伴隨著巴掌聲落下的,還有一聲怒喝,“我說了!我沒有得罪肅王!”

那力道之大,直接將季星瑤打趴在了地上,再抬頭嘴角已滲出了殷紅的血跡。

季星瑤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淚珠子落的越發的兇了。

“妹妹……”

一眾人這才怔愣中回過神來,重傷的季淮川更是跳下床來,伸手去擒季清弦。

“季清弦,你敢打瑤兒!”

疏雨衝上前去,一臉戒備的將眾人攔住,“誰敢動我家姑娘?你們敢動一下,我即刻回肅王府去請殿下!”

她這一聲,委實將眾人鎮住了,卻也只是一瞬。

季淮川一腳將疏雨踢開,大手扯著季清弦的衣領,將她扯到了面前。

季淮鋒趕緊上前去攔,“大哥!你做什麼?她是弦兒啊!”

“滾開!”

季淮川一聲怒喝,他早已認定,他捱打是季清弦的緣故,眼下季星瑤也捱打了,他的怒火燒到了腦瓜頂,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可季淮鋒根本不可能讓開,他搖著季淮川的肩膀,試圖喚回他的理智,“大哥!那是弦兒啊!那是弦兒!”

季淮川陰狠的目光轉向他,一字一頓道,“我打的就是她!”

言罷,他的一拳頭揮了下去,季清弦心突突到了嗓子眼兒。

在靜慈庵那三年,受凌虐的記憶再次浮了上來,她尖叫一聲,“啊!”

卻不想,季淮川的拳頭被季淮鋒接住了,沒有打在她的臉上。

季清弦猛然睜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暴怒的季淮川和隱忍的季淮鋒。

她抓著季淮鋒的錦袍,躲到了他身後,驚恐的尖叫起來。

“三公子救我!”

“她們又要關我去靜慈庵,我好怕,她們用那麼粗的棍子打我,棍子都打折了好幾根,她們罵我命賤,怎麼都打不死,我一直叫你救我,你怎麼不救我?”

“三公子,你怎麼不救我啊!”

季淮鋒被她的話刺激狠了,一拳打在了季淮川的臉上,“你們竟然這麼對弦兒!”

兩人扭打在一起,季清弦忙去扶被踹倒在地上的疏雨。

範氏大喊著,“別打了!別打了!”

“鋒兒!你不要打你大哥!”

“安兒!你不要打鋒兒啊……”

“不要打了……”

範氏哭的嗓子都啞了,到最後又將矛頭對準了季清弦,“弦兒!你為何要說這些,你為何要挑撥她們兄弟互相殘殺?”

季清弦慘然一笑,是他們誣陷自己啊,是季淮川要打自己啊……

她只為自保,怎麼又成了她的錯了呢?

“弦兒,你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你現在滿意了嗎?你害得你大哥挨肅王的打,又害得他們兄弟反目,你滿意了嗎?”

“不是我!大公子捱打與我無關!”季清弦大呼一聲。

面對他們的胡攪蠻纏,她有一種周身是嘴都說出不清的無力感。

範氏目眥欲裂,雙手緊緊抓著她的前襟,大吼道,“不是你是誰?不是你是誰?”

“你不是說,肅王還賞了你東西嗎?你不是說天祿會送過來嗎?怎麼沒送過來?你這個騙子!”

卻在此時,管家急急來稟,“夫人,肅王府的天祿大人上門了,抬了個箱籠說是給二姑娘的!”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尤其是剛剛還理直氣壯怒斥的範氏。

季淮川兄弟二人,也停止了互毆。

“什麼?”她驚詫出聲。

管家這才又將適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疏雨如獲新生,激動道,“天祿來了,姑娘!天祿來了!奴婢去找他,告訴他,這些人打了姑娘!”

“好!”季清弦應了一聲,扶著疏雨就要往外走。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的範氏措手不及,她驚呼一聲,“弦兒!”

“你不能這麼做啊,孃親不過是打了你一巴掌,你就要鬧得人盡皆知嗎?”

“若不是三公子攔著,可不只是這一巴掌,大公子的拳頭,會打死我!”

“那不也沒打到你嗎?你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以往你一向柔順啊,現在怎麼渾身是刺了?你不折騰死我們不罷休嗎?”

季清弦回頭看她,眸中的冰冷,駭得範氏身形一晃。

她突然意識到,季清弦真的會告狀,她攔不住她了!

以往都是她一責怪,季清弦就會乖,會聽話的,如今怎麼不管用了呢?

若是讓天祿知道了,那蕭無塵就會知道,以往她的兒女去肅王府接季清弦的時候,都捱過打,還被送進了大獄。

現在季清弦捱了打,一想到蕭無塵的報復,範氏就忍不住顫抖。

可季清弦再也不心疼她了,就這麼決絕的走了。

範氏撲了上去,跪在季清弦的腳邊,抱著她的大腿,“弦兒,不要去,算娘求你!”

“娘求你了,是娘錯了,娘不該打你,娘跟你道歉,娘給你跪下了,這麼點小事,不值得鬧到肅王面前啊~~”

季清弦身形僵住,腳下如灌了鉛一般,不可置信的回頭。

範氏竟然給她跪下了?

疏雨率先反應過來,拉著季清弦到了一旁。

範氏雖不是季清弦的親孃,畢竟養了她八年,她無論如何也受不起這一跪的。

她沒想到範氏還有這一招,她一向高高在上,卻會給自己跪下。

她可以拋下臉面,可自己卻沒泯滅良知,就是這良知,讓她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她的眼眶紅了,聲音哽咽道,“夫人的那一巴掌,我已經打回去了,但大公子打了疏雨,我不能代疏雨原諒他!”

見她鬆了口,範氏忙道,“娘罰他!娘罰他!就讓他去祠堂跪上六個時辰,娘讓他跪!”

季清弦看著範氏,慘笑一聲,原來面對上位者,範氏是知道是非黑白的,為何對自己就那麼胡攪蠻纏呢?

適才心底的那一點點憐憫,又沒了。

哦,原來是自己不配啊~權利……還真是個好東西呢!

“好!”她啞著嗓子道。

季淮川瞪著眼去了祠堂,季淮安去招呼天祿,剩下的人都掛了彩。

就留在院中一個不許出去,直到天祿離開,包括季清弦和疏雨。

季清弦嗤笑一聲,這是怕她答應了,卻又去尋天祿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