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眼睛陡然睜大。

她什麼都懷疑過了,就是沒有懷疑舒倫性取向。

不過,舒倫那異類,倒也不稀奇。

林妍把前因後果串聯起來,試著捋了捋。

“按你這麼說,應曄上學時喜歡舒志城,但舒志城喜歡景蘭,所以他把這份感情一直藏在心裡,和舒志城保持著好友關係?”

“直到後來出了那場車禍,舒志城死了,應曄就把景蘭囚禁了起來?還將林妍拐賣?”

“可是……這樣也說不通啊,應曄為什麼要囚禁景蘭?還要動他們的孩子?舒志城都死了,他這樣做有什麼目的?”

邢彧沉默片刻,突然問她:“你有親眼看到那暗室裡囚禁的是誰嗎?”

“沒看到。”

“那你怎麼篤定裡面被囚禁的人一定是景蘭?而不是別人?”

別人……

問得林妍語塞。

“還有。”邢彧接著說:“我們都不過是從別人口中聽到舒志城車禍離世,不管是曾奶奶還是孫梵教授,他們都只是得知了舒志城去世的訊息,誰都沒有親眼看到當天車禍的場景和舒志城的屍體。”

“所以,誰能證明舒志城去世的訊息是真是假?”

林妍露出茫然之色,幾秒後她恍然大悟,明白了邢彧話裡的意思。

“你是說……舒志城也許沒死?被囚禁的人也是他!”

“嗯,包括那場車禍,估計也是出自應曄之手。”邢彧分析著,聲音不急不緩。

“應曄苦戀舒志城未果,看著他結婚生子,內心慢慢扭曲,於是故意製造了一場車禍,讓舒志城在大家眼中去世,自己偷偷把他藏了起來。”

“如果應曄真的喜歡舒志城,他一定捨不得殺他。但又不可能明面上和他在一起,所以只能將他囚禁。”

“至於景蘭,曾奶奶說過,她為了舒志城和家人斷了關係,車禍的事她孃家肯定不知道。景蘭應該也被應曄關了起來……後來應曄乾脆改名為舒倫,霸佔了舒志城剛剛起步的公司,隨著公司越做越大,身份地位的提高,他需要在外人面前立個好人設。”

“但他又是同性戀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這種事現今社會也不稀奇,只是礙於事業,他只能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正常直男。”

“而剛好有個現成的女人景蘭,就將她當成自己明面上的妻子,所以我們之前聽說的,舒倫從來沒有對外公開過她的妻子,前後也說得通了。”

“有了妻子得有個孩子才正常,舒倫不會碰女人,所以他才會去領養舒恩……”

林妍聽到這兒,忍不住發問:“那他當初幹嘛不直接把林妍留下?林妍那時候那麼小,什麼都不知道,留在舒倫身邊長大,她也會把舒倫當成自己的親生父親。”

“養虎為患。”邢彧:“林妍總會長大,萬一哪天知道真相,會對他不利。舒倫沒那麼傻。”

林妍消化著這一切,內心忽然漫過一絲擔憂:“如果被囚禁的人真是舒志城……那景蘭……”

邢彧神色微凝,接上她的視線。

“景蘭應該已經去世。不過其樾,以上只是我的猜測,所有的一切你先別告訴林妍。”

“知道。”她問:“那接下來,我們打算怎麼做?”

“等。”

“等?”

邢彧:“你已經知道暗室的秘密,舒倫陰險狡詐,肯定對你有所懷疑。等他主動來找你,具體是攤牌還是套話或是談條件,等就行了。”

“好吧。”

“對了,今晚在舒家是誰報的警?”

“我以為是你。”

“不是。”邢彧聲音低沉:“會不會是那個神秘女人?”

“除了她我實在想不出是誰了。”林妍接著說:“今晚我不是在舒家門口等你?我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影子,可我上車後再看,她又不見了。”

邢彧:“先別管她,舒倫的事要緊。”

“嗯。”

“行了,早點休息。”

……

第二天,林妍果然接到了舒倫的電話。

電話裡頭傳來他若無其事的聲音:“願願,昨晚去哪兒了?”

“朋友家。”

“出來和爸爸見一面,我們父女倆,好好聊聊。”

“可以。”林妍:“地點我定。”

“好。”

半小時後,邢彧開車送林妍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廳。

她專門挑了一家人多的咖啡廳,謹防舒倫暗中搞小動作。

咖啡廳燈光幽暗,映得舒倫的臉隱隱泛白。

林妍坐在她對面,面不露色,也不開腔,淡淡地看著他。

“願願。”舒倫握著杯子,指尖在杯壁上輕輕摩挲,嘴角似勾著笑。

“昨晚的事吳嫂都告訴我了,你說說你,對那暗室這麼好奇,直接告訴我,我帶你進去參觀參觀就行了,何必鬧那一出?”

林妍沒點破,言不由意地來了句:“吳嫂身手不錯,一個保姆還會散打,挺厲害。”

舒倫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她啊,都是皮毛。聽吳嫂說,你的格鬥術也很厲害啊。願願,你還有什麼……是爸爸不瞭解的?”

裝模作樣的嘴臉。

林妍真想呼他一巴掌。

“舒倫,直接開啟天窗說亮話,別演了。”

舒倫笑意淡了,傾身向前,聲音壓得很低:“你這孩子不老實,包裡肯定放著錄音筆吧?那我怎麼可能什麼都說呢?”

林妍指尖頓了頓。

死老東西,倒是謹慎。

林妍把錄音筆拿出來放在桌上:“現在可以說了?”

舒倫拿起錄音筆關掉,放在手中轉了轉:“你想讓我說什麼?或許更直接點,你想知道什麼?”

“我父母是否還活著?”

“這麼直接?”舒倫往後靠回椅背,姿態閒適:“我怕我說出來,你承受不了怎麼辦?”

林妍嗤聲:“不愧是個gay,說個話墨跡又娘們兒。”

舒倫眼神驟然銳利,面上寫著驚訝。

林妍一臉八卦著望著他,貼臉開大:“舒倫,我很好奇啊,你是攻還是受啊?”

桌子被猛拍,桌上的杯子晃了晃,咖啡濺到他手背,舒倫卻渾然不覺。

“你去哪兒聽說的這些謠言?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