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子都因她這一撞,震了一下。

“媽媽!”安來嚇得大哭。

周景然被她這個舉動驚懵。

看到瞬間流血的額頭,他頓住,眼裡情緒翻滾。

唐如寶整個腦袋都在發痛發震。

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眼睫毛很快被鮮血淋溼,黏上。

呼吸變得急促,身體搖搖欲墜。

周景然嚇得趕緊鬆手,不敢再碰她。

生怕碰她,她就會馬上死掉。

雖然她的死,不會給他帶來傷心難過。

但也不想看到她死。

沒有他的攙扶,唐如寶踉蹌地向後退。

她強撐著不讓自己暈過去,也倔強地不讓自己摔倒。

她一邊踉蹌地往後退,一邊咧嘴冷笑地看著周景然,“周景然,我死了,你也完蛋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這句話,心,狠狠地一揪。

剛剛還在想,她的死,不會給他帶來傷心難過……

可現在卻被她的眼神和模樣嚇到了。

這樣的她,讓他感到非常非常的陌生。

“媽媽……”安來從周母的魔爪裡掙脫出來。

跑過來,用小小的小手扶著唐如寶的腿。

或許是為母則剛,或許是人的救生意識能激發人的潛能。

唐如寶拼著最後一口氣,抱起安來,就往屋外跑。

周母反應過來,大拍大腿,“哎喲哎喲,不能讓她跑了呀。”

她抬腳就要去追,只是踩到了保溫膽的碎片,腳底被劃破出血。

她痛得又一次坐在地上撒潑打滾。

她指著傻一樣站在那裡的周景然罵道,“你傻站在那裡做什麼啊,你追出去啊。”

周景然雙目猩紅,聲音啞沉,“追出去做什麼?”

她明明那麼愛他,以前她也主動提出圓房。

為什麼……

為什麼現在她不肯讓他碰?還這麼抗拒他?

他碰她,雖然不是出於愛情……可她這麼抗拒,讓他惱羞成怒。

上次她激怒他,他吻她,她打他。

現在她不打他,卻這樣傷害自己。

她寧死,也不讓他碰——

周景然一副又怒又氣的樣子,“追出去做什麼?給她長臉嗎?”

周母恨鐵不成鋼,“追出去跟家屬院的人說,你碰她,她不讓啊,這樣整個家屬院的人都知道,不是你不行,是她不服從。”

周景然抬頭,用力地抹了一把臉。

他深吸一口氣。

覺得周母說得對,這個時候追出去。

家屬院的人看到了,他說她不願意跟他同房睡,不肯把她的房間讓出來給母親跟妹妹……

這樣,家屬院的人就不會覺得是他不行。

而是唐如寶不讓他碰。

而且,還能坐實唐如寶誣衊他不行的罪名。

周景然長腿一邁,追了出去。

唐如寶抱著安來跑出屋外後,她直奔陳小敏的家。

她的頭很痛,視線模糊。

就像體內的能量,在漸漸的消耗完。

她的雙腿,越來越抖,越來越軟。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吃過飯的人,都散步回去休息了。

只有微弱的路燈,照著,把她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路上找不到人求救,唐如寶想喊救命。

可嘴巴張了張,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力氣喊。

跑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整個人變得踉踉蹌蹌、跌跌撞撞。

“媽媽,他……他追上來了……”安來看到後面,那道高大又不太清晰的影子,她再次嚇哭。

一聽周景然追了上來。

唐如寶用力地咬唇,逼迫自己使力地跑。

她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了。

越來越近。

她的心,也越來越痛。

她都這樣了,他還要拽她回去強佔她嗎?

他的觸碰,只會讓她愈發的厭惡!

眼看周景然就要追上來,唐如寶心底一陣絕望。

“如寶!”

這時,前方響起一道聲音。

這道聲音,如天籟,如仙女……

唐如寶身體一僵,腳步停下。

搖搖欲墜的身體,像被風吹的柳枝,隨時都能折斷。

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了一抹嬌小的身影,緊張地朝她跑過來。

是她……

唐如寶看到陳小敏,緊繃的神經一鬆。

整個身體直直往後倒,眼前一片漆黑。

她看不清任何景物了。

只知道昏死之前,她倒入了一個寬大結實的懷裡。

心底的絕望更濃。

她最終還是逃脫不了周景然的魔爪……

眼看就要抓住唐如寶了。

陳小敏的聲音突然響起。

周景然腳步一頓。

眼前一晃,一抹高大的身影如神祇般出現。

他伸手,輕易地就撈住了昏迷過去的唐如寶。

轉過身,鷹隼一樣的犀利黑眸,冷寒地掃射周景然。

周景然被他的眼神看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如寶!”陳小敏腿短,跑得沒有沈琛快。

遲來半分鐘的她,看到唐如寶額頭汩汩流血,她嚇得花容失色。

“小舅,如寶受傷了,她流了很多血,快送她去醫院!”

***

唐如寶醒來時。

發現自己在鎮上的衛生院了。

鼻端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睜開眼,入目的全是白色的牆。

牆上寫著為人民服務的字樣。

床邊掛著吊瓶。

她住院了——

“媽媽!”

安來一直守在床前,見唐如寶睜開眼睛,她驚喜激動地叫了一聲。

唐如寶目光移到安來的臉上。

安來眼睛腫得像雞蛋。

唐如寶目光一沉,“安來,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

安來搖頭。

這時,陳小敏提著飯進來了。

見唐如寶醒了,陳小敏笑道,“醒了?我剛好拿粥過來,一會起來吃。”

唐如寶茫然,她昏迷時,不是被周景然抓住了嗎?

“你要不要起來坐坐?動一下身子,看頭暈不暈?”

陳小敏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床前,關切地看著唐如寶。

唐如寶抬頭,摸了摸發疼的額頭。

纏著一層厚厚的白紗布。

陳小敏說:“醫生診斷為腦震盪,如果你活動沒有頭暈,進食沒有嘔吐,就不用轉院,在醫院觀察三五天就可以出院,否則就要轉到市醫院去拍片子。”

唐如寶聽言,她小心地坐起來。

輕輕地轉動脖子,視線沒有模糊。

她下床,輕輕地走了幾步。

陳小敏和安來在旁邊緊張地看著。

她走了幾步後,轉過身對她們笑,“不暈。”

陳小敏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喝粥。”

唐如寶在床沿邊坐下,“好。”

陳小敏把飯桶裡的粥倒到碗裡,端來給唐如寶。

還給安來帶來了雜糧饅頭。

唐如寶喝粥,安來吃饅頭。

喝完一碗粥,唐如寶起來走了幾步。

沒有出現嘔吐。

她自己也鬆了一口氣。

她真害怕會留下後遺症。

“如寶,他家暴你了嗎?”陳小敏問。

唐如寶深吸了一口氣,“我說他不行,激怒他了,他對我用強的,我只能以死反抗。”

陳小敏一聽,氣得臉色發紅,“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娶了你放著不碰,你要離婚了才碰。”

唐如寶說:“那裡我是不回去住了,我打算帶安來在鎮上租房子。”

聞言陳小敏皺眉,臉上浮現一絲擔憂,“孤兒寡母在鎮上租房子怕不安全,回頭我跟我小舅說一聲,讓你和安來搬到他房子去住。”

唐如寶一聽,拒絕,“不行不行,我和安來住你小舅的房子不方便。”

要是真的這樣,她跟圖秀秀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