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笑了:“你既然知道我有劍,就知道我不會怕熊瞎子,如果有幸遇到,我一定擒住,送給你。”

黑虎當然不信,看著沈浪還沒有自己一半壯實的身體,猛搖頭:“你這劍太薄,根本刺不穿熊瞎子的皮,還不如一把匕首管用。”

滄浪劍覺得有被侮辱到,開始發熱並震動起來。

沈浪趕忙安撫,摸了摸已經熱血沸騰的滄浪劍,一句話就讓滄浪劍躺平:“你體內的劍意已經不多,要省著點用。”

隨著頭也不回的沈浪的離去,黑虎只能摸著腦袋朝村長的屋子走去。

村莊就在山腳下,這裡山勢綿延,到處都是鬱鬱蔥蔥。

花滿樓幾人正在山腳下等著沈浪,白飛飛見沈浪趕忙一路小跑來到沈浪身邊,傳音道:“這村長有問題。”

沈浪點了點頭,暗示白飛飛稍安勿躁。

花滿樓見白飛飛如此粘著沈浪,不由嘆道:“我也是有丫鬟的人,為什麼我的丫鬟對我就不像飛飛姑娘對你一般?”

沈浪靦覥的笑了,因為自己給白飛飛開光了。

最重要的是,白飛飛不是自己的丫鬟,而是自己的……債主。

周君儀早就適應了白飛飛是沈浪丫鬟的事實,一點也不以為意,反而催促沈浪道:“走啊,等什麼?再等,天都要黑了,到時候,別說兔子了,怕是隻能看見鬼了。”

沈浪搖頭:“再等等。”

紀敏君皺眉:“你還喊了別人?”

花滿樓索性盤膝而坐,在一棵大樹下面:“白天的太陽比較毒辣,現在日頭落山,不再這麼燥熱,不如坐下來,靜靜等待。”

周君儀看看花滿樓又看看沈浪,總覺得他們好像知道什麼卻又不願意告訴自己。

半盞茶後,就看見兩位白衣人。

一位是西門吹雪,一位是路小佳。

“你們來了?”沈浪笑道。

“你們能來得,我們自然能來得。”

西門吹雪點頭:“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的猜測是否準確。”

“有你們來就夠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自然去旁邊的小溪,摸點魚吃,打架前總要填飽肚子。”

“正合我意。”

西門吹雪笑了,“好幾天沒打架了,手有點癢了。”

路小佳臉色不佳:“我就說你殺的人比我的多,你還不承認,這回說真話了吧。”

西門吹雪搖頭:“我說的是打架,不是殺人。一劍封喉的稱號難道說的是我嗎?”

路小佳整個人都不好了:“說的不是你是誰?你可別想把葉孤城拉下水,他就像一個冰塊,靠近他都覺得冷。”

“我的劍術如果想再進一步,是不是應該更冷一些?”西門吹雪喃喃道。

路小佳立刻猛地搖頭:“你要做一個人,人都有七情六慾,一個沒有感情的劍神,只是一個殺人工具,就算你成為了宗師,甚至是大宗師又如何?”

“人人都說金錢幫的上官金虹武功高強,勢力極大,但是他只住在一個簡潔至極的屋子裡,甚至連酒都不喝,更別說女人了,天下所有女人在他眼裡都只是一個工具,這樣的成功,你要嗎?”

西門吹雪認真考慮了很久,緩緩搖頭:“我要追求的是極致的劍道,不是極致的變態,算了,還是不要學葉孤城好了。”

路小佳這才鬆了口一氣:“還好,你總算還是個人!”

沈浪笑道:“二位,討論好沒?”

路小佳點頭:“走,帶你們見識下我的摸魚技巧!”

一條還算寬闊的小溪,旁邊是一片樹林,溪水緩緩流淌,路小佳卷個褲腿,跑到河裡,用劍戳魚,一戳一個準。

很快,路小佳的衣裳都已經兜不住了。

滿載而歸。

“怎麼樣?小爺我摸魚的技術還是可以的吧。”

“你那是戳魚,不是摸魚。”周君儀反駁。

“你也有劍,你去戳啊,我攔著你了?”

路小佳一邊架起樹枝,一邊用樹枝把魚串起來,準備烤著吃。

沈浪雙手靠在腦袋後,嘴裡叼根草,躺在草叢裡,看著遠處。

西門吹雪也學著沈浪,翹個二郎腿,叼著根草,渾身都在放鬆。

“偶爾享受下普通人的生活,也挺好。”

“這世上,哪裡有世外桃源,我們江湖中人,只要一入江湖,就終身都是江湖中人。”

沈浪嘆了口氣:“如果你沒看出來,你也過來做什麼?”

西門吹雪沉默了一會兒:“村長不該讓我們去黑虎、黑狼那裡,我們本來也就是借住一晚,對他們也沒有損失,如果他們不願意,可以拒絕我,沒必要裝的這麼熱情,卻想把我們監視起來。”

“你是怎麼發現的?”

“黑虎不會武功,全憑一身的蠻力,但是黑狼卻不一樣,他會輕功,輕功還不弱,尤其那雙手,一看就知道練過鐵砂掌一類的外門硬氣功。而那個村長……”

西門吹雪眯眼:“村長確實不會武功,但他是接頭人。至於我怎麼發現的,因為這個村落裡沒有姑娘。”

“村長一開口就要往花滿樓身邊塞丫鬟,那就顯示這村裡有很多小姑娘,想為自己村裡的後輩們謀個好一點的出路這很正常。可是,他越是強調什麼,他就越是缺少什麼。”

“正如我從來不強調我的樣貌一般,完全沒有必要。”

沈浪:……要不你還是強調一下吧,你並不是走俊美這一掛的,與我其實,不盡相同。

“你們去的那家沒有婆娘,說是回孃家了,而我們去的那家說是尚未娶妻,我藉口閒逛,看了看,這裡的狗都很兇,也有小孩子,但是沒見到女人的身影,正常農家,怎麼會沒有婆娘?”

“這村裡的狗不是一般的狗,應該是被訓練過的獵犬,警惕性很強。與我對視的那條,算是膽子大的了。這麼一個偏僻的農莊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條獵犬?”

“我想不通,但黑狼盯得我們很緊,沒逛一會兒,就催我們回屋說要吃飯了,我修的是劍道,不是毒道,沒有百毒不侵的本事,於是就與路小佳來找你們,正好聽見你們想出去摸魚,這不就一起了嘛。”

西門吹雪嘆氣:“他們不認識我,也不認識我的劍。要不然,應該把我們當財神給供起來,免得我一劍一個,把全村人殺光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何況這裡還有路小佳,一個不主動去惹事別人都要求神拜佛了,怎麼還主動惹起他來了。”西門吹雪搖頭,“必然今天沒看黃曆。”

“不過武大他們幾人還在村裡呢,我們動手的時候應該不用顧忌什麼吧。”

沈浪道:“武大本就是侍衛,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警惕性都很高,他們雖然不一定能迅速識破,但是自保肯定問題。況且,我們也存了想一探究竟的想法,要不然,你一劍一個,或者,我們直接轉身就走,他們還能留得住我們不成。”

西門吹雪點頭:“今晚咱們可以一探究竟嗎?”

“今晚我們幾人都出來了,一口水沒喝他們的,一口飯沒吃他們的,卻又說好了借宿,村長會不懷疑?只要他們想動手,就一定會露出尾巴。”

“可惜,他們遇見的是我們。如果是普通的鏢師或者江湖中人,八成就栽了。”

“這裡地處偏僻,位置也不好,除了風景秀麗,也沒有別的優點。是什麼人看中了這裡,他又想做什麼?”

沈浪在思索。

西門吹雪道:“我更好奇的是,既然這村裡有小孩,肯定就有婆娘,總不能這麼多小孩是憑空變出來的吧。再說了,我看黑虎說他晚上對婆娘用力這事不像是假的,血氣方剛的男子一旦嘗過那種滋味,絕對丟不開。”

沈浪突然肅然起敬,衝西門吹雪拱手道:“沒想到你在這方面還頗有研究。”

“我也是從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那個時候過來的,小夥子對女人天生就會感興趣,不感興趣的,除了太監,我還真沒見到幾個。”

“那花滿樓呢?”

“花滿樓是個正常男子,他只是眼光比較高,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姑娘入了他的眼。”

“你與花滿樓相識也沒幾天,為何瞭解如此之深?”

“我看見他,就好像看見了過去的我。”

看著一臉懷念的西門吹雪,沈浪眉間皺成一個川字。

西門吹雪也就三十多點的年齡吧,花滿樓比西門吹雪小很多嗎?

這副滄桑感是怎麼回事?

“如果村長選擇不在今晚搞事呢?反正我們明天就走了,等一天晚上也許並不耽誤什麼。”

西門吹雪笑了:“這不是有路小佳嗎?村長不動,我們就讓他動!”

沈浪“嘶”了一口氣,西門吹雪這是打算用路小佳做那把劍呢。

“熟了,快來吃,再烤就烤焦了。”

路小佳的聲音響起,沈浪與西門吹雪同時起身。

周君儀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烤魚也不把魚內臟處理掉,怎麼吃啊。”

“野外還這麼講究,能熟就不錯了,等你餓肚子的時候,草皮都要吃,真像個大小姐!”

“師姐,你看他!”

“師妹,他沒有說錯,易子而食的都有,何況草皮。”

路小佳意外地看了眼紀敏君,年齡不大,行事作風倒十分大氣。

“這位姑娘說的在理,都是峨眉派弟子,總是有講理的。”

周君儀一副委屈的模樣,尤其是那種“師姐,你幫別人不幫我”的眼神,看得紀敏君十分頭疼。

“沈公子,快來吃,魚都被師妹一人給吃了。”

周君儀立刻跳了起來:“師姐,你亂講,我明明都沒碰這條魚……啊……”

突然,一隻小黃兔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朝著旁邊的一棵大樹就撞了上去。

沈浪走到樹邊的時候,就看見一隻四腳朝天,躺在草地上的肥兔子。

路小佳一個健步上前,一把拎起,搖了搖:“好重,今晚有肉吃了,每個人都能分點。”

“這是什麼情況?”

西門吹雪目瞪口呆。

“這是守株待兔!看來今晚必有收穫。”

西門吹雪:“你有些神神叨叨的。”

很快,大家都顧不上說話了,嘴裡都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在吃啥,反正滿手都是油。

沒有美酒,沒有香茗。

胡亂喝了幾口溪水,倒也挺甜。

水足飯飽,沈浪看了看天色,已經全黑了。

伸了個懶腰:“我去小溪裡洗一洗,等會就要回村了。”

路小佳道:“我也去。”

西門吹雪:“不帶我?”

花滿樓:“我幫你們在岸邊看著衣裳,免得被哪個女妖精給偷了,你們就得光著身子回去了。”

周君儀捂著眼睛道:“你們不許在這裡脫衣服!”

路小佳大笑:“你用劍指著我的脖子,我也不會在這裡脫衣服,還想看小爺我的肉體?做夢!”

周君儀跺腳:“誰稀罕看你了!一身臭汗味!難為死了!”

路小佳一邊往溪水邊走一邊哈哈大笑:“那叫男人味,可憐的姑娘,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男人味。”

“師姐,他又欺負我,你幫我揍他!”

黃花大閨女的周君儀哪能聽這個,立刻就處於暴走狀態。

紀敏君也是一腦袋汗:“師妹,講講道理,我哪裡是他的對手。”

“那我讓沈公子揍他!”

“沈公子約了他明天比武,你忘記了?”

“啊,誰?”

白飛飛倒在地上,一臉驚恐。

周君儀立刻跑到白飛飛身邊,護在她身前,問道:“在哪裡?別怕,這裡有我。”

紀敏君也拔劍上前,指著前方。

天已經黑透了,旁邊的火堆也就能看見周圍一點點的地方,再遠點就看不見了,漆黑一片,不時還能聽見野獸的聲音。

白飛飛早就發現旁邊有人了,不過一直沒出聲。

那幾個傢伙都在那演戲,她為什麼不一起演呢?

說起演技,她何曾輸過!

不過,現在看見那幾個人都已經脫光了在水裡嬉戲,白飛飛這才喊了出來,她倒想看看,幾個人光著身子往這邊趕是個什麼情況。

當然,走在最後的肯定是沈浪,因為沈浪已經使不出輕功了。

“出來!要不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雖然紀敏君也看不見,但是不妨礙她出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