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珎、謝冘、俞香三人回到客棧,俞珎:“姐,你也太任性了,去私奔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害得家裡人到處找你。哥哥至今未歸,家裡還為你被騙了一千塊大洋”。
俞香:“我沒有叫你們管我,讓我自生自滅好了。”
俞珎:“姐,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我們不來管你誰來管你,你也是媽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媽心疼你。”
俞香:“我不要你們管,我就是不要你們管。我又沒有叫你們出那一千塊大洋,是你們自己不小心才被騙的,怎麼怪到我頭上來了。”
俞珎:“你不跑去私奔,不被人騙,我們會拿出一千塊大洋給阿寶嗎?”
說著,說著,俞珎和俞香吵了起來。
謝冘:“你們二人久別重逢應該高興才對,怎麼吵起來了?”
俞珎:“我嗯不下這口氣。”
俞香:“都怪我,都怪我。”邊說邊往外跑。
謝冘和俞珎跟了出去,俞香跑到河邊,“撲通”一聲跳到河裡去了。謝冘見俞香跳到河裡,也急忙跟著跳了下去。
俞珎不會水,只好在岸上走來走去幹著急。謝冘把俞香從河裡拉了上來,俞珎氣得想狠狠揍俞香一頓,可還是忍住了,不敢揍。俞珎:“快點走,等會會感冒的。”
三人回到客棧,老闆娘見謝冘和俞香的衣服溼漉漉的,問道:“謝冘,你幹什麼去了,全身的衣服都溼漉漉的?”
謝冘:“不小心掉水裡去了。”
老闆娘:“以後走路小心些。”
謝冘:“曉得了,老闆娘。”
三人進了房間,卻犯了難。一套乾淨的衣服也沒有。“怎麼辦呢?”俞珎也豁出去了,“哥哥,你把溼衣服脫了,丟到門背後,你用棉被把自己裹了。”
謝冘:“好吧。”
俞珎和俞香走出房間,隨手關了門。謝冘做好一切,把門開啟。
俞珎和俞香走進去,俞珎:“姐,你也把溼衣服脫了,我去把你們二人的衣服拿到外面院子裡晾著。”
俞香:“那你叫我穿什麼?”
俞珎:“沒什麼穿的,你就光著吧。”
俞香呆呆地站著,一動不動。
俞珎再次催促:“姐,快脫呀,穿著溼衣服會感冒的。”
俞香還是不動,俞珎:“你死都不怕,還會怕羞?”
俞香慢吞吞伸手去解衣服上的扣子。俞珎剛剛被氣瘋了,現在靜下來,就想起一件事來。她對俞香說:“姐,慢著。”
俞香:“怎麼了”。
俞珎不回答,來到門口找老闆娘:“老闆娘,我要個單間。”
老闆娘:“單間沒有,只有通鋪。”
俞珎自語:“唉,這可如何是好?”
老闆娘:“姑娘,怎麼了?”
俞珎便把謝冘和俞香的困難跟老闆娘講了。老闆娘也是個熱心人,她找來她丈夫和她的衣服給俞珎。俞珎拿了衣服,對老闆娘千恩萬謝。
謝冘、命珎、俞香回到家裡,俞珎總箅一樁心事落了地。空閒時便來新建的廊橋上閒坐。儘管天氣已經轉涼,但是喜歡湊熱鬧聽新鮮事是每個村民的愛好。橋上的人天天爆滿,坐的、站的、蹲的,個個精神十足,海闊天空地吹牛皮。有的講講新鮮事,有的聊聊家長裡短,有的說說大頭天話。這裡是新生事物的搖籃,陳舊事物的火藥桶。最喜歡來橋上要數孩子們了。他們天天來聽大人們講大頭天話,聽到連上床睡覺都不敢去了還要聽。
俞珎、俞香這天來得有點早,在橋上找了個位置坐下。少強也在俞珎、俞香對面坐下,他問俞珎:“俞珎,你哥哥回來了嗎?”
俞珎:“還沒有,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一點訊息也沒有,真不該叫他去這麼遠的地方。”
少強:“聽說外面亂得很,有些路已經封了,你哥哥會不會回不來了”。
話一出口,俞香的臉色都變了,一陣青,一陣白。可以看出她內心深處有多麼後悔,多麼怨恨。
銀勇看在眼裡:“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樣的人情商等於零,想要找婆娘怕是難嘍。”
少強:“說誰呢?”
銀勇:“我沒說你,我說謝冘。”
謝冘笑著走過來:“誰在說我?”
銀勇:“是我,說你和俞珎是天生的一對。”
靜嫻聽得銀勇說謝冘和俞珎是一對,早已忍不住,在那頭喊道:“不對,不對,你和俞珎才是天生一對。”
銀勇:“你是不是也喜歡謝冘,要不我把俞珎娶了,謝冘就是你的了。”
少強:“那我呢?我也喜歡俞珎呀。”
俞香:“我姐只有一個,你們二個人打一架。誰打贏了,就考慮把妹妹嫁給他。”
靜嫻:“不用打了,不是還有你嗎?”
俞香:“你不讓少強和銀勇打架,那就我們二個打一架,誰打贏了謝冘是誰的?”
謝冘:“我謝冘何德何能?值得你們拼死拼活的。”
忽然,開財家的老婆說了一句:“你們這麼喜歡打架,為什麼不和阿寶他們去打一架,省得他一天天的來欺侮我們。”
少強:“說得輕巧,我們沒有槍拿什麼和阿寶幹,難道用燒火棍幹?”
四九:“我有杆獵槍,把它送給你,看你有多大膽量?”
少強:“你那杆獵槍比你爺爺還老,跟燒火棍沒什麼區別,”
四九:“你那麼看不起它,讓我打你一槍試試,會不會比那野豬跟耐打?”
俞珎:“四九,你是說少強跟那山上的野豬差不多,到處竄亂咬?”
四九忙否認:“不、不、不,我沒這麼說。”
開財家的老婆:“你們一天只會說說說,打打嘴仗,一樁正行八經的事也不會幹。”
四九:“嬸嬸,你就是想讓我們去打阿寶。要是你能搞來拾條槍,我們一定把阿寶打得滿地找牙。”
開財家的老婆:“槍,我搞不到,我可以出點錢。”
四九:“你出多少?”
開財:“我出拾塊大洋。”他邊說邊傲慢地豎起一根指頭。
四九:“一個大洋一條槍,買不到,黑市上的槍多貴。”
少強:“買十根燒火棍夠了”
俞珎:“十根饒火棍要不了那麼多。買一杆獵槍夠了。”
四九:“光買槍不買彈嗎,槍裡面裝泥沙嗎?”
開財:“打阿寶是大家的事,又不是我一家的事。家家湊點,不就夠了。”
少強:“叔,我就光棍一個,家徒四壁,阿寶也奈何不了我,與我何干?”
保長:“村裡有自已的武裝總是好的,今天來個阿寶,說不定明天又來個呆寶。我們也好自衛反擊。”
少強:“保長,這村裡建武裝,讓誰來做這個頭呢?”
保長:“就叫開財來做這個頭。”
開財連連擺手:“我不做,我不做,我年紀大了,做不了。”
少強正有此意,沒等開財說完,便搶了他的話頭:“叔不做,我來做。”
俞香:“你不是說和你無關嗎?咋麼又有關了。你還是做你的光桿司令吧,別再來出醜了。”
少強有點惱了:“想當年,哥也是有老婆的人。只是老婆嫌我家窮,就跟著別人跑了。”
銀勇:“你二個正是天生的一對,你被老婆休了,她被老公休了。你二個正湊一對兒。”
俞香不惱,卻是俞珎聽不下去了。她站起來,一腳踢向銀勇:“我叫你胡說八道,我叫你胡說八道。”
銀勇避開,嘲諷道:“踢不著,踢不著。小丫頭,來嘛,來嘛,再來踢我。”
見她倆打鬧起來,橋上的人頓時起了哄。“哄、”“哄”、“哄”,喊得賊響。響得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聽見了。路近一點的人紛紛出來看熱鬧。
銀勇他爸也出來了。有人大喊:“老店王來了,老店王來了。”
他來到橋上,見銀勇和俞珎打鬧,反揹著手,笑嘻嘻地看著。
保長:“老店王,看得迷花眼笑的,有那麼好看嗎?好看我明天幫你去說說?”
老店王忙同意:“好啊,好啊,保長出馬沒有辦不成的事。”
少強聽得老店王和保長對話,便喊道:“俞珎,俞珎,快停下,你公公來了。”
俞珎聽得真切,不去踢銀勇了,卻來踢少強,少強:“你咋總和我過不去?”
俞珎:“我不跟你鬧了,你去當你的光桿司令吧,我走了。”
說完,拉了一把俞香,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出人群,走上大路。後面傳來一陣嘹亮的歌聲: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青雲剛出岫……。
橋上的幾十雙眼晴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湧上了心頭。走了個俞珎,卻來了個俞修,少強眼尖,他指指遠處:“你們看,這麼晚了,那兒還來了個要飯的老頭。”
眾人看去,見月光下,橋頭東邊,來了個衣衫襤褸,拄著柺杖的老頭。待他走到橋頭,便停下了腳步,往橋上張望。
少強好奇,就走到他面前,那人出聲叫道:“少強兄弟。”
少強聽得是俞修的聲音,便朝他臉上仔細搜尋一遍,確認是俞修,臉色大變:“俞修哥,你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年紀輕輕卻象個老頭?”
俞修搖頭嘆氣:“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哪。”
二人說話時,一幫人早圍過來看稀罕。他們把俞修迎到座位上。俞修:“我去六陽的路上,遇到土匪打擊,東西被搶了個精光,連那套象樣點的外衣也被搶了。只好在路邊屍體身上扒件爛衣服穿上。我是去也去不得,回也回不得。路上想了好久,才決定回家的。一路上,搭馬車,爬貨車,日夜兼程,要飯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