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終還是沒能出門。

她靜靜凝視著《江湖日報》上欣欣的畫像,纖手緩緩抬起,輕柔地摩挲著,彷彿女兒此刻就真切地站在眼前。

“欣欣……娘對不起你……”

女人喃喃低語,話音未落,淚水已奪眶而出。

她心底無比渴望,能立刻與女兒相見,可現實卻事與願違。

——

南宋王朝,某處官道上。

欣欣氣鼓鼓地走著,小臉滿是怒容。

“騙子!你們都是大騙子!”

她邊走邊嘟囔,一腳踢飛路上的石頭,彷彿那石頭便是騙她之人。

可踢走石頭,怒火仍未消散,她又撿起一根樹枝,對著路邊雜草一通亂揮。

不一會兒,雜草紛紛斷折,她看著自己的“傑作”,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但這份得意轉瞬即逝,她的小臉又染上失落。

本以為尋到了孃親,結果卻不是。

“哎……孃親啊……孃親……您在哪兒?”

欣欣嘆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黃蓉一路追趕,可還是跟丟了小傢伙。

“欣欣!欣欣!”

她焦急呼喊,卻得不到回應。

“這丫頭……”

黃蓉無奈放棄,在她看來,欣欣自稱爹爹是酒劍仙,還會傳音術,即便武功不高,想來也不至於太差。

就算自己不在欣欣的身邊,欣欣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況且自己還得趕回襄陽城,丈夫獨自守城,她不在身邊總不踏實。

她打算回去後,找《江湖日報》的人,花錢刊登尋人啟事,以《江湖日報》在江湖的影響力,定會有人提供訊息。

如此想著,黃蓉便朝著襄陽城的方向匆匆趕去。

欣欣在地上坐了片刻,又起身繼續前行。

她毫無目的地,就沿著官道一直走。

一路上,她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趕路的商人、闖蕩江湖的俠客、前往別處的百姓。

眾人見這五六歲的娃娃,衣著華麗卻形單影隻,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欣欣卻毫不在意,只顧埋頭走路,在她心裡,只要別遇到壞人拐她就好。

在欣欣身後不遠處,有兩人同行。

嚴格說來,不算並肩。

其中一人手持酒葫蘆,邊走邊喝;另一人坐在輪椅上,身著黑袍,神情清冷。

喝酒的男子是追命,北宋四大名捕之一;輪椅上的女子叫無情,亦是四大名捕之一。

“無情,諸葛先生好端端的,為何讓我們來南宋找郭靖和黃蓉夫婦?”

追命滿心疑惑地開口。

其實他不太想來,更不想和不愛說話的無情同行。

可冷血和鐵手都有案子要查,他和無情無事,才被派來。

追命本就隨意,只是和無情一路,實在無趣。

他幾次找話題,都未得到回應。

就像這次問話,他本也沒指望無情搭理。

無情淡淡瞥他一眼:

“你沒看最近的《江湖日報》?”

追命搖搖頭,隨即興奮道:

“無情,你終於肯說話了!”

無情無奈白他一眼,繼續說道:

“《江湖日報》報道,南宋不少人死於赤練仙子李莫愁之手。”

“朝廷置之不理,郭靖和黃蓉夫婦鎮守襄陽抽不開身,北丐洪七公老前輩不會為了李莫愁專程出手,全真派自王重陽祖師仙逝後,全真七子實力不濟,根本不是李莫愁對手。”

“所以,諸葛先生讓我們來襄陽拜會郭大俠和黃幫主,一同商討對付李莫愁之事。”

追命點了點頭。

出發前,諸葛正我並未向他透露太多,只是吩咐到南宋後,前往襄陽城拜會郭靖郭大俠及其夫人黃蓉,至於後續安排,隻字未提。

追命也沒多做思量,反正向來是諸葛先生怎麼說,他便怎麼做。

“原來是這樣……”

“對了,那個赤練仙子李莫愁,你瞭解多少?”

“厲害嗎?”

“我聽說全真七子與武當七俠實力不相上下,怎麼會對付不了一個李莫愁?”

追命滿心疑惑。

他雖不清楚全真七子的能耐,但對武當七俠的實力卻有所瞭解。

武當七俠行俠仗義,江湖惡人多喪命其手。

追命曾與武當七俠中的張翠山交過手,在人家手下一招都走不過,本想憑藉輕功脫身,卻被輕易追上。

無情淡聲道:

“全真七子不過徒有虛名。”

“他們師父王重陽早逝,全真七子並未盡得真傳,與武當七俠相比,實力差了一大截。”

追命恍然大悟,難怪派他和無情前來,原來是能對付李莫愁的人無暇出手,而其他人又沒有能力出手。

“那李莫愁究竟有多厲害?”

追命對北宋江湖之事瞭解有限,此前甚至從未聽聞李莫愁之名。

無情解釋道:

“她具體有多厲害,我也說不準。”

“但據《江湖日報》記載,她擅長用毒,一手冰魄銀針極為厲害,中針者瞬間渾身變黑,倒地不起。”

“她曾與五絕之一的黃藥師交過手,黃藥師見了那冰魄銀針,都得避其鋒芒,不敢貿然相接。”

追命倒吸一口涼氣。

“嘶——這麼恐怖?!”

他自然知曉東邪黃藥師,那可是南宋五大高手之一!

連黃藥師都對李莫愁的冰魄銀針有所忌憚,足見其威力。

就在這時,一個稚嫩的童音突然響起:

“很厲害嗎?”

追命冷不丁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整個人下意識地往後連退幾步,臉上露出幾分驚惶之色。

待站穩身形,看清眼前不過是個五六歲模樣、長相粉雕玉琢、可愛至極的小女娃娃正眨著大眼睛看向自己和無情時,他懸著的心才緩緩放下,暗暗鬆了口氣。

追命盯著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欣欣,沒好氣地嗔怪道:

“喂,小娃娃,你到底從哪兒鑽出來的?”

“走路怎麼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難道不曉得人嚇人,能嚇掉半條命嗎?”

欣欣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臉上泛起一抹羞澀的紅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甜甜地說道:

“對不起呀,老叔叔!”

“我真不是故意要嚇您的。”

“我剛才見您和漂亮姐姐聊得熱火朝天,就一直沒敢打擾。”

“想著等你們說得差不多了,我再開口呢。”

追命眉頭微蹙,臉上滿是錯愕與不解,呆呆地望著欣欣,嘴裡喃喃重複著:

“老叔叔?”

“我?”

他伸出手指著自己,眼神中滿是不確定。

欣欣用力地點了點頭,清澈的大眼睛裡透著純真與無辜,歪著腦袋,好奇地問道:

“對呀!您不就是老叔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