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酒樓。

三山郡內最大的酒樓,也是三山郡韓家的產業,平時往來熱鬧,諸多食客來往不斷,唯獨今日卻是顯得格外冷清,三山酒樓外,站著十來個壯漢,一字排開,每個人手中都握著棍棒。

凶神惡煞的模樣,引來旁人駐足:“李家今日是怎麼了,聽說包場了啊。”

“那誰知道呢?怕不是在談什麼大買賣吧。”

“李家我們到底是得罪不起,今日還是去別處吧,別在這裡觸了李家黴頭。”

“言之有理。”

……

酒樓內。

包房中。

李衡山正負手立足在窗戶邊:“逸兒,可都安排妥當?”

“父親,您放心,一切都已經按您的吩咐,今晚那凌天插翅難逃。”

“如此甚好。”李衡山眼中冷芒不斷閃現:“希望他能識時務,否則我並不介意將他弄死。”

瘧疾是否能治,李衡山其實壓根就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誰能壓制瘧疾?

若是出手之人是李家則無礙,其餘人絕不可橫插一腳,退一萬步說,李家是三山郡內最大的藥材商,只要瘧疾爆發,李家這段時間囤積的藥材,就能讓李家身價翻倍。

國難財?

我不發,自有人發!

同一時間。

酒樓內院,涼亭之下,一身穿白色長裙的女子,秀髮高盤,蔥白手指輕輕攆起手中魚食丟入魚池,引得魚兒徑向搶奪,在她身後還跪著一勁裝男子:“東家,李家父子已在酒樓外安排了不下二十人。”

“都是壯實好漢。”

女子聞言手中動作一頓,淺笑一聲:“李衡山做事向來小心,怎會如此大動干戈?”

“我讓你調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嘶!

白安低頭:“東家,已經調查清楚了,昨日那林家小姐之所以能痊癒,並非是什麼沖喜魔怔。”

“而是那揭榜之人對她進行了治療。”

“可以說沒有那流民,林小姐已經死無全屍了。”

流民?

瘧疾?

韓芸一陣頭大,她怎麼都不能將這兩種聯絡在一起,可偏偏就發生了:“看來李家也是嗅到味了。”

“東家您是說,李家今日是衝著那流民去的?”白安微微一愣,韓芸擺手:“白安,密切盯著李家動向,若是那李家有歹心,不惜一切,將那流民救下。”

“他若真有剋制瘧疾之法。”

“則是天下救星。”

“是。”

白安轉身退下,韓芸則是按下心中所想,繼續喂起了魚兒,唯獨眼眸之內,不斷有異彩閃爍。

周仁藥房。

周清婉正按照凌天要求,去城郊看了看,並且帶回了一些青蒿,才剛進入小院,就看見周仁跪地:“老朽見過郡守。”

郡守?

周清婉也緊張了起來,沒想到郡守會親自來這小藥坊,也跟著周仁的動作跪下。

簡平對周仁倒是尊重:“周神醫不用客氣了,快快起身。”

“你我也並非不識,今日我就不藏著捏著了,本官今日來此,只為尋得一人。”

咯噔!

周仁心中狠顫:“不好,看來小天的本事,到底是引起了郡守猜疑。”

“不過,如今天下大亂,小天必須藏拙,否則必陷入旋渦。”

周仁裝傻:“大人,不知您要尋誰?”

“周神醫,如此就沒意思了。”簡平直奔主題:“之前林家林雲舒身染瘧疾,已是必死之人,這短短几日,我三山郡內因感染瘧疾病死之人,已有數百之眾,唯獨林雲舒一人活命。”

“你也莫要用一些沖喜之言來搪塞本官。”

“我可不信那些江湖術法。”

“而且我還聽說,昨日林雲舒病情平穩後,林家林大海當眾毀約,那流民可是跟著你來到了你的藥坊。”

嘶!

周仁緊張,他明白簡平身為三山郡守,城內眼線無數,他想知道一點什麼事,自然是的簡單的很,想瞞也瞞不住,苦笑一聲:“大人明斷、昨日林雲舒的確是我跟孫女婿救回。”

孫女婿?

簡平眯眼,周仁連忙解釋:“大人,老朽所言句句屬實,清婉丫頭已到婚配年紀,他們二人情投意合,我自然無法阻攔。”

“哼。”

簡平有些生氣:“周神醫,枉你也是我三山名醫,曾經也在軍中立功,你可知瘧疾之嚴重,一旦發作,我三山城內過半老幼都將病死。”

“哪怕是青壯年,也將臥榻多日,倘若在這期間敵軍襲來,豈不是要讓我眼睜睜看著三山城破?”

“不管是誰,只要能有剋制瘧疾之法,就是我整個三山郡的大恩人。”

“甚至,是這整個大乾的英雄。”

“你莫不是真要如此藏拙?”

周仁被說的老臉微紅:“大人,實在是誤會了,我那孫女婿昨日也只是誤打誤撞而已,還引起了李家誤會,現在他怕是已經去三山酒樓赴約了。”

李家?

赴約?

簡平一愣:“到底怎麼回事?”

周仁將事情半真半假的說了下,簡平聞言震怒:“周神醫,你糊塗啊,明知是鴻門宴,你竟眼睜睜讓他前往赴約?”

簡平說完顧不得些許,轉身就走,周仁見其離開,身子微顫,周清婉上前攙扶:“爺爺,你剛剛怎麼不直接告訴郡守大人,夫君有破解之法?”

“不可啊。”

周仁搖頭:“君子無罪,懷璧其罪。”

“一旦瘧疾被破,李家勢必狗急跳牆,若無人撐腰,小天怕有死劫。”

“君子藏拙、若得風雲、定將扶搖直上九萬里。”

周清婉有些弄不明白,只是下意識看了看天色:“爺爺,我要出門一下。”

“清婉!”

周仁呵斥:“你今日就在院內待著,哪也不許去。”

“爺爺!”周清婉急切:“此時夫君尚未歸來,怕當真去了三山酒樓,我不可讓夫君涉險。”

“胡鬧!”

周仁呵斥:“我觀其不是魯莽之人,倘若他敢前往,就有十足把握,否則必不會前往赴約,若你前往,只恐成了累贅。”

“我……”

周清婉心中微緊,粉拳緊握:“夫君,你必不會有事的。”

三山酒樓。

李衡山看著天色越暗,唯獨不見凌天身影,也有些著急:“可惡,該不會是真的害怕,不來了?”

“父親!”

李逸突然喊出了聲:“他們來了。”

李衡山順著目光看去,只見酒樓之外的街道上,兩道身影,正一前一後的緩步走來。

當前一人,身穿簡單長袍、卻是難掩眉宇之間的英氣,後面那人則是壯實如牛,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小山一般,破爛的衣衫,滿是汙垢和鮮血,蓬頭垢面的樣子,跟乞丐無異。

在大漢手中還握著一把老柴刀,著實有些搞笑了點。

酒樓下。

凌天也望了望面前酒樓,淺笑一聲:“征程路、由此始!”

“站住!”

凌天才剛剛靠近,就被大漢攔著:“今日三山酒樓李家包場,閒雜人等不可靠近,否則,別怪我棍棒無情。”

棍棒?

無情?

凌天也難免笑了笑,下一秒負手輕哼:“滾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就說流民凌天前來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