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裝的。”許懷生漫不經心地答道,隨手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那語氣輕鬆的彷彿在說今日的天氣不錯。

他再怎麼樣也是煉氣期修士,要想讓自己氣息穩定很難,但若是故意讓氣息紊亂、氣血上湧,噴出一口血來簡直易如反掌。

這種小把戲,他在以前就玩得爐火純青。

畢竟,他資質過低,可家世卻高,性格也算不得多好,自然少不得有人不長眼睛要來對他下手。

這種人一多,他也就沒心思一個個還擊了,還不如直接吐血,把事情鬧得他們一時不敢動得好,

畢竟,我都吐血了,你讓讓我,也很合情合理吧?

周沐晴聞言猛地抬頭,一雙杏眼睜得極大,朱唇微張,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溫潤的少年,竟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種話。

怎麼也想不到許懷生居然是這樣的人!

許懷生對她的震驚視若無睹,自顧自地閉目調息。

靈力在經脈中緩緩流轉,他清晰地感知到那些潛伏在深處的黑色毒素——絲絲縷縷,如蛛網般纏繞在經脈壁上。

但更令他驚訝的是,這些毒素正在被一股溫和的力量緩慢化解。

《歸元訣》的靈力在體內迴圈往復,雖是最基礎的執行路線,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中正平和之氣。

許懷生心中暗驚,這看似簡單的功法竟真能化解百毒?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相信周沐晴所言非虛。

《歸元訣》恐怕確實是藥王谷的至高丹道秘術。

只是師父為何要將這有損人倫的功法給自己當基礎呢?

並且,這《歸元訣》怎麼看也不像是有損人倫的功法。

想到此處,許懷生心下不免有了別樣的心思。

“有意思。”他忽然低笑出聲,聲音雖輕得像是自言自語,卻讓周沐晴不寒而慄,“既然大長老這麼看重這基礎功法,那我就送他,又如何?”

他俯身湊近周沐晴,周沐晴本能地想要後退,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靈力仍被死死禁錮。

許懷生先前那一手靈力倒灌的手段,竟能讓她這個金丹修士,至今都無法衝破封鎖。

許懷生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情人低語:“師姐,想不想看一場好戲?”

周沐晴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唇瓣被咬得泛白,猶豫道:“你……你想怎樣?”

“配合我演一場戲。許懷生直起身,“假裝你已經控制了我,引藥塵子現身。”

“你瘋了?”周沐晴失聲驚呼,隨即又慌忙壓低聲音,“大長老是什麼人物?!你一個煉氣期……你難不成要與其撕破臉不成?”

“誰說我要與他硬拼了?”許懷生忽然輕笑一聲,指尖輕輕敲擊著案几,發出清脆的聲響,“我要做什麼,師姐應該比我清楚吧?”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卻讓周沐晴心頭一顫。

周沐晴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又轉為鐵青,最後化作一片灰敗。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良久,她才頹然開口,聲音乾澀得像是許久未沾水:”你想讓我……背叛藥王谷?”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她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不可能!”她突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就算我……”

“不是背叛。”許懷生突然打斷她,聲音輕柔卻不容置疑。

他俯身向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周沐晴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是交易。”

“你幫我引藥塵子入局,我保你周全。”他的聲音輕柔似水,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而且……”

指尖突然停在半空,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目光落在周沐晴微微顫抖的指尖上,“師姐可不要忘了自己體內的蝕心散。”

周沐晴渾身一震,猛地抬頭,正對上許懷生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看似溫潤的少年,聲音發顫:”你……難不成是為了我?”

畢竟,許懷生完全沒必要這麼做。

許懷生笑而不答,“幫我,你就能找藥塵子要解藥,不幫……”

話音未落,他眼神陡然轉冷,“我就讓藥塵子知道,是你洩露了他的計劃。畢竟我是無所謂,只是不知道大長老記不記仇。”

周沐晴臉色煞白如紙,纖細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角。

她艱難地嚥了咽口水,聲音乾澀:“可若是大長老推三阻四,非要確實拿到了功法後,才將解藥給我呢?”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你總不可能當真將這功法給他吧?”

對於這一點,她自然是看得出來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周沐晴最後強自鎮定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