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沒錯,我表妹還在等我回去,所以我不能死!”陸湛淡聲道。

沈從容以為自己說的話,觸動了他,心下一鬆,繼續遊說道:“所以嘛,你何苦為了狗皇帝賣命?只要你放了我,事成之後,我定封你做異姓王,給你無上榮耀,即使你要跟我平分這天下,也不是不……啊!”

話沒說完,他突然慘叫了一聲,低頭看去,竟見他的腰側被插入了匕首,鮮紅的血,順著他的袍角,滴落在地上。

他疼得面色發白,眼睛死死瞪著陸湛。

陸湛拔出匕首,不緊不慢道:“我還要趕回去見表妹,所以別浪費我的時間,趕緊讓你的人退出圍場,否則下一次,這匕首插中的,可能就是沈統領的腦袋了。”

沈從容大怒,剛要說什麼,卻見對方手裡的匕首,朝旁側擲去。

一道悶哼聲響起,緊接著竟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陸湛瞥了眼那倒地身亡的弓箭手,嗓音冰冷道:“你們再敢輕舉妄動,你們的主子,即刻會成為我的劍下亡魂!”

那些叛軍都被他露的這一手,給震懾住了,又見自家主子還在他手裡,一時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沈統領還要猶豫嗎?”陸湛說著,手裡的長劍又往沈從容的頸間移了半寸,“我耐心有限,你若捨不得退兵,那我就只能殺你,讓他們群龍無首了。”

頸間傳來的刺疼,讓沈從容滿頭是汗。

他毫不懷疑陸湛真的會下殺手。

但他籌謀這麼多年,眼看著就能一償夙願了,就這麼退兵,他實在不甘心。

他的眼睛,掃過自己的那些兵馬。

養兵千里,用在一時。

今日若是退了,再重整旗鼓,可就難了。

想罷,他突然高聲命令道:“你們別管我,快衝進去,擒住狗皇帝!”

他話音一落,那些整戈待旦計程車兵,便蜂湧上前,衝向了龍帳。

陸湛面色一變,手裡的劍,直接壓向沈從容的咽喉。

但沈從容卻用手抓住了劍刃。

“陸湛,你想要我的命,可沒那麼容易!今日,便是你跟狗皇帝的死期!”

“咻!”

正在這時,一支利箭破空而來。

沈從容下意識轉頭,就見一支箭矢朝他疾速射來。

他吃了一驚,剛要退開,卻被陸湛按住了肩膀。

下一刻,那支箭精準無誤地射進了他的眉心。

“噗!”

沈從容用力瞪大眼睛,想看清楚是誰射的箭。

夜色下,一個青年,縱馬馳來,手裡的弓箭,不停地射向衝向龍帳計程車兵。

“他……是誰?”沈從容艱難地說完這句話,嘴裡便噴湧出鮮血。

陸湛淡淡道:“他也姓沈,死於本家之手,沈統領算是死得不冤!”

沈從容聞言,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只是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死不瞑目,他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死在一個無名之輩手裡。

“你們的主帥已死,放下兵器者,可從輕發落,否則便以謀逆罪論處!”陸湛拖著沈從容的屍體,站在高處,抬聲高喊。

那些士兵見狀,紛紛放下了手裡的兵器。

只有幾個大將,見沈從容死了,悲憤無比,率著一批人馬,還想拼死一搏。

但隨著長樂公主,以及陸振北帶來的人馬衝進圍場,整個局面,霎時被控制了下來。

“謹之,你沒事吧?可是哪裡受傷了?”陸振北看到兒子臉上有血漬,還以為他受傷了,拉住他,就要檢查一番,卻被陸湛給推開了。

“父親,我沒事。”

陸振北皺眉,“別逞強!沒受傷,身上怎麼會有血?”

陸湛一言難盡地看著他,“是別人的!”

一旁的長樂公主,這時開口揶揄道:“定國公快別問了,陸大人身上的傷,可是要帶回去給他的表妹心疼的。”

陸振北一聽,“哈哈”大笑,一拳捶在兒子肩上,“你小子還真是有一手!”

陸湛被他一拳捶得踉蹌了一下,咬著牙道:“父親別聽殿下胡說八道,我身上沒傷。”說到這裡,他睨了長樂公主一眼,意味深長道,“得虧沈駙馬及時趕到,射殺了逆賊,說起來,我還要感謝殿下和駙馬解圍。”

陸振北詫異道:“殿下什麼時候出降的?臣怎麼沒聽說過?殿下何時能將駙馬引見給臣瞧瞧?”

長樂公主面色一僵,她本來是想看陸湛的笑話的,卻沒想到被他擺了一道。

她悻悻道:“哪來的什麼駙馬?別聽你兒子胡說八道。”說完,她轉過身,準備去龍帳見父皇,卻看到沈隆錦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

看到他,長樂公主莫名有些慌,方才她說的話,沒叫他聽到吧?

沈隆錦淡淡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徑直上前,向陸振北和陸湛見禮,“卑職見過國公、世子。”

陸振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方才射殺逆賊之首有功,我定會向皇上為你請功……”說到這裡,他突然明白了什麼,看向陸湛,“你方才說的沈駙馬,該不會是……”

陸湛沒搭理他,對沈隆錦點了點頭,“沈公子箭術超群,讓人佩服。”

“陸大人謬讚了。”沈隆錦謙遜道。

“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皇上請你們進去。”這時段凌走了過來,催促道。

幾人聞言,整了整衣冠,進了龍帳。

……

京城,脂府。

“啊——”

脂婉尖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睡在外間的霜兒,聽到聲音,急忙衝了進來。

“小姐怎麼了?”

脂婉大口地喘著氣,沒有說話。

她方才夢見表哥被叛軍包圍了,情況險峻。

霜兒在旁安慰道:“小姐是不是做噩夢了?不要緊的,夢都是相反的。現在還早,小姐繼續睡一會兒吧,奴婢在這裡陪著您。”

脂婉依舊沒說話,撫著心口,躺回了床上。

她也知道夢都是相反的,但想到陳九說的圍場生變,她總有些提心吊膽。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與霜兒說起了話。

“對了,姜十好些了麼?”

“姜大哥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只要好好休養,就會恢復的。”霜兒道。

見她說到姜十,臉上滿是笑容,脂婉忍不住揶揄道:“霜兒,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中意姜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