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亡賭約

俞青見胥隊已經到達，縮回宿舍翻著昨晚沒來得及看的聊天記錄。

她隱隱有預感，那女孩死亡的真相，就藏在這幾千條的聊天記錄裡。

點開群聊，入目是朱渺渺各種角度的死亡照片，在刷屏的感嘆號下，俞青迅速往上滑，篩選著有效資訊。

＂昨晚的班會課太炸裂了！是誰這麼勇？把照片都發給導員了！＂

＂我靠……你沒看到朱渺渺整張臉紅得跟豬頭一樣，那羞憤難當的樣子不會今晚就跳樓吧？＂

＂我要是她還不如死了算了，導員班會課上說了，要把照片也發給朱渺渺的父母看，讓他們自己看看教出來的好女兒！＂

＂這朱渺渺影片裡看起來那麼騷，我還以為現實也很放得開呢，剛想問她一晚多少錢，千萬別跳樓啊，起碼死前讓我爽一下……＂

＂我賭她不敢跳！＂

＂我也是。＂

＂誒，樓上的哥們，影片發我一下唄！＂

在清一色的＂我賭她不敢＂中，一道異類的發言很快吸引了俞青的注意。

是一個名叫許爾傑的男生，＂我賭朱渺渺會跳樓。＂

這個男生似乎有一批簇擁者，很快在他的這條資訊底下回復。

＂我靠，傑哥來了！＂

＂傑哥好勇！大義滅前女友啊！＂

＂好！就賭半個月生活費，如果她真跳了，我半個月生活費自願贈送給傑哥！＂

＂成交。＂

聊天記錄僅僅翻到一半，俞青已經有些生理不適地皺起了眉。

剛閉眼緩了會神，打算繼續往上翻，朋友圈的一條資訊吸引了俞青的注意。

是她在排球社認識的大學同學，一位叫李若彤的女孩，是朱渺渺的舍友。

她的頭像換成了黑白，發文配了張同樣黑白顏色的蠟燭。

＂生者已逝！請各位嘴下積德，我相信蒼天有眼，報應不爽，所有的好都會被銘記，同樣，所有的惡也終將得到報應。＂

底下是寥寥幾個女生沉默的點贊，和數條不堪入眼的評論。

俞青目光一沉，心裡對朱渺渺的死因已經有了大概的推測。

她不再翻看群裡的汙言穢語，直接將聊天記錄拉到昨晚資訊爆發的時間點。

果然。

一張大尺度的私密照赫然出現在聊天框內。

一看釋出人卻是匿名。

圖片中的女生即使被薄薄地打了層馬賽克，也仍然能依稀辨認出朱渺渺的五官。

在私密照的後面，附帶了一個僅一秒的影片，男生的聲音被特殊處理過，女生的聲音卻清晰可辨，不斷重複迴圈著。

俞青點開朱渺渺班級的課程安排，她們昨晚的班會在2130。

應該來得及……

＂我要回檔。＂

＂俞青，這是你異能局的工作牌……＂

俞青猛然回神，低頭看了眼時間，2125，距離朱渺渺的班會僅剩五分鐘。

警局白牆上的掛鐘一分一秒走著。

俞青一手接過工作牌，一手拉著胥凌泉，朝警局外狂奔：＂謝了！＂

異能局員工呆呆地望著俞青火急火燎的背影。

＂我知道胥隊很帥，但這孩子也太猴急了……＂

胥警官上一秒還在看法醫屍檢報告，下一秒手上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眨眼間黑夜降臨，寂靜的街道里只剩他和少女的奔跑聲。

對於眼前奇幻變化的場景，胥凌泉恍神後迅速鎮定下來，邊跑邊告知俞青屍檢結果。

＂朱渺渺確實死於墜樓，但她生前的行為有些怪異，我調了學校的監控，她死亡前雖然一整晚都站在天台，但明顯還有求生的本能。

隔天早上八點，朱渺渺的手機鈴聲響起——是一通電話，她看了眼來電人，突然再沒猶豫，往下縱身一躍。

我請技術人員破解了朱渺渺的手機，發現通話記錄裡最後一通電話是她母親的來電，但並未撥通。＂

聽到胥凌泉帶來資訊，俞青不自覺地抿緊了嘴唇，整個人似乎在壓抑些什麼。

＂你突然時間回溯，是知道了她的死亡動機嗎？＂胥警官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俞青沉默不語，只是一味拉著胥警官向前奔跑著。

＂到了！＂

她看著眼前的教學樓，眼神閃過一絲希翼，剛才過來的速度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快。

俞青一鼓作氣地繼續向上爬去，等到達朱渺渺的教室門前，她低頭看了眼時間。

＂2133＂

她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只能暗自祈禱一切還來得及……

恰巧就在此時，一道激憤的女聲從緊閉門扉後傳出。

＂這是誰的照片！我最後再問一次，是誰這麼恬不知恥地拍這種照片？！

我給你們三個數，再不承認我直接報警了！你拍這種照片是在傳播淫穢，是違法的！

三！＂

教室內一個女生顫抖著咬著指尖，眼前血色翻湧，耳鳴聲幾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俞青拉住胥警官的衣袖，他今天正好穿的是便裝：＂胥隊，麻煩你悄悄進去幫我拍個照。＂

＂二！＂

景色在朱渺渺的視線中開始扭曲，教室外的圍欄越來越近，躲藏在腦海中的怪物拼命叫囂著。

＂去死……＂

＂去死吧……＂

胥凌泉垂眸，目光直直撞入了俞青黑白分明的眼眸中。

＂知道了。＂胥凌泉轉身，只留下背影。

＂一！＂

＂砰！＂一陣巨大的聲響打斷了講臺上導員的倒數。

上鎖的大門被少女暴力踹開，上百道驚疑不定的目光紛紛聚焦在這個不速之客身上。

＂照片是我的。＂

少女的話語在碩大的教室中迴盪著。

臺下響起一片喧然，眾人交頭接耳，有些人已經按耐不住激動，紛紛舉起手機拍照。

＂我靠，真看不出來啊，這女孩看起來這麼漂亮卻這麼放蕩！＂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哥告訴你，越漂亮的女孩越騷！＂

＂你？！＂講臺上的導員居高臨下地指在俞青的鼻尖。

＂你是誰？！哪個學院的！我要給你導員打電話，簡直是無法無天！＂

俞青看著臺下一個個黑洞洞的攝像頭，像是一雙雙迫不及待窺探秘密的眼睛。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用知道，我是女的。＂

俞青指向投影儀上，那張被放大了的女性私密部位。

＂我是女的，所以我滿足構成以上照片的條件。＂

導員被俞青理直氣壯的態度氣得面色鐵青，指著俞青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還敢那麼大聲地承認？！你簡直恬不知恥，你爸媽怎麼生出個破鞋出來，你讓她們以後還怎麼做人！你丟盡了父母的臉！＂

俞青這次也不慣著她，直接抬手打掉了那根無理的手指，冷笑一聲。

＂恬不知恥？你迫不及待從你媽胯下鑽出來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要臉啊？＂

俞青的狼虎之詞像顆原子彈，轟得整間教室鴉雀無聲。

躲藏在人群中一張赤紅的臉，猛然抬起頭，像是終於起身的鴕鳥。

朱渺渺驚愕地望向講臺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