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廚房傳來一聲悶雷般的震動,一陣濃煙滾滾升起。

客廳裡,冥修和蕭斬清心裡一驚,對視一眼,閃身進了廚房。

“怎麼回事?”

渾身是灰的宿青啼面色詭異,深深看了一眼被自己牢牢護住的溫亦笙。

目光掠過她落在身後已然爆炸燒成灰的廚具上,唇瓣張張合合,化為沉重的幾個字。

“雌主以後莫要再碰這些。”

溫亦笙一聲不吭地退出他的懷抱,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這次怪我,我替你清理一下吧。”

星際的東西,她沒接觸過,不知怎的就爆炸了。

一旁的蕭斬清見狀暗暗鬆了口氣,幸好宿青啼護住了她,不然她怕是要丟掉半條命。

要是死了,他們也活不了。

“原以為你如此自信,能做出什麼好東西來,結果居然把廚房給炸了哈哈哈哈!”

相比蕭斬清的慶幸,冥修一手扶著牆,一手捂著肚子,笑得好不得意。

溫亦笙拳頭攥了又松,鬆了又攥,終究沒忍住。

“你行你上。”

冥修瞬間斂起笑容,作勢離開。

“我去看看那崽子如何了。”

溫亦笙抱胸冷笑,轉身看向灰頭土臉的宿青啼,心中愧疚。

“這次是我欠你的。”

宿青啼有些錯愕,彷彿自己聽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反應過來後,他掩下眸中情緒,只是微微笑著。

“雌主不欠我什麼,先去休息吧,我換身衣服,飯菜很快就做好了。”

他隨手一揮,檯面上的髒汙消失不見,取而代之地是一套嶄新廚具。

溫亦笙只好坐回沙發上,乖乖等著宿青啼做晚飯。

冥修和蕭斬清坐在她對面,心照不宣地沒看她。

時間飛速流逝,廚房裡很快傳出陣陣香味。

辟穀早已失效,溫亦笙餓了一天,此刻饞的恨不得一頭扎進鍋中大快朵頤。

宿青啼一手端了一盤菜放在桌上。

外酥裡嫩的兔肉切成薄片,每一片肉都裹滿了厚厚的紅油辣椒,色澤清透香氣四溢。

清爽可口的青菜用滾燙的油辣子燙過之後,浸泡在黃金色的料碗裡,黑白芝麻點綴,令人食指大動。

溫亦笙嚥了口口水,自從她辟穀後已經許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什麼味道?好香好香!”

不知何時清醒過來的容棲使勁嗅了嗅,睜開眼睛看向滿桌佳餚,卻也只是眼巴巴地看了幾眼就收回視線。

溫亦笙拿起筷子剛要夾菜,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眉頭微蹙。

“你們怎麼不吃?”

三人皆是一愣。

溫亦笙複雜的目光率先落在宿青啼身上。

“既然是你做的,你為何不吃?”

宿青啼手中捏著一管營養液,盈盈一笑。

“雌主向來愛吃古地球的食物,這些是君主特意為雌主培育的,我們從未動過。”

“嘁,又開始裝了,上次吃了你一棵青菜就被關在地牢打的半死,您貴人多忘事記不得了嗎?怎麼?還是想裝好人讓我們犯錯,再懲罰我們嗎?”

冥修仰頭喝下沒滋沒味甚至令人噁心的營養液,直言不諱,眉眼諷刺。

容棲沒經歷過多少虐待,他最大的苦惱也就是被溫亦笙強取豪奪。

此刻聽了冥修的話,愣愣地看向溫亦笙,又看了看桌上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艱難地嚥了咽口水,結巴道。

“我我我不愛,吃這個,我喝營養液,就行。”

一時之間,餐桌上氣氛冷了下來。

溫亦笙沉默幾秒,恍若未聞,主動將菜推到餐桌中間。

“那是從前,現在不一樣了,想吃便吃。”

她吃了幾口,見沒人動筷子,索性直接將菜夾到三人碗裡。

她不是原主,不欠他們什麼。

可她用了原主身體,今日也被他們“維護”,怎麼說都要對他們好些。

她不是知恩不報的人。

溫亦笙沒理會三人的錯愕和猜忌,嚼著嘴裡的飯菜,思緒繞回宿青啼方才說的話上。

“外面植物不少,為何這些食物還要精心培育?”

宿青啼餘光瞥了一眼蠢蠢欲動的容棲,目光幽幽落在碗中的兔肉上。

色澤鮮豔香氣撲鼻。

他的手藝一向是不錯的。

鬼使神差般,他夾起那片兔肉放進嘴裡細嚼慢嚥。

唇齒生津,是好吃的。

“因為一些科技研究,植物都變異了,吃多了會導致精神暴亂。”

溫亦笙見他吃了肉,臉色好看很多,只是聽了他的話,心情有些陰霾。

“裝模作樣。”

冥修輕嗤一笑,餘光掃了眼碗裡的肉,終究是沒動。

溫亦笙沒理會他的嘲諷,他肯定覺得自己在明知故問,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是真不知道。

“那培育這些的成本……?”

“上百萬晶石。”

溫亦笙微微睜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氣。

晶石和修仙界的靈石應該差不多吧。

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花過上百萬塊靈石,結果一頓飯竟是那麼多晶石。

溫亦笙莫名覺得肉疼。

飯菜到最後還是被她一個人吃了,宿青啼和容棲只吃了她夾的,冥修是半點也沒碰。

溫亦笙心裡琢磨著得儘快恢復修為,到那時候,她揮揮手便能長出數百萬的靈植。

只是提起修為,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麼靈力充沛卻始終不能突破桎梏。

唯二的兩次修為精進也並非天道所說的雙修。

這足以證明天道的話不可信。

所以她在這個世界恢復修為的機緣,到底是什麼?

溫亦笙雙手撐在窗前,望著濃郁到化不開的夜色,百思不得其解。

窗外月光如華,疏疏朗朗幾顆星子掛在天上,襯得黯淡無光。

一道黑影忽然閃過,速度快到讓溫亦笙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她神色一凜,探出半截身子仔細張望。

只有風吹過密林響起的簌簌聲,隱隱摻雜幾聲野獸的低吼。

一切都很正常。

溫亦笙皺眉站好,心裡莫名的不舒服,她抬手準備關點窗戶去休息。

手卻碰到怪異的東西。

溫亦笙咻得收回手,謹慎看去。

是一截枯樹枝。

溫亦笙莫名鬆了口氣,伸手繼續關窗。

一截蒼白乾枯的手忽然死死攥住她的手腕,骨頭碰撞磋磨的聲音清脆。

她垂眸,面無表情地對上那雙發著幽幽綠光的眼睛。

那東西也忽的咧開嘴角衝她笑,一直咧到耳根,陰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