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呆呆愣愣地看著面前的陸蔚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他的意思好像是說……照片上的人是她?

溫寧對上陸蔚然的眼神,見他肯定有安慰地點了點頭,她才反應過來,鼓起勇氣去看那張一寸照片上的人。

一打眼,第一反應就是像…太像了,照片上的人果然和她很像。

溫寧甚至都覺得陸夫人和沈凌雪說的有些保守,真的只有七分想像嗎?

從眉眼到鼻子再到嘴唇,從五官到整張臉,和溫寧生的簡直別無二致,只是一個看著成熟些,一個看著稍微稚嫩些。

這照片上的人和溫寧比起來,是透著幾分稚嫩,可溫寧不會看錯,那照片的人眉毛上竟和她一樣有著一個極小的痣。

溫寧後知後覺地抬手,不解又遲疑的摸向自己的有眉毛,竟然連眉毛中間那顆小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不管是從照片中女生的長相,還是笑起來眼如彎月的樣子,亦或者是眉毛的小痣,加上眼前陸蔚然的神色和反應,都在告訴溫寧一個板上釘釘的事實——

這張照片上的人就是她,沒錯。

可以說是千真萬確,就算這個世界上有人會長得有八九分相像,但絕不可能連出生開始就帶著的痣大小和位置都一樣。

世界上不可能有兩片完全一樣的葉子,就是這個道理。

可怎麼會呢?

“好像……好像是我,又好像不是我。”溫寧一下就停止了哭泣,眼含熱淚地看著面前的陸蔚然,低頭仔細看了看照片,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他問:

“如果不是我,怎麼可能,臉型五官和臉上的疤痕小痣都一模一樣。可如果是我的話,我怎麼不記得我有這樣一張照片?而且…而且你說七年前,七年前你不是在國外讀書深造嗎?而且那個時候我才剛讀高中吧,16、17歲的時候,你怎麼會認識我呢?我是在縣裡讀的高中啊,無論如何你也不可能會認識我,就算你沒出國…也不可能跑到我們縣裡去吧?你都不認識我,怎麼會有這張照片呢?我沒拍過呀?”

溫甯越說越想不明白,她不解地撓了撓頭,很是認真地看著面前的陸蔚然。

溫寧是真的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拍過這麼一張照片,而且她平時記憶力也還不錯,特別是在看人的相貌這件事上。

只要是溫寧打量過的臉,再讓她隔一段時間看見第2遍,溫寧甚至都能夠回憶起當時是在哪裡看見做什麼事情看見的。

可溫寧非常特別以及十分確定,在去年和陸蔚然認識之前,她就是沒見過他,一面都沒見過。

更何況像他這樣好看的一張臉,如果要真是看見過,別說忘記了,怕是得記上好幾年。

溫寧又仔細端詳了一下照片上的人,眉頭又皺了皺:“而且這張照片裡的人穿的好像也不是校服,可我高中的時候好像一年365天,有360天都穿的校服。你確定,照片裡的人是我嗎?”

校服這件事情,溫寧記得十分深刻,初中時學費還沒有那麼多,爺爺和奶奶也算是能夠供得起她。

可是雖然溫寧爭氣考了個縣一中,但高中的學雜費卻是直線上升,至少和初中比起來上升了不是一點點。

說運氣不好吧,溫寧遇見了一個很是細心很是善良的班主任,剛入學不久那班主任就關注到了溫寧似乎家境比較貧困,所以特地聯絡溫寧的家人,給溫寧辦了一個貧困生補助。

貧困生補助是辦下來了,可因為學校的做事原則,這些事情必須要通知學生的家長,所以讓溫成和陳芳芳知道了。

他們就像兩頭吸血的惡狼,聞見了血腥味便草木皆兵,轉眼間就露出了獠牙和利爪,讓他們得知了貧困補助金的事情,那錢肯定就到不了了,溫寧手裡,也在爺爺奶奶的手裡拿不穩。

所以即使溫寧有貧困生補助,可有了,溫寧還寧願自己沒有。

因為錢到不了爺爺奶奶手裡,包溫寧交完學雜費之後,爺爺奶奶已經十分拮据,溫寧體貼兩位老人,所以拼了命的努力,拼了命的學習。

另外在生活別的方面上也是能省則省,典型的就是穿衣打扮。

那個時候,一群小年輕十七十八歲,最是荷爾蒙迸發的時刻,女生自然想要打扮的美美的,又有個性,男生也自然想把自己打扮的帥氣潮流。

而學校發的校服就是他們嘴裡最不喜歡的衣服,因為一樣的服裝統一的制式,根本沒有辦法凸顯出每個人的性格,而且校服確實跟他們的各種精美衣物比起來算不得好看。

但偏偏大小合適制式板正的校服,對於那個時候的溫寧來說,無異於是最後一層遮羞布,遮住了她兩三年都沒換所以遮不住手腳的舊衣服。

也包裹住了溫寧,最後所剩無幾的一點自尊心。

所以那個時候,溫寧和他們截然相反,她最喜歡的就是穿校服。

可眼前照片上的人,雖然看不清穿的是什麼,但明顯不是縣一中的校服。

溫寧都不用多想,她看向面前的陸蔚然,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為了哄我開心,所以p了張照片來這騙我的??”

陸蔚然真是被面前這個小丫頭的腦回路給氣笑了,沒好氣地說了句很囂張的:“我堂堂雲鼎集團總裁,一分鐘十幾萬入賬的人,我犯得著p張圖?”

“我知道你沒有那個時間,也不會浪費你的時間做假圖,但是說不定是你讓別人做的。”溫寧知道自己說的這個可能性很小很小,可看著眼前的照片,她實在是毫無印象。

但是她又十分確定,自己沒有什麼詭異的失憶史,所以她也只能往不靠譜的方面去想。

溫寧抬眼看了看他,理不直,氣也壯:“反正…反正我就是想不起來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你反正得給我解釋解釋。還有七八年前,那可是七八年前,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是告訴我以前的事情,我是不會輕易消氣的。”

說著,溫寧十分傲嬌地扭頭,氣呼呼地不看陸蔚然。

陸蔚然看見面前的溫寧,小姑娘一雙含情眼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眼眸裡充斥著淚水,可已經和之前的悲慼絕望不甘大不一樣。

“好,等回了家等有了空,我保證一五一十,好好解釋給老婆聽?”陸蔚然說著,幫溫寧擦去了眼淚,捏著溫寧的柔荑,溫柔地回答。

“那……那我就再信你一次,這回可不許再騙我了。不許再說什麼一見鍾情的鬼話,不然我是要真的生氣了。”溫寧雖然非常想聽陸蔚然的解釋,也非常想聽七八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可她也清楚現在是集團的關鍵時刻。

她並不想多打擾陸蔚然。

加上這張照片雖然她沒有印象,可這張照片的人就是她溫寧沒錯。

既然是這樣,那她等得起陸蔚然的解釋。

正在這時,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陸總,周家那邊要召開電話會議。”

陸蔚然應了一聲,看向眼前的溫寧,將小姑娘抱進了自己的懷裡:“乖。這件事情我本不想告訴你,只因那只是我一個人的過往,我不想告訴你,影響我們兩個之間的感情。而且我們兩個的感情已經足夠穩定,我其實並不覺得需要一些前塵往事來加深。但我的小姑娘想知道,那等我好好跟你解釋,不要生氣了,也不要傷心,不要氣自己。在聽我解釋之前,不管別人跟你說什麼都請不要相信他們。因為單戀你的是我,並不是她們,他們不可能理解我是怎樣一種心情愛上你,且愛了你這樣久的。”

太直白了,簡直太直白了。

從陸蔚然的嘴裡冒出這麼大一段話,特別是那一句:

“因為單戀你的是我,並不是她們,他們不可能理解我是怎樣一種心情愛上你,且愛了你這樣久的。”

對現在極其沒有安全感的溫寧來說,簡直就是一劑絕好的良藥。

溫寧只覺得震撼,沒想到陸蔚然會說這樣一番話。

他總是知道該如何最好的安撫住她。

“好,我先回家,你先工作。這件事我們等之後再好好說。”溫寧下意識去擦自己臉上的眼淚,卻發現早就已經被眼前的男人擦得乾乾淨淨。

當即,她還尷尬一瞬,看了看他手裡的紙巾,又看了看他剛才吻過來的薄唇,她紅著臉訓他:“下次,不許給我擦眼淚了。”

陸蔚然一愣,一對上小姑娘的眼神頓時明白了,他應:“好,一定不給老婆大人擦乾淨眼淚,好歹也要留一點,給老婆大人裝裝樣子。”

“哎呀!狗男人!”溫寧被他一句話臊得臉紅,在他手臂上捏了捏。

“錯了,老婆饒命。”

兩人打鬧兩句,陸蔚然將溫寧抱了抱,在她耳邊吻了吻:“別回家了,留在這兒陪我好不好,等下了班,我們一起回家。”

“可是…會不會…”溫寧有些猶豫,她不清楚自己的存在會不會干擾到他。

還沒說完就被陸蔚然捏緊了手,他直勾勾道:“不會。”

既然陸蔚然都這樣說了,溫寧也沒有再多扭捏,很快就答應了陸蔚然的要求,自己抱著平板安安靜靜地窩在沙發上追劇。

陸蔚然走之前,給她脫了鞋,讓她能自由又肆無忌憚。

只是剛出了總裁辦公室,陸蔚然神色一變,眉眼間頓時凜冽下來,臉上半分笑意也無,周身的氣場憑空跌了十幾度。

原本外面的員工還在說著之前夫人送禮的事,因為溫寧送的東西,大家心情都高興了不少,但現在直接把眾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陸蔚然面前的詹圖整個人頭皮發麻,說實話,自從有了夫人之後,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總裁身上有這麼大的殺氣和怒意了。

這又是誰呀,非要得罪總裁,從連夫人都治癒不了了?

“陸總。”詹圖顫顫巍巍地試探了一句。

“這兩天誰見過夫人?”陸蔚然眉眼間充斥著涼薄,胸腔中已經有了怒氣升騰。

他只不過就是忙了這麼一段時間,竟然就被人有了可乘之機,敢舞到小姑娘面前。

幸好他家小姑娘足夠堅強,也足夠懂事,沒有因為別人的話就認定了事實,還在等著他的解釋,否則以小姑娘現在的身體狀況,本來就在孕期,情緒最是脆弱就是不穩定的時候,本來就需要人多關心,多安慰,多體貼。

他現在因為工作沒有辦法做到盡善盡美,沒有辦法做到事無鉅細,難免會有一些疏忽,這個時候有人前來挑撥。

這小姑娘真的相信了他們的造謠,怕是自己一個人難過得要把眼睛都哭瞎了,還因為體諒他,而不肯來問他。

“這兩天夫人好像…”

詹圖正在思索的時候,就聽見自家總裁開口:

“沈凌雪?”

“除了秦家小姐之外,就是沈家小姐還有…家裡那位夫人。”

“呵,她們倒是知道的多。”

陸蔚然冷笑一聲,像是半點都不驚訝,完全在意料之中:“告訴母親,明天回老宅,別告訴夫人,我會解決好一切。”

“是。”

詹圖硬著頭皮地點頭。

……

陸蔚然和溫寧這邊,兩個人解釋了一半。

而另外一邊,作為義薄雲天的秦二小姐,她和溫寧分手之後,馬不停蹄地殺去了湘醫大第一附屬醫院。

可誰知道,秦嬈剛邁步衝進急診科的時候,卻發現有些不對勁,急診室裡面坐著的大夫完全不是平時的顧行雲。

秦嬈這才想起來去護士站問,可還沒到護士站,也沒開口問,覺著才想起來,顧行雲今天不坐診而是在住院部做手術。

還真是一著急給忘了,正在秦嬈想要轉身往住院部那邊去的時候,不經意間就聽見了護士站幾名小護士的說話聲:

“像我們顧醫生不在我們急診科都冷清了不少,要不然平常這個點,秦家二小姐早就過來了,一堆圍著看熱鬧的人也過來了。”

“誰說不是啊,不過以前顧醫生在的時候沒覺得病人多,忙不過來,今天顧醫生去住院部做手術,換了個醫生坐診,明明每天的病人都大差不差,急診科的病人都是這麼多,但怎麼今天就忙不過來呀。”

“開玩笑,顧醫生那可是全院夜班第一,他一個人的夜班,在整個醫院都排第一,問題就是這還是他自己要求的。要說拼命,顧醫生還真就只僅次於從前乳腺外科的陸醫生,不過我記得他們倆挺熟,可能是兩個拼命三郎之間的惺惺相惜吧。”

“那可不是嗎,這顧醫生好不容易做一回手術,一天直接排了七臺,好在都不是什麼大型的手術,要不然這可不得把人累暈。”

“就算是小手術,一天排那麼多臺,那也能累暈啊。你沒聽說嗎,顧醫生好不容易做完了手術,直接請假回家休息了,聽說是哪不舒服,反正像拼命三郎這麼熬夜這麼去做手術,鋼鐵人都得累癱了。”

顧行雲病了???

秦嬈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打電話給顧行雲他沒接,現在也沒有一個撥回來的電話。

不會是出什麼大事了吧?

秦嬈立刻擔心起來,立馬衝出了湘醫大附屬醫院,開著大g就往顧行雲家裡去了。

秦嬈敲了好久的門,都沒有人來開門,又給顧行雲打了好幾個電話,也還是沒人接。

走廊裡很是安靜,安靜得秦嬈能夠清楚地聽見自己因為擔心而不斷加速的緊張心跳聲。

秦嬈只能在門外到處尋找,她記得他記性不太好,小時候放東西就最喜歡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比如他以前在顧家時,鑰匙總是喜歡放在門口的地墊下。

也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顧行雲的習慣有沒有改變,秦嬈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但俗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偏偏秦嬈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正在秦嬈沮喪又著急之時,她抬頭一看,才發現壓根就不是需要鑰匙的鎖,而是指紋密碼鎖。

秦嬈啊秦嬈。

你真是栽的一塌糊塗,無可救藥。

怎麼一聽見顧行雲病了,直接著急的她整個人都快沒腦子了,剛敲了半天門,根本就沒注意不是鑰匙鎖,而是指紋密碼鎖。

秦嬈真是被自己蠢笑了,怎麼就關心則亂到了這種地步。

秦嬈真的覺得自己沒救了,可既然她已經沒救了,那她也一定要拉著顧行雲一起墜落。

不能只有她一個人淪陷。

可指紋密碼鎖更難弄了,她從哪知道顧行雲的密碼,又到哪兒去弄顧行雲的指紋啊?

秦嬈只能抱著僥倖的心態去試一試顧行雲自己的生日。

不對。

秦嬈又想了想秦家大哥二哥還有秦伯母伯父的生日,說起來還真幸虧她之前在秦家住過幾年,雖然是小時候但她對他們的生日還是有印象的。

可就這麼一個人,一個人的試過了一個都不對。

可明明所有人秦嬈都已經試過了,難道…

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從秦嬈腦子裡冒出來,一瞬間秦嬈緊張得好像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生日輸入進去。

可還是不對。

秦嬈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在心裡把顧行雲罵了一萬遍,這狗男人不會是用了他哪個前女友的生日吧?

氣歸氣,秦嬈也只能找個腦子的去想有可能的密碼組合,試了好久都沒用。

秦嬈煩躁地將手搭在那整個鎖上,只聽見叮鈴一聲……

門竟然開了!

秦嬈後知後覺地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確認居然是她不經意按到了指紋輸入面板。

可顧行雲家裡的鎖為什麼會有她的指紋呢?

秦嬈也沒空多想了。

她走過去,想說讓顧行雲去房間睡覺,卻發現客廳冷的奇怪。

秦嬈看了一眼,還是顯示27℃。

但明顯這個溫度不對,秦嬈急忙看向顧行雲。

只見顧行雲身上還蓋著毯子,但是臉上卻有些發紅。

秦嬈也管不得別的,她伸手碰上顧行雲的額頭。

燙!

顧行雲發燒了。

秦嬈輕搖了搖顧行雲,“顧行雲…”

顧行雲睜眼,慢慢坐起來,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什麼時候了?”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

秦嬈看向顧行雲的臉,“晚上九點了,你怎麼在客廳睡著了?你怎麼樣?”

顧行雲伸手扶額,搖了搖頭,“從醫院回來有些累,所以睡著了。”

秦嬈看著他,“家裡有感冒藥嗎?”

顧行雲沙啞著嗓子:“有,在醫藥箱裡。”

秦嬈急忙跑到電視櫃裡拿出醫藥箱,開啟醫藥箱,就看見了那一盒999感冒靈。

秦嬈伸手摸上他的額頭,真的是燙的驚人。

秦嬈當機立斷,看著顧行雲,眼眸中滿是正經,“我帶你去醫院。”

顧行雲搖搖頭,靠在沙發上看向她,扯唇好笑地看向她:“不用,發燒而已。而且,我自己就是醫生,我去什麼醫院?我剛從醫院回來休息,這會兒又去醫院看病?”

秦嬈將那盒999感冒靈放在自己的身後,看著顧行雲,眼神接近固執:“病了就吃藥,吃藥吃不好就要去醫院,這是人之常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顧行雲看見秦嬈眼眸中認真和擔憂,勾唇淺笑,“感冒而已,小朋友不用擔心,睡一覺就好了。”

秦嬈看著顧行雲風輕雲淡的模樣,突然也不知怎麼,就來了氣,“睡一覺就發燒了。”

顧行雲眼神帶著笑意,看著秦嬈,“小朋友生氣不好看了。”

“你管我好不好看?美女的事情你少管?生氣也一樣好看,不僅好看還更好看,你不會說話就別說話。”秦嬈看著他透著虛弱的樣子,語氣中滿是著急,“本小姐說去醫院就去,你逞什麼強?”

顧行雲看她這模樣,只能由著她去了:“行行行,一個小屁孩子,兇起來還挺唬人!”

秦嬈只是偏頭瞪了他一眼,要換成平常肯定要跟顧行雲好好地辯論一番,她才不是什麼小屁孩子,她已經二十歲了!

但現在她沒空沒閒心搭理他,帶著顧行雲就去了醫院。

秦嬈讓顧行雲坐在等候區,自己去排隊掛號。

醫院大廳中人來人往,多的是親人朋友相伴而來。

顧行雲靠在椅背上,看向正在排隊的秦嬈,唇角禁不住上揚。

有她,很好,很歡喜。

秦嬈掛號之後,就扶著顧行雲去了就診科室。

秦嬈和顧行雲坐在等待區,她抬頭看向顯示屏。

應該是時間很晚,秦嬈和顧行雲前面只有三個病人。

秦嬈看著顧行雲,伸手摸上他的額頭。

怎麼越來越燙了…

還說睡一覺就好了,發燒這麼燙…

如果今天只有顧行雲自己一個人,沒有她,他是不是就真的喝點999感冒靈睡一覺?

他說一個人……

是不是他在國外生病都是這樣自己一個人熬過來的。

秦嬈看著顧行雲,驟然開口,

“顧行雲,你不會喊疼嗎?”

這不是秦嬈第一次直接叫他對他名字。

但…顧行雲心緒微滯,看著秦嬈滿眼擔心又心疼,輕笑了一聲:“三十歲的大男人,在你一個小屁孩面前喊疼?我不要臉的?”

這一刻,秦嬈很想給他邦邦兩拳,再將他抱進懷裡。

秦嬈想告訴他,在她這裡,他可以喊疼的。

就算他三十歲,四十歲,甚至八十歲,都可以喊疼的。

下一秒鐘,廣播就響起來了。

已經到了秦嬈和顧行雲。

秦嬈也沒有來得及抱住顧行雲,就扶著顧行雲進了診室。

診室裡是個四十多歲的男醫生,明顯是認識顧行雲的:“喲,難得啊,我們鐵打的拼命三郎也有生病的時候?”

“行了,小事兒。”顧行雲隨口回答。

殊不知旁邊的秦嬈哪裡管他,對著醫生就是一頓交代:“他感冒了,我摸著溫度很高很高,反正很燙手,而且剛剛在車上,他一直捂著肚子,可能是胃疼,當然也有可能是肚子疼,反正很不舒服,醫生你快給他看看。”

“那來吧顧大醫生,體溫計。”那醫生打趣地看了顧行雲一眼。

顧行雲:……

給顧行雲量完體溫,已經燒到了39.5℃,正要問他怎麼樣,還有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還有別的症狀。

顧行雲已經提前擺了擺手:“小病,你給我開點藥就行,死不了。大男人沒那麼矯情。”

那醫生看著秦嬈都快急哭了的模樣,從善如流地看向她:“小姑娘,你說說吧,他今天都吃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

“我記得,他今天中午吃的是醫院食堂的飯…晚上沒吃…還有早上沒吃,對他習慣早上不吃東西,這個習慣很不好,是不是會導致胃疼什麼膽結石什麼的…對了,還有還有,他壞習慣一堆…”

面前小姑娘手舞足蹈地跟熟人醫生比劃著他吃了多少東西,又說一堆他自認為無傷大雅——但她認為非常不好的毛病。

不知怎麼,顧行雲竟然想笑,開心得想笑。

心裡像是被這個小姑娘一點點搬空,所有的雜念都被她趕出去,又強行被她一點一點用蜜糖填滿。

“小姑娘你別急,口服阿莫西林,複方乙醯水楊酸片,感冒清熱顆粒,然後輔以物理降溫就可以了。”

秦嬈這才放心,接過醫生開的單子,繼續問,“那有什麼注意事項嗎?”

那醫生看著她,“平時注意飲食,不要吃辛辣刺激性食物,以及生冷油膩食物,清淡飲食,多喝水,注意保暖,多休息,保證充足的睡眠就可以了。先去拿藥吧,我給他物理降溫。”

秦嬈點頭,將那些都記住,就拿著單子去拿藥了。

顧行雲坐在休息室,就聽見那醫生笑了一聲:

“行啊顧大醫生,你這小女朋友不錯啊,很關心你。”

顧行雲笑了笑,眼眸中是真實可見的愛意。

“是,她最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