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俞融能肯定這是自己的身體,筋脈中湧動的靈力不似作偽。

突變的場景與被冠上的身份,就彷彿靈舟上的人都一起砸進了幻境。

俞融試圖從記憶中調取關於幻境的訊息。

遺憾的是,她還沒能完整地掌握自己的記憶,原主對幻境也知之甚少。

俞融隨著侍女來到前廳時,只大概套出自己是衛國公府的大小姐,隨著父兄前來參加王爺的婚宴。

王府各處是龍鳳呈祥的紋路與建築,樣式遠超儀制。

廳內男女混坐,禮儀不像是原主記憶中的修仙界,也不似前世古代的禮制規矩。

所見全是凡人,也引不到任何靈氣,窺探術法被套上了厚重的禁錮。

若不是勉強能夠調動丹田中的靈力 ,幾乎要以為穿越到修仙界只是大夢一場。

賓客面上帶著複製般的喜意地談論著這場婚禮,像是用來鋪墊劇情的旁白。

侍女領著俞融穿過院子,關於新人的八卦聲順著風送到耳邊。

“冥王殿下可真寵愛王妃,嘖嘖,聽說新娘子身上的喜服,是數百位能工巧匠花了半年時間精心縫製出來的,上頭的東珠可都是御賜的貢品。”

“那是自然,畢竟是相府最受寵的女孩兒,生的花容月貌又頗具才情。”

應聲的紫衣華服婦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捂著帕子壓低聲音又含糊不清地壓低了聲音。

“這位王妃可和前頭那位主兒不一樣。”

似是意識到自己失言,用帕子捂了嘴,“哎呀,瞧我這嘴,又說了本不該說的話了。”

瞧她的模樣,卻幾乎明示著,我有大秘密,快來問!

“好姐姐,快告訴我吧,都把我這好奇心勾起來了。”紅珊瑚頭飾眉眼年輕些的婦人應和道。

紫衣婦人遇著了這樂意捧哏的,自然順著接了話頭,“嗨呀,我說了,妹妹可不許到處說去,不然又要挨婆母責怪了。”

“前頭那位秦王妃的事妹妹應當知道罷,就那位使了下作手段嫁給王爺的那位。”

紅珊瑚頭飾的婦人以手絹捂嘴吃吃地笑起來,“知道知道,秦氏這些年可出了不少醜,聽說王爺厭惡她,從沒進過她的院子。”

笑罷,她又指了指那牆上貼著的“囍”字,“不過幸好聖上給冥王殿下賜了婚,又將秦氏降為側妃了。”

“我這可有你不知道的,賜婚是王爺親自求來的。”紫衣華服婦人再度放低了聲音,“王爺可捨不得自己救命恩人做小。”

說罷,華服婦人便露出了秘密說完心滿意足的笑容,欣賞著友人震驚和小聲確認的模樣。

“原來當初救了王爺的便是如今的新王妃,這可真是......佳偶天成!”

好老套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劇情。

難道這個幻境的背景只是王爺成功娶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似乎有點太過簡單了。

俞融偏過頭去試探婢女,試圖挖出點什麼更多的訊息。

“王府的建築規制....我聽父親說,那只有陛下才用得。”

引路婢女面上生動的神色滯澀了一瞬,又笑著恭敬回覆。

“小姐忘記啦,冥王殿下是聖上最喜愛的兒子,想來是聖上恩准的。”

聖上最寵愛的兒子就給個冥王這種晦氣的封號?真有你的。

在心底暗暗吐槽這不倫不類的幻境設定。

但俞融或者說原主不擅此道,只能隨著劇情將計就計,尋找脫離幻境的節點。

“老爺,少爺,小姐來了。”

婢女施施然行禮,鋪了墊子奉茶,便恭敬侍立在後,徒留俞融與便宜兄弟和父親面面相覷。

便宜父親溫文儒雅、風采不俗,撫著長長的鬍子,古怪地瞥她一眼,沒說話。

倒是容貌不俗的便宜兄弟拿摺扇點了點她的額頭,“傻站著做什麼,坐。”

俞融擋著額頭順勢坐下,飛快地按照收集來的線索拼湊自己的身份。

沒等她捋清呢,便宜兄弟把蜜餞移到她面前,清冽的聲音再度響起。

“怎麼傻乎乎的,見到哥哥也不叫,還在生早上的氣?小氣鬼。”

“你才小氣鬼!”

想來原主應該與兄長關係不錯。

俞融迅速進入狀態,作勢瞪他一眼,從碟裡掏了顆蜜餞,擺出氣還沒消的模樣。

眼神四處遊蕩,就是不看他。

“好了好了,為兄給你賠罪,不是早上還說了要看新娘子麼,待會揭蓋頭,帶你摸進去偷偷瞧一眼。”

......這便宜兄長不太像正經人。

不過俞融確實想去探探新房,沒準那破陣的節點便在新人身上。

見她應下,青年多情倦怠的鳳眼裡含了笑意,摺扇抵著推了碟桂花糕過來。

“應了可就不許再生早上的氣了。”

又在空中虛點了下湧入一片喜慶的紅海的門口,“瞧,新人來了。”

聖上最寵愛的兒子與相府嫡女的婚禮之隆重自然不必說,雖然看著禮儀雜亂,但奢侈與盛大倒是也撐起了場面。

正待新人夫妻對拜之時,門口傳來一陣躁動,竟然硬生生地打斷了儀式。

似乎是被降為側妃的前王妃秦氏的婢女要闖到前廳來。

侍衛攔下後猶猶豫豫地前來向冥王稟報。

聽見是有關前王妃的事,冥王如刀削斧鑿的俊美面龐上露出一個譏諷的冷笑,抬眸掃向那侍衛。

“她認錯沒有。”

“王爺,王妃...秦側妃已經死了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