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姜昭的心口疼的宛如有人生生掏出她的心臟似的,儘管是呼吸都覺得痛苦。

額間冷汗涔涔,眼看著隨時都能暈倒。

她強撐著門框,眼神除了眼底隱忍的痛苦其他竟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沒有動手。”

僅此一句。

姜昭知道,就算說的再多,形成既定印象的樂風也不會輕易動容。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只要形成就不會輕易撼動。

“還在狡辯!央央前日的傷還未好,你竟然狠得下心動手,在玄天閣三年還沒改得了你的心腸歹毒。”樂風憤恨怒斥,胸膛劇烈起伏。

“我沒有狡辯,信不信由你。”姜昭緊閉雙眼放緩呼吸,才終於稍稍緩解撕裂焚燒疼痛的心口,再張口吐出一口濁氣。

“姜昭,你還要嘴硬到何時,你跟我去見師尊,就不信你到師尊面前也能如此嘴硬。”樂風咬緊牙關,死死的盯著姜昭。

若是眼神都能夠殺人,姜昭恐怕已經被他千刀萬剮。

“咳咳,四師兄,你別怪師姐,師姐可能是在氣大師兄把醒心丹給我而沒有給她,畢竟師姐才是最先和你們有關係的,我一個後來的卻被這樣照顧,的確誠惶誠恐。

“師姐發多大的怒火,我都理應承受,四師兄,不要因為我傷了您和師姐的和睦。”

雲央顧不上嘴角的血跡,吃力揚起一抹笑來,而這樣更使得她柔弱可人,宛如被風吹雨打琢磨過的白蓮,搖搖欲墜,惹人疼惜。

她盡力撐著樂風的手臂站直,看向姜昭道:“其實我昨日就與大師兄說過,師姐你比我更需要醒心丹,今日我便是特地過來送給你的,沒有任何想跟你炫耀的意思。”

只是話還沒說兩句,就再次往樂風的懷中倒去,整個人仿若被化了骨頭,怎麼都站不直了。

看見雲央愈發虛弱,樂風就更厭惡姜昭一分。

“沒錯,我能替央央作證,昨日看到醒心丹,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你需要,是我攔著沒讓大師兄給你,你現在的身體自己知道,用那樣的好東西不過是暴殄天物。”

這醒心丹是他親自從大師兄手中奪過來交到她手心裡的,他自然能作證。

“沒想到你這般小氣,大師兄給小師妹醒心丹你也要吃醋鬧上一番,若你想要,你大可以說,不必將藥灑的到處都是,你知道這些藥丸要是自己買,需得花費多少嗎?真是把你寵壞了,竟然如此不懂規矩。”

姜昭聞言斂下眸子,低頭輕嗬一聲。

她就知道最後會是這麼個結果,所以才懶得費口舌跟他們解釋。

樂風的心裡只有雲央,就算自己說的都是實話又如何,他還是會被雲央的眼淚騙走。

他的心思沒有一刻在身上,那就不奢望他能心疼。

“師姐,那些醒心丹原本都是給你的,是我代為收下而已,其實大師兄也是心繫你的。”

雲央氣虛道,好像是撐著精神力才能說出這些話。

但是姜昭分明感受到她壓根沒有下多重的狠手,畢竟她怎麼捨得傷害自己呢,不過是演戲罷了。

如今一看,她的演技很是拙劣。

可是師兄們看不出來,即便他們的修為並不低。

寵愛一個人的時候,總是覺得那人是美好的,會自動帶上一層濾鏡。

果然,樂風聽到她那一番話時,只是著急的解釋:“央央,你說的什麼話,那醒心丹原本就是給你的,你不要太善良,沒看到這惡婦壓根就不領情嗎?”

惡婦,惡女,不識好歹,不通情理……

種種扎心窩的話,樂風為了雲央都能不計她心情的脫口而出,姜昭只是無奈冷笑。

她從小都沒做錯什麼事,卻被冠上這些惡劣的詞彙,真是有些……不甘心吶。

姜昭低頭自嘲輕笑落入到樂風眼中,便成了挑釁。

“姜昭,你簡直可恨!”

他想不通好歹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姑娘,現在怎麼就變成這副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樣子,完全容不得他人。

那醒心丹本來就是給雲央的,現如今人家一粒都沒捨得吃,好心拿出來都給她,她竟然還因為吃醋動手。

完全沒有一個師姐的樣子。

他先是溫柔的將雲央扶著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旋即抬起頭目光炯炯的瞪著姜昭,一息之間,他便消失在姑娘跟前,右手緊緊掐著姑娘纖細的脖頸,緩緩加重力道。

“呃……”

姜昭喉頭被鎖住,臉色憋的通紅,額間青筋暴起,難受不已。

瞪大一雙眼睛,逐漸發白的小嘴微張,“放、放開我。”

可是男人絲毫沒有讀懂她的虛弱,反而將她瞪大的雙眼看做挑釁,手下加緊鎖喉的力道,雙眸猩紅扭曲,“姜昭,你可知錯。”

似乎想要奪了她的命。

姜昭啊啊的張著嘴,極為扭曲沙啞的聲音從喉嚨縫隙中發出,秀眉擠得愈來愈緊,“我、我沒錯,我沒有對她動手,呃,放開我……”

她痛苦的合上雙眼,只覺得能呼吸到的空氣逐漸稀薄,似乎很快她就不能呼吸了。

片刻,束縛在她喉間的力道猛然一鬆,終於再次攫取到新鮮空氣後她顧不上原因,只是扶著門框乾嘔,深呼吸,“咳咳咳!”

她嗆的鼻頭髮酸,眼眶微紅,蒼白的手緊緊抓著左胸口的位置,最後終於承受不住,順著門框緩緩的滑坐到地上。

日頭穿過群山的縫隙終於肯光臨到青雲峰上,微黃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得她面色發白,唇色無血,像是被人抽空了血氣似的。

內心焚燒感讓她痛不欲生,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撐得過去。

今日只是第一天便如此煎熬,她好像看不到繼續升高的太陽了。

照在臉上的光倏然被一道身影擋住,模糊間她看到葉瀾的臉。

耳畔嗡鳴,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喚她,“昭昭,你怎麼了?不要睡,我是大師兄!”

姜昭最終還是睡過去了,準確來說,她是被疼暈過去。

再次醒來時,亦是因為感受到內心在被烈火焚燒,活生生將她折磨醒,灼心之痛甚至不願意放過她一瞬。

“大師兄,姜昭簡直是過分,甚至動手傷了央央。”

“她這樣惡毒的心腸,著實不配做星辰宗的弟子,把她分配到外門弟子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