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懷聽著幾位婦道人家七嘴八舌地在那兒胡亂議論,頓時面色猝然變得黑沉一片,宛如黑炭一般,陰雲密佈。

他陰森森的轉身便揹著手打道回府。

旁邊的副將凌雲暗地裡覦了覦侯爺的面色,勸慰了一句道:

“侯爺,您別聽這些婦人嚼舌根,胡說八道,這些婦人沒事就喜歡八卦人家的家務事,依屬下之見,他們就是嫉妒雲姨娘長得漂亮,這才生了妒忌之心,胡亂地敗壞她的名聲。”

傅璟懷面色陰沉,怒喝一聲道:

“她還有名聲可言嗎?”

他神色匆匆地返回到了院子,怒喝一聲道:

“雲綰人呢,讓她立馬滾過來。”

半晌後,雲綰在偏屋內聽到男子如雷貫耳的怒吼聲,頓時心裡咯噔一聲脆響,轉身便朝著正屋內走去。

她神色略顯幾分忐忑的恭順道:

“不知侯爺找妾身所為何事?”

傅璟懷犀利陰冷的視線剮在她的身上,冷嗤一聲道:

“雲綰,你膽子大得很,居然逢人就說,你是寡婦,怎麼著你是在詛咒爺去死,這樣就沒人限制你的自由,過你夢寐以求清閒自在的日子了。”

“爺試問這些年來,待你不薄,你就是這般恩將仇報嗎?”

雲綰心尖微微顫了顫,暗自思忖了一番,忙解釋了一句道:

“侯爺,妾身初來此地,是為了避免惹起不必要的麻煩,這才胡謅了幾句,都是妾身的錯,妾身給您賠不是,侯爺待妾身恩重如山,妾身又怎會忘恩負義地詛咒侯爺?還望侯爺恕罪。”

傅璟懷面色微微沉了沉,沒好氣地低吼道:

“明明是你拋夫棄子,跟外頭的野男人私奔到此處,怎麼將責任推卸到爺的頭上。”

“你放心,爺必定會長命百歲,絕對不會戰死在沙場上,有生之年,爺也絕對不會給你跟沈大人有私奔苟合的機會,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想要重修舊好,簡直痴人說夢。”

雲綰無語地抽了抽嘴角,有些無力的小聲揶揄了一句道:

“侯爺,妾身跟沈大人是清白的,並不是您想的那樣,妾身決定離開侯府,也跟沈大人無關,妾身要解釋多少面,你才願意相信妾身。”

傅璟懷劍眉緊蹙,又略顯惱火地問了一句道:

“還有你被綁架到土匪窩內,到底怎麼回事?”

雲綰就知道此事肯定瞞不了侯爺,有些頭疼的只好簡單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侯爺講述了一番。

惹得傅璟懷面色一冷,譏諷道:

“你的本事都能通天了,居然膽敢跟那些窮兇惡極的土匪打交道,做交易,他們都是一群沒什麼文化,蠻不講理的粗漢子。”

“你就不擔心他們一氣之下,將你給生吞活剝了,你這次是福氣好,跟那幫土匪同吃同住兩個多月還能安然無恙的下山。”

“可下次運氣就沒這般好了,安縣乃窮山惡水之地,匪患猖獗,你留在這兒實在危險得很,不如這樣,既然你不想跟爺回侯府,咱們倆就各退一步。”

“你搬到侯府的京城郊外的別院去住,這樣爺若是想你了,還能隔三岔五的去看望你。”

“爺會命丫鬟婆子們仔細照顧你的飲食起居,讓你跟待在侯府一樣繼續過錦衣玉食的富貴日子,總比你待在這窮窩窩的破院子要強,你放心,爺絕對不會容許旁人擾了你的清靜如何?”

傅璟懷也不想將她逼得太緊了。

這是他能想到的目前為止最好的兩全其美的法子了,這也是他能容忍的最大的底線。

雲綰神色幽暗不明地沉吟了許久,忽地澀然開口道:

“妾身多謝侯爺的一番美意,可恐怕妾身福薄,無福消受,只要侯爺繼續跟妾身牽扯,寵愛妾身,免不了會遭旁的人暗中嫉妒,侯爺以為妾身搬到了京郊別院就能過安定清靜的日子嗎?”

“侯爺可知,妾身那日即便被老夫人攆出了侯府,有人為了避免妾身重生得寵,暗中唆使那些山賊流寇將妾身置於死地。”

“若不是妾身命大福大,恐怕也活不到平安的抵達安縣,侯爺給予妾身的既是蜜糖,亦也是砒霜——。”

傅璟懷忽地面色一黑,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桌案,怒喝一聲道:

“雲綰,你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這是埋怨爺不該如此寵愛你,才縱容你這般放肆無禮,不知尊卑?”

雲綰心尖微微一抖,忙跪在地上,請罪道:

“妾身有罪,還望侯爺恕罪。”

接連兩日,雲綰都儘量避著侯爺,一直窩在偏屋內,鮮少外去走動。

在第三日的時候,侯爺傳她過去,陪著他一塊用晚膳。

此刻,傅璟懷端坐在紅木圓桌旁,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獨自輕啜了幾口清酒,緩聲道:

“皇上已經給爺傳了聖旨,命爺立馬起程班師回朝,你可想清楚了,究竟是跟爺回京郊別院,還是繼續留在這兒,無死不得外去。”

雲綰神色平靜的一邊撥弄著碗內的飯粒,一邊神色踟躕道:

“妾身已經想好了,妾身想要留在麗水鎮,一來,麗水鎮山清水秀,適合修身養性。”

“二來,安縣匪患猖獗的問題已經得以解決,他們這幫土匪有了新的財路,自然也不會再做,為非作歹之事,妾身心意已決,還望侯爺能夠成全。”

傅璟懷氣得面色鐵青,心情煩躁地將筷子往桌案上重重一拍,沒好氣地低吼道:

“你的性子怎麼這麼倔,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雲綰微微頓了頓神色,面色淡然道:

“侯爺,妾身已經用完晚膳了,若是無事,妾身便先行告退了。”

傅璟懷頓時也沒有用膳的心思,漆黑深邃的眼眸瞥了一眼雲綰,語氣帶著幾分幽怨和不滿道:

“爺明日就得起程回京城了,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面,你就沒什麼話跟爺說?”

雲綰暗自抿了抿紅唇,垂了眼簾,沒說話。

傅璟懷無奈地輕瞥了她一眼,微微皺眉道:

“罷了,今晚留下來伺候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