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漸幽深,夜風夾雜著風雪席捲而來。
李承淵和郭曜從中軍帳內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面的郭曜突然停下腳步,
李承淵不解,隨即問道:“少將軍!怎麼了?”
郭曜眸光落在李承淵的左肩看了一眼,那裡正是今日李承淵重生前的箭傷位置,“你的箭傷,可還無礙?”
“多謝少將軍關心,我已經包紮過了,末將皮糙肉厚,這點箭傷,傷不了末將,而且我等身為大唐軍人,身上的傷口,就如同家常便飯,根本不足掛齒!”
李承淵不以為然的說道。
的確,李承淵說得沒錯,他在後世當特工的十年,身上的負傷比現在還多,對他而言,這點傷算不了什麼?
“你自己可以動手包紮?”
郭曜驚訝的看著李承淵。
李承淵自己受傷了,居然能夠自己包紮傷口?
真是強悍!
這人真是跳蕩營的一個小小弓箭手?
“是的,少將軍!”
李承淵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他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但是對郭曜而言,這個李承淵是勇略過人,若是真心為了大唐,或許可以加以培養,成為重振大唐的一個將帥之才。
“如此甚好!”
郭曜嘴角微揚,“走吧!”
當李承淵哈郭曜二人來到大營之時,
已有三百名身穿玄甲的軍士左手舉著火把,右手豎矛迎風而立。
每人身材魁梧高大,看起來格外雄壯威武。
一面面朔風紅色軍旗在風中飛舞,宛如夜色之中的一條赤色火龍。
好一支威武霸氣之軍!
李承淵見狀,不由自主的心中驚歎。
李承淵知道,朔風軍之中有此等威武的軍容氣勢的一支軍隊,只有朔風軍的精銳——玄甲營!
…………
靈丘城南二十里,飛狐峪深處騰起縷縷青煙。
此時,
李承淵和郭曜二人率領玄甲營和跳蕩營的六百士兵策馬而來。
李承淵和郭曜見到青煙,臉色驟然一變。
“不好!”
李承淵用手中的馬槊,指著飛狐峪的方向驚呼,“我們來晚了,叛軍已經殺進糧草營。”
既然叛軍已經殺進糧草營,恐怕糧草營的糧草輜重是凶多吉少了。
“速去營救糧草營!”
郭曜劍眉一皺,勒馬奔向飛狐峪。
當李承淵率領唐軍策馬跟上郭曜之時,
驀然,
夜色之中,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緊接著,
塵土飛揚。
數百名身披黑甲,臉罩黑布,手提大刀的武士衝殺出來。
李承淵和郭曜臉色大變,李承淵呼道,“叛軍死士居然在這裡埋伏!”
郭曜朝身後的唐軍急聲命令道,“眾軍將士聽令,速度解決叛軍。”
“殺!”
郭曜高呼,提著丈八馬槊,率先衝殺到了叛軍死士軍中。
李承淵也不甘示弱,提著馬槊殺向叛軍。
不過他沒有與郭曜距離太遠,畢竟郭曜是軍中少帥。
倘若郭曜在戰場上有個閃失,恐怕他李承淵也會陪葬。
所以李承淵在殺叛軍的同時,還要堅固保護郭曜,
不過李承淵的擔心,還是太多餘了。
郭曜的勇猛,出乎李承淵的預料。
郭曜所到之處,不是叛軍死士的殘肢斷臂,就是叛軍死士的慘叫之聲。
殺的叛軍死士都不敢靠近,
李承淵見狀,終於可以放心下來暢快殺敵了。
砍下一名叛軍死士的頭顱,溫熱的鮮血噴灑在夜色,他忍不住仰頭高呼,“痛快!”
李承淵彷彿在殺叛軍之中找到了重生到了亂世的發洩口。
手中的馬槊,就如同一道凌厲非常的寒光鐵幕。
每過一處,就是叛軍死士之中的人仰馬翻。
而唐軍這邊,除了李承淵帶出來的跳蕩營戰力欠佳,其餘的玄甲營士兵,每人都是在收割叛軍死士的性命。
很快,
埋伏在飛狐峪口的叛軍死士被唐軍盡數殲滅。
…………
朔風裹挾著焦煙與血腥氣,在糧草營上空盤旋嘶吼。
李承淵策馬衝入糧草營營門時,正見三丈高的糧垛化作赤紅火柱,火星如鬼魅般直衝夜空之中。
叛軍死士身披漆黑鐵札甲,面上覆著狼首鐵面,手中火把翻飛如毒蛇吐信,正在四處放火。
有些叛軍死士見到唐軍趕來,紛紛舉刀殺來。
其中一名叛軍死士揮刀砍向李承淵。
李承淵眸子寒光一閃,他猛扯韁繩,戰馬立刻人立而起,戰馬的前蹄踏碎那名叛軍死士頭顱,腦漿迸濺間,他厲喝如雷:“沙土覆火!弓手封河!”
兩百士卒應聲而動,鐵鍬鏟地聲、麻袋傾倒聲、烈火噼啪聲混作一團。
郭曜卻勒馬立於高坡,冷眼掃過桑乾河道——月光下,數十羊皮筏如鬼影蟄伏蘆葦蕩中。
他抬手一揮,身後弓弩手張弦如滿月,箭鏃寒光連成銀河:“放!”
箭矢如同箭雨,向著叛軍的羊皮筏傾撒而落。
站立在羊皮筏之上的叛軍死士雖然有盾牌護身,
但是並不能護其全身,加上羊皮筏本來就小,沒有任何空餘空間躲閃唐軍箭雨,
而且又是夜色,實現模糊,
無法分辨箭矢射來的方向,
在羊皮筏之上的叛軍死士死傷無數,有些叛軍死士身上插滿了箭矢。宛如一個刺蝟一般,落在河水之中,鮮血染紅了整片河道。
李承淵棄馬躍入火海,馬槊劈開濃煙,槊鋒貫透一名叛軍死士鐵面,顱骨碎裂聲與慘叫同時炸響。
斜刺裡寒光驟閃,兩柄彎刀絞向脖頸,他旋身暴退,槊杆橫掃敵膝,趁其踉蹌時反手刺穿另一人咽喉。血霧噴上焦黑糧袋,腥氣刺鼻。
忽見一叛軍死士匍匐鑽向中央糧倉,火折已燃至指尖。
“好個陰險賊子!”
李承淵怒罵一聲,腰間匕首破空而去,刀鋒貫穿鐵面眼窩,一聲淒厲的慘叫之後,火折墜地即滅。
身後馬蹄聲驟響。
李承淵回頭一看。
卻是親兵策馬而來,嘶聲急報:“報,李校尉,東北角糧垛將傾!”
李承淵面色沉著冷靜,他抹去糊住視線的血汙,馬槊指河道上游:“放滾木!”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
十丈長的松木轟然滾落,羊皮筏在巨力下四分五裂,有些叛軍死士被松木砸中頭顱,當場腦瓜崩裂,
在慘叫聲中,殘存死士被逼回火場,頃刻化作焦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