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招與不招

宋毅側身抬手，用力扇了楚洋一巴掌。

冷冷看向他，恨恨罵道：“辱罵官員！大言不慚！”

“這入了大理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你還想上天入地不成？！”

“來人！”大理寺丞當即令人揮鞭，重重鞭笞於楚洋身上。

姜姝看著一愣，如馨也陪同她進來，被這一鞭子給嚇了一跳。

那獄卒下手不輕，胸前立時多出一條血痕。

楚洋卻是冷笑至極：“打得這麼輕，對我而言不過是撓癢而已，哈哈……”

宋毅看不下去，便提議道：“時大人，這人很是囂張，不如上大刑吧？”

“且慢。”時淮彥看了楚洋一眼，同時抬了手讓獄卒住手。

楚洋更加狂妄，語氣挑釁道：“你們還是不敢吧？”

時淮彥又道：“這獄中三十六道刑罰，本是不輕易用到人的身上，既然多的是嘴硬的人，不如先帶他去看看再說也不遲。”

宋毅接著繼續說：“楚侍衛，你可看好了！這刑具名為千刀剮，一刀刀劃在你的身子上，若是血流得多了，用些止血藥便是。”

時淮彥目光幽冷，眼底卻有駭人的寒意，繼續補加道，“若是過了兩天，傷口又快癒合了，還可以往上面撒些幹鹽，這番滋味楚侍衛可想試一試？”

楚洋抬頭與他對視一眼，竟然不禁目光一抖。

宋毅與時大人對視一眼，二人心中已是瞭然。

“啊！—”獄卒先是拿了一把尖頭彎刀，抵在楚洋的肩背，重重割開了他的單衣，慘烈喊叫聲立即傳來。

頓時，一股滾熱的鮮血自楚洋的後背流淌而下，緊接著便是揮手舉起第二刀。

又是一陣悽慘的痛叫聲，如馨跟在身後，嚇得已是瑟縮身體，仍舊是強自鎮定。

姜姝皺緊了雙眉，這等場面確實是血腥。

除了二人之外，那名獄卒與大理寺丞皆是面不改色。

再看向最後的那人，亦是面若寒雪未起波瀾，卻是分外冰冷之極。

時淮彥察覺到那目光，側首看向了她，輕聲說道，“你若是怕了，便隨茉音下去。”

姜姝搖了搖頭，定了心神，“無事…我們還能堅持。”

時淮彥收回了目光，嘴角勾起一絲笑，她倒是有些逞強。

宋毅繼續冷聲追問：“楚侍衛，你還要替賀公子守口如瓶嗎？”

捱了幾刀後，傷口火辣辣疼得厲害，楚洋額頭止不住冒冷汗，終於是咬牙切齒應下，“別！我，我說！……”

隨後，將這次賀府密謀一事和盤托出。

楚洋正一股腦兒倒出攔在肚子裡的惡事，這邊牢房的門吱呀一聲自外推開，只見一名身穿文官服侍的男子走了過來。

來人正是刑部郎中，謝玉修滿身肅然之氣，走近時忽而一笑讚道，“時大人好手段，下官佩服。”

時淮彥巡聲看去，目光一凜，“原來是謝大人。”

宋毅立即上前，出聲詢問道：“不知大人在刑部辦差，為何到這大理寺來？”

謝玉修看了眼楚洋，以及身上的用刑痕跡，目光微有一變，“自然是為了賀家的事，如今賀公子出了事，京中有人去刑部參了賀尚書一本，這人已經帶到，尚書大人令下官與時大人一起審問幾人，還有賀家公子。”

說完這些，謝玉修微微偏了頭去，竟然望見一道似曾相識的女子身影。

他呼吸一滯，不禁疑問道，“這位是？……”

時淮彥目光如炬，嗓音一沉道：“這是在下內人，謝大人是認識我的娘子？”

說完，回頭看了姜姝一眼。

那目光裡明顯帶有一絲探尋，這怕是又要誤會了！

姜姝忍不住一驚，但強忍不發，也是上下打量這名男子。

方才謝玉修身穿官服，她竟然一時間沒有認出，現在再仔細一看，晃然記得這是那日在水月樓結識的男子！

謝玉修這時收回了目光，眼底藏著一絲失落，“不曾認識，是我看走眼了。”

聽了這話，姜姝才算是鬆了口氣。

時淮彥也未再多問，已轉身放過了楚洋。

宋毅抬了手，引謝玉修前往關押賀天楚的牢房方向，“謝大人，這邊走吧。”

…

永興侯府。

褚靖站在大廳之中，遠遠望去的目光陰冷，直到蔣大公子的身影步入。

蔣安驍抬手抱拳，聲線冷硬道：“五殿下，賀天楚被蔣氏的人抓去大理寺審問，若是供出殿下，怕是大事不好了！”

褚靖瞥了他一眼，語氣滿是不屑與狂妄：“自有母妃相助，小小大理寺，本殿下怎麼會懼怕？”

這時，偌大的正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只見永興侯與侯夫人一前一後走來，方才得知賀府出事，便已寫信一封送往蔣貴妃處。

五皇子從賀府趕來，必然是有要事與他們商議。

褚靖見了來人，面色依舊冰冷，上前行禮，“拜見舅父，拜見舅母。”

永興侯立即將他扶起，語氣卻是格外凝重，“賀尚書府的事我已聽聞，五殿下這次何必為了區區女子壞了貴妃的好事啊？”

這些話，本是不便隨意說出，永興侯府與蔣氏自成一脈，但於這個身上流有皇室血脈的皇侄，卻是不敢說出重話。

如今，賀公子做出錯事，只怕會牽扯到蔣氏，只待他是否能忍受牢獄刑罰，吐出多少蔣氏背後之事。

而且，五皇子才迎娶魏尚書嫡女不久，也是蔣侯夫人侄女，此舉自然惹得魏府有些不快。

褚靖卻是不以為意，輕聲一哼道：“舅父與舅母放心，我自有分寸，如今朝中風波動盪，又何必擔心？母妃早有意推翻這朝堂，凡是不服從蔣氏之人，都不會落得好下場。”

永興侯一震，當即面色變了變道：“貴妃的意思是，不如快刀斬亂麻？”

夫婦二人更是對視一眼，忍下心底的疑慮。

看來，貴妃早已有所謀劃，倒是他們多此一舉了。

而後褚靖重重點了點頭。

永興侯終是鬆了口氣，當即面色陰沉，當即應了下來，“此事若要做得滴水不漏，不必親自動手，如今眼下已是最好的時機，我們也無需等待，你若回了皇宮，親自轉告貴妃娘娘便是。”

翌日，大理寺重審日前永興侯府近臣貪汙一案。

整理登記造冊之後，送往皇宮而去。

在內侍太監的引路下，一路向宣政殿的方向走去，“時大人，這邊請，皇上就在裡面。”

“勞煩公公。”時淮彥抬起了頭，淡然抬步走入了宣政殿。

“微臣見過皇上。”

高座上的中年男子一襲龍袍，端坐於鎏金龍椅之上，面色不怒自威，看向來人後大手一揮，“時愛卿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