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變臉比翻書還快

這會子，下人們忙著前院辦宴的事，院外看守的侍女不多。

如馨與如芸陪著娘子走近花廳時，還未有侍女通傳。

正廳內，正好傳來二夫人中氣十足的說笑聲。

廳內只到幾位夫人，還有時二小姐等人隨意坐在位子上，餘下幾房的娘子和妾室還未趕來。

呂氏面容猶為丰韻，笑聲朗朗似是喜悅，聲線洪亮笑道，“以前我就覺得這四哥兒是個有才華的好孩子，一定能為時家爭光，如今高升了，看來果然是說中了！”

這話自然是說給段氏聽，馮氏也跟著應和笑了笑。

馮氏身姿嬌俏，懶懶坐在一側：“二夫人說的極是，妾身入府晚，只見過四公子幾面，也知道四公子非人中龍鳳，如今地位也是遲早的事！如今我們可都是羨慕極了！”

姜姝慢慢走近正廳，這些話字字清晰入耳。

果然是慣會顛倒黑白，時四郎以前不得意的時候，又有誰正眼放在心上過？

以前在時府這些人恨不得最差的都給三房，而三房不要的便丟給時四郎，以為時府沒這個不起眼的庶子，背地裡更是恨不得他落勢，這會兒倒是討好賣乖又是另一副嘴臉。

這樣牆頭草兩邊倒的做派，實在令人作嘔！

不過，姜姝高高興興前來，為的就是看這些，她們心裡明明較著勁兒卻還要陪笑的模樣，也想看看時四郎升官之後，這大房和二房到底變成了什麼態度。

走到正廳門口之時，報信的侍女當即扭頭一驚，行了禮便慌慌張張對廳內通傳道，“四娘子到！”

廳內聞訊後，馮氏立馬變了臉色，對魯氏訕訕一笑：“哎呀，四哥娘子來了，倒是來得快呢！”

這些人，變臉可謂比翻書還快！

面向姜姝時，又是親切笑容滿面，恭維聲不斷，“這樣好的喜事，真是三房的喜事，四哥娘子的喜事啊！先恭賀三夫人和四哥娘子了！”

“多謝馮姨娘！”

“給大夫人，二夫人，給母親請安！”

一聽姜氏到了正廳，廳內坐著的幾人聞聲皆是臉色一變。

“四哥媳婦來了，先坐下吧。”

魯氏坐在主座，時二小姐則是站在旁邊並未入座，像是才趕來不久，二人面上雖都是臉上帶笑，細看眼底卻是一絲笑意也無。

時依苒隱隱顯露鄙夷，忽而呵呵笑了兩聲，“母親，四弟如今在朝中與父親平起平坐，實在是不易呀，大哥其實也是有才，這些年若不是大哥意志消沉不願在家待著，可惜了大哥哥是默默無聞，到底是四弟的運氣好！”

“大嫂，我這話說的不錯吧，你說是不是？”說完這話，急切向方氏擠了擠眼意在慫恿。

方氏目光在大夫人和二小姐身上來回轉動，而後極為尷尬一笑。

看了看姜姝，眼底難以掩飾畏懼之色，今時不同往日，她自然誰都不敢得罪，礙於二小姐的壓力，只能硬著頭皮找說辭應和解釋，“夫君確實向來勤勉……二妹妹與夫君感情一向好，自然知道夫君是有才的，哎，只可惜天命不顧……”

魯氏面上含笑，暗地卻冷臉瞥了方氏一眼：“好了，你知道就好，以後也該多向四哥娘子學習，把照顧夫君的心思放在第一位，別老是由著他胡來！”

方家的果然是沒用，不過也不完全怪方氏，畢竟時四郎如今翅膀變硬，面子上便是她也要顧忌著。

看著婆母面上隱隱的怒火，方氏用絲帕擦了擦側臉冒出的細汗，只能笑笑不說話，心裡頭緊張不敢再多言下去。

這滿廳的女人，個個都笑臉盈盈，底下的氣氛卻是微妙，又有幾個是真心為時四郎高興的？

聽了時二小姐尖酸刻薄的話，姜姝都為時大郎感到害臊。

時大公子花天酒地不說，這時府幾個年長的公子裡，只有他從未及第中榜，連院試都沒掛名。

還說什麼有才無運，幾斤幾兩心裡沒點數？

這邊，方才時四郎高升的訊息令大房惱怒未消，時依苒滿心窩火無處發洩，自然不願輕易放過，勢必將黴頭對向不順眼的姜氏。

她隱含恨意開口譏笑道，“母親說的是，這不是四弟妹在這裡嗎？四弟這般有出息，以後自然是厲害得很呢！”

憑什麼只准三房的冒尖出頭？！

父親最是偏心，雖不喜三房，還是忍不住誇讚四時郎如何有才，只是礙於自己顏面才對外顯現，讓母親裡外受氣，心知母親不僅受累，還被父親責怪沒有把持好家中諸事。

她以後可是要嫁給蔣大公子的人，這些日子已聽得永興侯府的口風，侯夫人話裡話外，意思是父親只要為侯爺辦事，以後便讓她嫁入永興侯府，母親已極力催促父親去辦，現在便是等著母親的好訊息！

以後嫁入永興侯府，蔣大公子承襲爵位，她便是名正言順的侯夫人，屆時她要狠狠將三房這些人踏在腳底下踩碎！

思罷，時依苒更是眉梢上揚，得意勾唇冷笑，“四弟妹你說是不是呢？以後讓四弟多關照大哥哥，還怕以後沒有用武之地？”

姜姝也去看時二小姐，見到她話裡和臉上的挑釁。

她只覺得好笑，饒是她們在恨，此刻也是不敢發作，只能憋著氣說著違心的話。

看到這裡，真是舒心極了……

於是，順著話應了下來：“二姐這樣說，夫君愧不敢當，不過二姐的話，夫君一定牢記在心，二姐大可放心了！”

這個賤人，還以為三房真有能耐了？！

時依苒心底氣得不行，面上只得恨恨含笑回應：“好！那就等妹妹的好訊息了！”

她在底下牙關緊咬，暗暗剜了姜氏一眼，一副鼻孔朝天扭過頭去，姜氏這個賤人，別以為作出一副委屈示好的模樣她就會善罷甘休，饒是怎樣她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這時，各房的幾名娘子都入正廳，後面奴僕成群，還有各房稍微得臉些的妾室，柳姨娘也在其中一列，依次上前便看向了大房二房幾個人，嘴角噙著笑從她們身邊走過。

這時，呂氏一眼便瞟見柳氏的身影，此刻已是人悉數到齊，當即給馮氏遞了個眼神示意。

馮氏眸色一動，眼神雪亮輕笑揚聲道：“哎呀，人都齊了呢！我真是心裡高興極了，四娘子與妾身倒是一向聊得來，妾身知道四娘子眼光好，這才選了四公子做夫婿，看來四娘子不僅有福，也是聰慧過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