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否定,他就不會知道她究竟在幹什麼!

即使他派了侍女茉音在聽雪閣監視,知道了她出入時府,但是也不會知道她見了什麼人,到底幹了什麼事,只要她不承認,那就問不出什麼!

畢竟,她經商謀生的事,暫時不能讓時四郎知道,畢竟她還不知道他會不會謀害她呢!

時淮彥眸色暗淡,又是那一貫冷淡自持的動作,手指在桌面輕輕敲打,面上仍舊是不動聲色,忽而問,“娘子以前得了閒空,還會去書閣轉轉,如今到不見娘子的身影了。”

書舟在房門處聽到了這話,心中不禁莫名觸動。

心道公子原來還記著這個,不過細想也不錯,四娘子這陣子從未去過書房探望,以前除了照顧公子飲食起居,還會偶爾送給公子雞湯,如今這象徵性慰問都是一點也無,這些倒是四娘子疏忽了!

這一問話,倒是讓姜姝怔愣。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單純懷疑她?

她心下覺得莫名其妙,轉念一想,或許是覺得她與原主態度有所出入,這才有了後來的懷疑。

便連忙解釋道:“這個……夫君莫怪,這不是夫君臨近殿試,母親要找羅著家務的事,我近日忙著倒是沒空去了!”

“夫君若是想要我去,得空了一定多多陪著夫君。”

時淮彥聽了這些話,斂了斂清冷雙眸,將手放在了桌面,目光則探向眼前的女子,心中湧起些莫名情緒。

她說的是他讓她前去,卻不是她主動前去?

回憶起姜氏這陣子所作所為,今日倒是一併發作了。

姜氏最初曾嫌棄他,後來變成多番討好,又到現在的淡漠疏離。

今日茉音去了長街,撞見姜氏去了水月樓,當眾與賀家公子作對,還見了長公主一面,不知幾人說了什麼。

他一向心思深沉謹慎,卻猜不到這背後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這種猜測令他微微惱火,從來都是他將別人掌握於股掌,如今倒是讓別人牽動了思緒。

他心中冷意氾濫,繼續試探道:“既然娘子這樣的忙,這陣子我的起居就不必娘子照顧了,有茵茵在我身邊,也不必娘子再費心了。”

這一聲落下,書舟在外聽得又是面上一怔。

他是從小跟在公子身邊伺候,比嵐風在身邊伺候的時間還久,公子才華斐然無人比他更瞭解,但公子心中的孤寂也是常人所不能及。

因而公子這些年寒窗苦讀,性子也越發清冷,鮮少有什麼事能讓公子多費心思去記掛,何況是這女子之情。

公子雖忌憚四娘子,但也不必多費口舌說這些,只要與柳姨娘待在一處,自然對四娘子構成威脅。

那公子當面說這些,便是為了讓四娘子不快,可總覺得公子好像在詢問什麼,卻讓他也摸不著頭腦。

一提到這柳氏,姜姝可不這麼想。

她立時就有了主意,既然時四郎對她起疑,何不好好利用這位柳姨娘!

姜姝並不生氣,反而大度回道:“夫君說的對,姝兒都聽夫君的,柳妹妹與夫君有從小的情意,又最得夫君的關愛,由他照料夫君的起居,我自然萬分放心!”

“若是柳妹妹先為夫君誕下孩子,也能圓了母親的一樁心事了!”

姜姝說完這些,恭敬有加對面前的男子淺淺一笑。

她可是真心祝願男主能和白月光最後能在一起,無論是誰都行,至少不會是她。

這樣也能保全了自己,那柳姨娘不是正好纏著他嗎?

那笑容如此單純無害,彷彿什麼都不曾在意。

原本是故意提及柳氏,果真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

姜氏看起來謹慎奉承一貫乖覺,實際只是為了敷衍了事。

他告訴自己,只是為了激怒她而已,若是目的不達再做打算便是。

時淮彥神色一暗,修眉微皺,眼底閃過冰冷之色,竟然陡生出些許不耐。

他直接起了身,冷冷看了她一眼,繼而薄唇吐出幾個淡淡的字,“娘子果然大度,是我誤會娘子了。”

“既然如此,那這兩日我就宿在紫蘭閣了,娘子也不必過來叨擾。”

“後日我便要殿試了,母親自說後院事務繁多,要娘子多費些心思料理,娘子以後還是少出府為好。”

聽到此處,書舟氣不敢出不禁汗顏,在房內站直了身子。

不會吧?公子這是真的生氣了?

去看四娘子倒是毫無波瀾之態,完全沒察覺公子隱隱的怒意。

姜姝聽了這些,心中的疑慮終是消散了些,時四郎這是打算放過她出府之事,心道這柳姨娘果然管用。

看樣子,他這是不會再責怪了!

不過,她歪頭去看時四郎的臉,卻莫名覺得那臉色突然很冷,如置身冰窖冷氣四溢冷得有些可怕。

轉念一想,這人生性清冷,也見怪不怪了!

這會兒,這滿身清冷的男人已然往房外走去。

離開之前,還丟下一句吩咐:“茉音以後就留在你身邊伺候吧,她從小跟著寺廟的僧人長大,會些功夫氣力大,留在你身邊也可做些體力活。”

既然四公子發了話,自然也不好違逆。

茉音在房外聽到,冷冷回過頭向他恭敬行了禮:“茉音明白,公子請放心。”

早覺得那個茉音神出鬼沒的,原來曾在寺廟學藝。

看來是有些能力在身上的,留在身邊也不是壞事。

此事已成定局,姜姝在身後順水推舟答道:“多謝夫君關照,如此再好不過了!”

“娘子,公子去紫蘭閣了。”

夜裡不久就傳來了訊息,說是四公子已宿在了紫蘭閣。

紫蘭閣一直未見熄燈,可惡的是裡面還傳來連連的歡聲笑語。

公子真的就這麼走了?!

就這麼丟下了娘子?這讓人如何不氣!

聽雪閣裡四下安靜無聲,連呼吸都能聽到。

如馨先是陷入沉思,面上憂愁緩緩減退:“去了也好,公子如此記掛柳姨娘,娘子若是有氣阻攔公子,只怕公子也會氣惱!”

“若是柳姨娘多些寵愛,想必大夫人與三夫人也少為難娘子一些。”

聽了這些清醒的話語,姜姝對她欣慰點頭:“如馨,你終於是懂了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