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蕭景瀾再未被那神秘力量拽入空間,可稻田裡,神秘投影仍時不時浮現。

拓跋玉兒因離開北涼太久,思鄉心切,提出返回北涼。

黎明,江南水鄉被層層霧氣籠罩,仿若一幅朦朧的水墨畫。

蕭景瀾立於田埂之上,腳下泥土鬆軟溼潤,按理應是稻穗低垂、一片金黃的豐收之景,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脊背發涼,寒毛直豎。

稻稈上,暗紅色藤蔓如邪惡的血管般蜿蜒纏繞,不斷蠕動。

藤蔓尖端刺入飽滿的稻穗,瘋狂吸食著金黃的穀粒。

被吸乾的稻殼簌簌掉落,而藤蔓則愈發粗壯,表面滲出粘稠的猩紅汁液,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這不是我們種的稻子。”蘇婉兒蹲下身,手持銀針,小心翼翼地挑起一截斷裂的藤蔓。

剎那間,針尖被腐蝕成黑色,滋滋作響。

“這些是變異體,不是正常食用的稻種。”蕭景瀾眉頭緊鎖,聲音低沉而凝重。

三日前,時空裂隙中投射出現代實驗室的影像。

夜傾城驚奇地發現自己竟能自由穿梭時空,便帶回幾粒基因編輯稻種。

本以為是能解決糧食難題的高產良種,誰知一夜之間,稻田竟淪為噬人的魔窟。

“沙沙……”

突然,藤蔓如毒蛇般暴起,纏向蕭景瀾的腳踝。

他反應極快,瞬間拔劍斬斷藤蔓。

然而,斷口處噴濺的汁液如硫酸般,在劍刃上蝕出細密的孔洞。

“退後!”

夜傾城身著黑袍,如夜梟般掠過田間,長鞭橫掃,藤蔓紛紛斷裂。

可下一秒,斷裂的藤須落地生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新長出的藤蔓更加粗壯,上面的尖刺閃爍著寒光。

“它們在進化。”夜傾城聲音冰冷,她的左手已經半透明化,這是穿梭時空帶來的排斥反應,每一次穿越,都在一點點侵蝕她的身體。

遠處,幾名農夫驚慌失措地逃竄,淒厲的呼喊劃破清晨的寧靜。

可還沒跑出多遠,就被藤蔓纏住雙腿,拖回田裡。

在慘叫聲中,他們的面板迅速乾癟,如同被抽乾水分的木乃伊,而藤蔓上的紅斑卻愈發鮮豔,像是剛吸食完鮮血的惡魔。

蕭景瀾臉色鐵青,毫不猶豫地說道:“必須燒掉整片田!”

“不行。”蘇婉兒迅速翻動藥箱,神色緊張,“這些藤蔓的種子已經隨風擴散,燒田只會讓它們爆裂飛散,汙染範圍會更廣。”

說著,她取出一支琉璃瓶,瓶中液體泛著幽藍冷光,這一看就不像是這個世界的產物,“除非……用‘滅活劑’。”

“那是什麼?”

“傾城從時空裂隙另一頭帶來的東西。”蘇婉兒看向夜傾城,“我研究過,可以抑制這種稻種生長,但藥量不夠,最少還需要三瓶。”

夜傾城的影子微微晃動,內心在激烈掙扎。

每穿越一次裂隙,她的身體就會透明化一部分,若再強行往返次數過多,她很可能會徹底消失在時空亂流之中。

“我去。”蕭景瀾搶著沉聲道,語氣堅定。

“你扛不住時空亂流。”夜傾城嘆了口氣,目光中帶著一絲決絕,“半刻鐘!若我回不來,燒田,連我一起。”

蕭景瀾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

夜傾城的身影已化作黑霧,如離弦之箭般衝向稻田中央那道扭曲的裂隙。

然後她墜入一片純白空間,這裡沒有天地之分,一片死寂。

無數懸浮的透明管道縱橫交錯,管道中流動著各色詭異液體,有些浸泡著奇形怪狀的生物殘肢,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這裡,便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生物實驗室。

她貼著陰影疾行,身姿輕盈如鬼魅,巧妙地避開巡邏的機械守衛。

走廊盡頭的儲藏室裡,一排標著“基因滅活劑”的金屬箱泛著冷光,彷彿在召喚著她。

正當她要觸碰金屬箱時,尖銳的警報聲突然響起!

“入侵者!”

機械守衛的紅外線瞬間鎖定了她,一道道鐳射束如雨點般橫掃而來。

夜傾城旋身閃避,黑袍被灼穿數個焦洞,熾熱的鐳射擦過面板,留下一道道傷痕。

她反手擲出骨刃,精準擊碎最近的攝像頭,趁著守衛混亂之際,抓取三支滅活劑。

突然,她餘光瞥見牆上的監控屏,畫面裡,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對鏡頭微笑。

他的臉……竟和北涼王拓跋宏一模一樣!

夜傾城瞳孔驟縮,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終於見面了,夜教主。”男人的聲音透過廣播傳來,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見沒有得到回應,他又接著說道:“告訴蕭景瀾,女帝的‘文明覆寫’計劃,從來不止一個時空。”

鐳射網驟然收縮,夜傾城來不及多想,猛地撕裂空間裂縫,在千鈞一髮之際跌回稻田。

那三支滅活劑,被帶出來後竟成了灼目的光球,散發著強大的能量波動。

夜傾城剛落地,藤蔓便如嗅到血腥的鯊魚群般撲來。

此時,她的左臂已經透明到肘部,隨時可能消失,但仍死死護住光球。

“接住!”

夜傾城凌空躍起,身姿矯健,隨手丟擲三支光球。

蘇婉兒默契地甩出銀絲,如靈動的舞者,順利接到兩支藥劑,她將光球精準引入預先挖好的藥池。

“轟——!”

刺目的藍光爆發,如同一顆藍色的太陽,藥池中的藤蔓瞬間碳化,化作灰燼。

但第三支滅活劑卻被藤蔓纏住,眼看就要墜地炸裂。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夜傾城的身影鬼魅般閃現,用身體擋住了爆裂的衝擊波!

“傾城!”

蕭景瀾衝進光霧,只見她單膝跪地,右臂自肩部以下全部透明化,面板下浮現出詭異的金色紋路。

更可怕的是,那些紋路……正緩慢地爬向她的心臟。

與此同時,百里外的驛道上。

拓跋玉兒勒馬停駐,目光死死盯著路邊水窪。

水面倒影中,她的父王拓跋宏竟穿著現世的軍裝,站在一群白大褂中間,親手按下某個巨型裝置的啟動鈕。

裝置上的徽標,赫然是女帝的朱雀紋章!

水面突然沸騰,影像消散前,她清晰看到父王的嘴唇開合:“玉兒,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