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裡討論穿著又聊出了幾百條訊息,江染本來準備隨便穿一身日常裝,但等開啟衣櫃,手卻鬼使神差地伸向了紅色連衣裙。

這是她買來,卻從來沒有穿過的。

抹胸款式,短款,修身。

她每次想要把這條裙子穿出門時,總會在穿衣鏡前失去勇氣。

毫無疑問,她是適合紅色的。

但太豔了。

豔到她自己瞥一眼,都會微微臉紅。

但今天,也許是被群裡的對話影響,亦或是昨晚的夢境。

江染想,如果傅聿烆真的會一去不回,那她要他永遠記住自己。

記住自己最漂亮的模樣。

她真是被少年傅聿烆寵壞了,即使知道他們不會在一起,也不想讓他忘記自己。

......

“染姐,你到哪兒了啊?309包廂啊,別跑錯了。”陳冠宇那邊很吵鬧,他扯著嗓子吼道。

“嗯,我到門口了。”

江染結束通話電話,站在包廂門口,聽著隔音門都隔不掉的歡笑聲,深吸口氣,推開門——

熱浪劈頭蓋臉地鋪灑過來。

江染站在門口,有些尷尬地保持微笑。

門內姿勢各異地坐了三四十個人,每人兩隻眼睛盯過來,密密麻麻的視線讓她不自在極了。

“好久不見,我是江染。”

見眾人都不說話,江染只能硬著頭皮主動自我介紹道。

但沒有回應。

剛才還在撕心裂肺拿著話筒狂吼的麥霸也頓時從情緒中抽離出來,包廂中只餘有舒緩的伴奏聲。

江染咬住下唇,有些難為情。

但緊跟著,就是震大驚。

只見眾人像是同時反應過來,包廂一瞬間再次熱鬧了起來。

陳冠宇走過來接她,還有幾個女生也湊上來問裙子連結。

“我等會把店名發給你們。”

江染有些招架不住這些熱情,臉頰微紅。

殊不知,自己現在這番模樣,更是引得人蠢蠢欲動。

紅裙女人面若桃李,細膩的肌膚在熱烈的紅色中被襯托得更為透亮白皙。

漂亮的眼因為羞澀含著一汪春水,眼波流轉間,皆是動人風情。

“染染,你臉紅什麼呀~”高中和她做過同桌的女生來逗她。

“季怡!”她嬌嗔道。

“哎喲,小染染,好久不見,怎麼還變靦腆了。”季怡打趣道。

“就是,有這身材,我都不知道我會有多張揚蠻橫,我得天天橫著走。”

另一個女人羨慕地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上掠過,看到前胸時,痛心疾首地捂住自己。

“呵呵。”不輕不重的譏諷聲從門口傳來,聲音不大,在溫馨的包廂中,卻顯得突兀。

“......陸綏洲?那不是陸綏洲嗎?”

“你還叫了陸綏洲?”季怡小聲拉著陳冠宇問道。

“啊?陸哥不也是我們的同學嗎?雖然是後面才轉學過來的,但我們不能厚此薄彼啊。”

陳冠宇撓撓腦袋,不知道為什麼這群人反應這麼大。

“誒,陸哥還帶了女人來啊。”

陳冠宇看看陸綏洲,再看看江染,腦袋宕機了。

他還以為江染沒有和傅聿烆複合,一定是還和陸綏洲在一起呢。

但目前看來......

陳冠宇仰頭望天:糟了,有點尷尬啊。

而剛才那道冷呵聲,就是陸綏洲帶來的女人發出的。

“一群沒發育的女人,矮子裡面挑高個罷了。”

她面露不屑,狀似無意地挺了挺胸。

江染順勢看見女人發育良好的部位,再看向被她挽著胳膊的陸綏洲,睫毛微顫。

蘇小蔓見剛才那群女生啞了火,更是囂張,掐著嗓子嬌滴滴地對身旁的男人撒嬌:“綏洲~我們坐哪裡呀~”

男人溫柔地回視她,拍拍她的手,勢作安撫,然後對著眾人道:“今晚大家吃好玩好,都算我的。”

不得不說,在拿捏人心這一塊,陸綏洲做的真是無可挑剔。

很快,對他帶來的女人有所怨言的人也都不作聲了。

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傅聿烆是最後到的。

侍者為他推開包廂門後,眾人便安靜了下來。

江染注意到身邊人的動作像被齊齊按下了暫停鍵,有人手中的蘋果“咕嚕”一下,從掌心掉落,滾滾滾,滾到門口,被為男人開道的侍者撿起,丟進垃圾桶。

“傅總,您請。”

妝發一絲不苟的經理謙卑弓腰,滿臉堆笑,攤開雙手為他示意。

“什麼鬼,這個經理不是眼高於頂嗎,都不拿正眼看我的......”人群中有男生吐槽道。

但卻沒有人應他,所有人,都專注地、屏息看向門口。

直到那抹高挑頎長的身影背光而立,人群中響起陣陣吸氣聲。

“嘶——更帥了......”

“烆哥這張臉,再加上沉穩的霸總氣質,簡直是主人級別的......”

江染也隱藏在人群中,肆無忌憚地打量。

桀肆的身影被走廊燈光拉出一道凌厲的剪影。

他穿著墨黑色的絲綢襯衫,衣料貼合著勁瘦的身材,修飾出流暢、而蘊藏力量的肌肉線條。

領口微微敞開,現出的鎖骨冷白扎眼,袖口隨意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

腕錶又換了一塊,掐在骨感突出的腕骨上,尤為性感。

傅聿烆緩緩踱步,朝裡走來。

包廂裡柔和的燈光打在他鋒利的側臉上,高挺的鼻樑投下一道陰影。

比女人還濃密的睫毛遮住大片的光,餘下最剔透的晶瑩晃盪在幽暗的眸間。

矜貴,疏離,冷冽。

卻也深情。

江染從他平直的薄唇晃過,向上移去,正中男人深邃的眼底。

心臟驟停,周圍的聲音逐漸抽離,朦朦朧朧,聽不真切。

宛若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隔著一層透明的膜,咫尺距離,卻又遙遠,不可及。

但傅聿烆很快便移開了視線,這短暫到只有她發現的停頓,似乎只是他的不經意,不帶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