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有其他人看不下去了:

【喂喂喂,哥們兒,這明目張膽調情不太好吧。注意點影響啊喂!不要傷害到我們單身狗了!】

【就是就是,這是直播間,不是你們的視訊通話!!!】

F:【抱歉哥們兒,我榜一,有特權。】

說著,又反手甩了三個保時捷。

【......有錢任性。】

【這噴不了,他是直播間的太上皇。】

江染有些羞澀,杏眸染上春光:“低調點啦......”

F:【遵命,老婆大人。】

評論區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好的,現在請大家分別揭曉手中的作品。”

【揭曉作品?那萬一被別人抄襲怎麼辦?】

“放心啊這位觀眾,這個問題我們當然考慮過。”

“按照比賽程序,選手們的作品在此時應該已經初具規模,大方向是動不了了的,而細節方面又是極其考驗個人功底的,所以並沒有任何問題。”

“並且,總決賽的作品和半決賽的作品必須是同一作品。”

“如此便不會出現半路改創意、重繡的情況。”

“好了,那我們現在從一號開始展示你的作品。”

刺繡師一一站在舞臺中間給導師和直播間的觀眾展示自己的作品,並由導師為其打分。

選出的前三名,在總決賽有額外加分。

輪到江染上場,她在揭開作品看見在場導師頻頻點頭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她來參加金繡杯,來對了。

她選擇以色彩格外鮮豔的合照來詮釋這個題目,也做對了。

“請問三十六號選手,其他選手用這個主題來創作,多用黑暗的色調,亦或是模糊朦朧的繡法,來體現‘逝去’的悲涼感,

那為什麼你的作品色彩如此豐富顯眼,輪廓如此清晰呢?”

“你的創作思路是什麼呢?可以跟我們說說嗎?”

江染拿過話筒:“因為我認為,愛是唯一能夠跨越時間空間的限制、甚至能夠超越死亡的存在。”

“死亡不是結束,總有一份愛,會把曾經的合照翻來覆去,看千千萬萬遍。”

“所以就算你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痕跡逐漸消失,逐漸被人遺忘,但在愛你的人心裡,你卻越來越鮮活,鮮豔,濃烈。”

“他會在夜深人靜時一遍遍回想你,一遍遍呼喚你,把有關你的照片一遍遍貼上胸口、心臟跳動的位置。”

“所以我認為,死亡並不可怕,因為有一份愛,足以證明你存在的永恆不朽。”

全場安靜了片刻,隨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不錯,”一位女導師連連點頭,“這幅作品的細節之處也處理得很到位,能夠看出來基本功也紮實,對於這個題目的見解也很獨特。”

她給出了高分。

幾位導師不約而同都給出了高分。

當所有人技巧和技術都差不多時,作品的立意便尤為重要。

能上金繡杯比賽的都是業內數一數二的刺繡師,沒有誰的技術不能被取代,除了思想。

所以江染不出所料成為了全場最高分。

直播間的觀眾們雖然也有自己更為支援的選手,但也毫無異議。

主要是那番陳述太為深刻了,深刻到她像是經歷過一樣。

江染站在一片歡呼聲中,衝著螢幕豎起了大拇指,她笑著問:“阿烆耶耶,我棒不棒?”

F:【棒!汪!】

被那個“汪”逗笑,江染“噗嗤”一聲笑出來。

可很快她便笑不出來了。

當晚,在江染吃過晚飯回到房間時,就發現自己的畫被破壞了個徹底。

絲線綻開,布料破碎,東一塊,西一條。

甚至拼不回完整的作品。

江染帶著被惡意破壞的作品去找工作人員,卻得到工作人員漠然一瞥:“自己處理。”

“我們又不是幼兒園老師,沒那閒工夫陪你查監控、尋找罪魁禍首。”

於是江染又拿著爛成一團的布料回到了房間。

她看著手上缺席半邊的作品,莫名沮喪。

看吧,她本來都堵上最後的時間了,結局卻依然還是這樣。

就這樣。

她抱著繡布,把自己蜷縮起來,腦袋埋在膝蓋上,突然格外想家。

不知道傅聿烆現在在幹嗎?

今天還在直播時信誓旦旦告訴他會拿個獎盃回來給他看,結果晚上就被打臉。

江染嘆出一口氣,有些茫然。

“然後呢......退賽?”

她現在退賽,還能和傅聿烆、耶耶度過剩下的時間。

最近她越來越覺得無力,容易疲憊,做一點事情都需要緩很久。

她知道時間不多了。

但是,就這麼退賽的話......

她也不會甘心。

她又想起之前她無數次想要放棄時,傅聿烆對她說的話:

“既然都花了時間,那就一定要堅持到底。”

“結局無非就是兩種事,好事,好故事。”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從頭再來。”

江染用手一寸寸描摹著手上繡布的輪廓。

但如果從頭再來,這個作品肯定是做不出來了。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去重新完成一幅如此耗費精力的作品。

她只能利用技巧走捷徑,去彌補時間上的不足。

這一次,她自己也拿不準。

......

決賽時間越來越近,江染也越來越憔悴,已經到了大紅色口紅都不太壓得住她蒼白唇色的地步。

她開始在妝容上花費時間。

可即使這樣,每次出門遇見其他人也能聽到她們詢問:“你是不是沒睡好熬夜了啊?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江染也只是笑笑應付過去,回到房間吃幾顆藥,便又繼續坐在繡布前開始穿針引線。

決賽當天,邀請了現場的觀眾,同時開啟線上實時直播。

江染在現場觀眾裡看見了傅聿烆。

他坐在最前排最中間的位置,姿態一貫的松懶,修長的雙腿重疊著,脊背微微後靠,隨性地陷進座椅。

可向來瀟灑不羈的他在看見江染的第一秒,便站了起來。

他死死皺著眉頭,觀察著江染的臉色,差一點就要跑上舞臺來。

還是導演牢牢按住他,不停在他耳邊嘮叨:“在直播在直播啊我的祖宗!”

傅聿烆一把捏住導演的胳膊,質問道:“你們基地是在吃人嗎?看把人養得,都養成什麼樣了!”

導演瑟瑟發抖,摸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我、我們、我們是良心節目啊,沒有苛待選手......”

傅聿烆不願與他多說,只又目不轉睛地盯著江染,越看,黑眸越沉。

直到在導師宣佈這次的最高分冠軍依舊是江染時,女人唇角微微上揚。

她穿過人群望向他。

他也稍稍鬆了口氣,由衷為她高興。

可大拇指還沒豎起來,舞臺上那個纖細的身影就輕飄飄隨風倒下。

人群譁然。

而他,穿越躁動的頒獎音樂和在空中盤旋的五色彩帶,聽見了女孩巧笑嫣然,對他說:“我愛你”。

......

聖恆集團總裁傅聿烆自殺了。

這是讓全城轟動的一條爆炸性新聞。

無數人想不通,為什麼擁有這麼多財富,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以及身邊所有人的攀附巴結的傅大少,會如此想不通。

直到他們想起了一個早在數十年前逝去的名字。

“不會是為了追隨亡妻吧?”

“可為什麼不在江小姐逝世後......而是現在才選擇自殺呢?”

“因為聽說,他和他家夫人共同養育了一隻小狗,那是他們的孩子......”

顧驍野站在人群中央,眯著眼望向虛無的蒼穹,娓娓道來。

“小狗是他夫人留給他最後的東西,他不敢辜負。”

“於是就這樣,他獨自一人,陪著小狗吃飯,陪著小狗長大,陪著小狗逐漸蒼老。”

“直到在前兩天,小狗走到生命的終點。”

“自此,他也無依無掛。”

“他去找她了,他最愛的她......”

(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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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完。

馬爾地夫的海,澄澈,乾淨,像玻璃般剔透純粹。

江染和傅聿烆手拉手走在沙灘上,男人的另一隻手裡提著亮色的高跟鞋。

而江染,則是牽著耶耶。

“搞什麼啊,嚇我一跳,原來是誤診。”江染拍拍胸脯,有些後怕,又帶著慶幸。

“所以傅太太,你以後遇到什麼事能不能和你的老公商量商量,不要一個人瞎撐著,”

“你這樣會嚇死你親親老公的!”修長的手指剜過女人挺翹的鼻尖。

江染吐了吐舌頭,企圖矇混過關:“哎喲,我不是不想讓你擔心嘛......”

感受到男人壓迫感十足的視線,江染越說越心虛,索性直接轉移他的注意力。

她“啾”一口親在了他的側臉上:“哎呀,阿烆~原諒我嘛~~”

她搖晃著他的袖口,絲綢的襯衣被她捏出了褶皺。

傅聿烆卻格外縱容,只用那雙深邃的黑眸牢牢盯著她。

片刻後,他再次向她妥協,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

他雙手箍住她的腰身,咬在了她飽滿的唇瓣上。

江染的驚呼聲悉數被他吞入吼中,他溫柔而強勢,帶著珍愛的繾綣,又帶著發洩的意味,在她唇舌間攻城略地,佔地為王。

呼吸漸重,溫度攀升。

江染雙手搭在男人的胸膛上,使不出一點力,只能鬆鬆捏著他領口。

傅聿烆順從地解開紐扣......

“汪汪——”耶耶站在旁邊歪著頭,似乎看不懂這操作,也想要撲到江染身上,和她抱作一團。

被傅聿烆單手拉走:“寶貝,沒有爸爸媽媽怎麼會有你,所以懂點事,讓爸爸媽媽給你造個弟弟妹妹......”

江染腿還是軟的,被他攬著走,聞言羞澀,一巴掌拍過去——

沒力,拍在了他堅硬的胸肌上,不痛不癢。

反倒是指甲剮蹭在上面,留下了淡紅痕跡。

傅聿烆眼底欲色漸深:“染染,我們回家,做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