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元帝聞言,深沉的眼眸閃過一絲寒光。

他站起身嘆了一口氣,低聲道:“你都聽到了?”

安嬪攥緊身上的宮裙,心神不定:“皇上恕罪,妾身不是故意偷聽的。”

他坐到旁邊的椅上,拉起她的手,語氣無奈道:“朕是天子,亦是你的夫君,你可願幫朕?”

她抿了抿唇,心裡猶豫著,不知該怎麼做?雖然她心裡恨透了父親的絕情,但是要大義滅親,她還存留著一絲不捨。

可,皇上已經在調查,父親被定罪是遲早的事,若她現在舉報有功,皇上也許會對她另眼相待,入了宮,就只能靠著皇上的恩寵才能謀得一條出路,父親根本幫不了她。

也罷!她在一息之間已快速的做出了選擇!

隨即,她眸底的顏色一沉,聲音極低:“皇上想知道什麼?”

崇元帝伸出手臂摟住她,唇邊扯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可曾發現過你父親的異樣?”

她皺緊了眉頭,腦海中回憶了起來。

“父親的書房內好像有個密室,妾身小時候曾偷偷見過父親從裡頭走出來。”

崇元帝眼眸一暗,繼續哄道:“還有麼?”

安嬪搖了搖頭:“暫時沒想起還有什麼。”

他勾了勾唇角,開口道:“好,你若想起其他的,就來找朕,嗯?”

她看著崇元帝溫和的眼神,乖巧的點了點頭。

“你先回去吧,朕有些事要處理。”崇元帝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一大早鳳川就被吵醒,昨晚收到了上官洪送來的一萬兩黃金,興奮得一夜未睡,剛眯了不到一個時辰,青瑣就來敲門。

“世子,宮裡來人宣你進宮。”

鳳川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睡眼惺忪地起床,簡單洗漱了下,便無精打采地坐著馬車進宮。

一路上,她都不在狀態,隨著馬車的搖晃,一顛一顛地點著腦袋。

“世子,到皇宮了。”車伕的聲音響起。

她邁著軟綿綿的步伐下車,大步往御書房走去。

“臣,見過皇上,皇上萬…。”她打著哈欠,眼神迷茫。

“行了鳳卿!”崇元帝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行禮。

他皺了皺眉,看著她無神的模樣,開口道:“朕有事交予你。”

鳳川聞言,強打起精神問道:“皇上,什麼事?”

“知道紀淮安這人嗎?”他眯著眼看向她的表情。

鳳川空空的腦袋思索了一會,道:“知道,臣還去他家吃過宴席。”

“嗯!朕派你前去調查,他書房有個密室,有一本賬本和名單,你去替朕取來。”

她一臉懵逼的看向崇元帝:“皇上,他犯了什麼罪?”

崇元帝眼睛輕輕眯了起來,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危險。

“呵!朕雖貴為天子,卻無法事事都能顧及到,這些年國庫空虛不是沒有原因的,朕早懷疑他貪贓枉法,貪了大量的軍餉,只是一時沒有證據。”

鳳川現下是完全清醒過來,看來這南華國的蛀蟲真多,連皇帝都處理不過來。

“是!臣保證完成任務。”她的聲音鏗鏘有力。

貪官麼?等著!

崇元帝對著鳳川投去滿意的眼神:“希望鳳卿莫要辜負朕的期望。”

鳳川一臉鬥志昂揚地走出御書房。

*

夜幕降臨。

一道鬼祟的身影,穿著一身黑,貓著腰悄然無聲地快速行走,眼睛左右張望了一下,利落的翻過高牆。

夜探這種事,她現在已是得心應手,多虧了那幾日劫富濟貧的成果。

她走到一間還亮著燈的屋外,蹲在牆角偷聽,屋內靜悄悄,有腳步聲走動,隨後關了燈,關了門。

腳步聲匆匆忙忙地向外走去,鳳川眯著眼望去,是紀淮安,這麼晚了,他神色慌張的去哪?

進書房搜查?還是跟蹤他?鳳川思考一瞬,果斷的選擇了後者。

她隱匿著身形,悄悄地尾隨他。

百里塵剛在清風樓出來,便見到不遠處有個鬼祟的身影,一閃而過,他皺了皺眉,揮退了下人,好奇地跟了上去。

一路走來,越來越偏僻,直至到一座山裡。

暮色蒼茫,四周群山,樹風抖擻。

鳳川有些懵逼,這個點,紀淮安來這荒山野嶺做什麼?

她一愣神間,紀淮安的身影就消失了。

媽蛋!跟丟了。

她在山裡轉悠了許久,也不見人影。

正想回去,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

“這不是鳳世子麼?大半夜的不睡,跑來這荒山做什麼?”

鳳川后背一僵,轉過身,笑嘻嘻道:“爺失眠,就來這山裡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順便運動一下,塵王爺怎麼在這?”

他盯著她的臉,眸色漸深:“哦?運動需要穿夜行衣?這倒是新鮮。”

迎上他探究的眼神,她笑意盈盈:“這運動嘛,就得穿得貼身些,跑起來才沒有負贅感。”

百里塵微眯了眯雙眼:“本王第一次聽聞還有這種說法,倒是孤陋寡聞了。”

她神色形容,輕啟朱唇:“這人活到老,學到老,學無止境嘛。”

話剛說完,感覺有什麼東西掉到肩膀上,有一股冰涼的觸感,她伸手一抓,眯著眼睛看去,湧上喉間的尖叫聲被死死的嚥了下去。

她一臉驚恐的朝前方丟去…

百里塵見她丟了什麼過來,手下意識地去接。

手腕驀地一陣劇痛,他本能反應甩開。

一條棕褐色的蛇,頭呈三角形,大概三尺長,蛇頭昂起,吐著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張著兩顆尖銳的獠牙,幽靈般凌厲的雙眼,蜷縮著身子,就像一張拉緊的弓,隨時準備著攻擊。

百里塵臉一綠,在蛇弓著身子竄起時,大手帶了內力,揮手間,蛇“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一動不動,顯然是斷氣了。

鳳川見狀,抖著腿走過來:“王爺,你沒事吧?“

媽呀!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這種陰冷的生物,小時候被蛇嚇到現在都有陰影。

百里塵臉色已有些灰白,眸中的冷意射向她,語氣糟糕得很:“你居然敢襲擊本王。”

鳳川簡直就想大呼冤枉,她是這種人嗎?

“王爺,你對爺有誤解,知道嗎?爺這是本能反應,不是故意的。”

百里塵中了蛇毒,又用了內力,此刻頭有些昏昏沉沉,腳步晃了晃,他手扶著樹幹,喘著粗氣。

“這蛇…有劇毒,快帶本王…找御醫。”

說完,再也堅持不住,兩腿一軟,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鳳川傻眼,看向草地上昏迷的百里塵。

這…這她咋搞?她抬不動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