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悄然無聲地踮起腳尖,走進庫房內,月光照進窗子,屋子裡的視線勉強看得清,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的置物櫃,上面擺著琳琅滿目的花瓶和書畫,地上擺著十幾個木箱子,一一開啟,都是銀子,金子,珠寶首飾,還有閃著微光的金條。

這下,鳳川頓時就淡定不住了!飛快的偏頭看著他,嚥了一下口水:“好多錢,我們發財啦!”

“是…!”百里墨點頭,看著她財迷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一個堂堂的王爺居然會做這行竊之事,為了她,自己真的已經瘋了!

清點了府上所有的銀兩,距離一百萬兩來說完全不夠,現下只能劍走偏鋒了。

選擇下手的目標大都是為富不仁,惡貫滿盈之人,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現下是非常時期,只能用非常手段!

她又咽了一下口水,手不停的搬著金條,興奮的道:“快點來幫忙啊!愣著做什麼?”

他無奈的笑了笑,蹲下身子忙活了起來,兩人手腳麻利地裝了滿滿一袋的金子。

鳳川有些懊惱:“早知道就多帶一個麻袋。”

百里墨差點笑出聲,忍了忍:“行了!你還讓不讓人活了?”

她拽起麻袋想扛到肩上,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吃屎,這袋金條已經沉得提不上來。

她期待的眼神移向百里墨,嘿嘿一笑開口:“你來,爺身子弱,提不動。”

百里墨上前一把提起,彷彿這點重量對他來說很輕鬆,只有他自己知道,用了內力的後果就是傷口又裂開了。

鳳川對他點了點頭,豎起大拇指給他點了個贊。

兩人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還很有素質的把鎖給鎖上,然後離開。

*

接連幾日,不斷有富商府中被盜,頓時京中的土豪人人自危,不管白天黑夜,庫房重地都有人戒備防守,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墨王府,書韻院。

鳳川呆呆地站在一堆金銀財寶面前,久久回不過神,哪怕天色漸黑,這些金銀髮出來的亮光足以照亮整個房間。

她拖著輕飄飄的步伐走了過去,看著看著,就拿起一塊金條一下一下,猥瑣地撫摸,然後放在懷裡,坐在椅子,發著呆。

百里墨進屋就看到這個場景,她穿著一身花紋底的白色錦服,青絲用一個銀羽冠高高束起,英氣的眉眼間少了往日的靈動,變得呆滯空白,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一塊金條,似失了神,連他進來都不知道。

“咳咳…。”他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試圖提醒她。

她只是緩緩地轉過頭,雙眸無神的看向他的位置,眼珠子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的掠過他,又繼續發呆。

百里墨無奈地上前,伸手拿走她懷裡的金條。

鳳川本能反應去搶,這一拉扯,兩人身體貼得極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吸的氣息。

他眼神變得幽深,手輕輕摟住她的腰,她猛地回神,臉上有絲慌亂,雙手推開面前帶著雪蓮香的寬闊胸膛。

“呵呵…你來了!”她不自然的垂下眸。

百里墨眼神漂移了下,開口:“早就來了,你發什麼呆?”

她看著那堆迷人的東西,眸裡露出深深的不捨,簡直心如刀割,若都是她的,該有多好,她奢侈一輩子都花不完吶!

“還差多少?”鳳川咬了咬牙。

百里墨掃了一眼,估摸著道:“最多六十萬兩,還是不夠。”

她聞言,簡直欲哭無淚,連續幾晚做賊,已是腰痠背痛,心裡負擔極重,但距離一百萬兩還是不夠。

“那怎麼辦?爺就要瘋了!”她捂著臉,淒涼的嚎叫了一聲。

百里墨蹙眉,薄唇輕啟:“墨王府應該可以拿出十五萬兩,這樣的話,還差二十五萬兩。”

“你送爺的那些也挖出來,湊一湊應該也有幾萬兩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在滴血,這真是要了老命啊!

百里墨不由得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訝,這麼愛財的她居然捨得拿出自己的錢。

“怎麼辦?還有什麼來錢快的路子?”鳳川眼神幽幽的看向他。

百里墨靜默了片刻,臉僵了僵,決定死道友不死貧道,適當的出賣他人,救贖她。

他眼神閃爍,支支吾吾開口:“這個…還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鳳川驀地衝上前,眼眸發亮。

這傢伙關鍵時刻真的靠得住,這玩權謀的就是不一樣,腦子轉得快,一肚子壞水!她穿越前就是一個普通市民,規規矩矩,哪玩得了這些。

百里墨俯身靠在她耳旁,鼻尖縈繞著一股幽香,他心跳得有些快。

“你可以…。”他在她耳邊悄悄給建議。

鳳川聽完嘴角一抽,這麼缺德?

毀滅吧!累了!

*

常華樓裡,鳳川單手執起酒杯,姿態慵懶的靠在座椅上,漫不經心地翹起二郎腿。

隱在燈火下的面容讓人看不真切,唯獨那雙眯著的眼眸似有云霧般,朦朦朧朧,浮動著一抹令人難以察覺的狡黠之意。

沉寂中,她對面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捧起酒杯,僵硬的勾起唇角。

“鳳世子,我敬您。”

她一挑眉,目光淡淡的在他面上掠過,一聲清哼溢位唇瓣:“我說王大人,你的腿能不抖嗎?”

“呵呵…抱歉。”王大人捏著酒杯的手微微一僵,抬手死死地壓住發抖的大腿。

他艱難的嚥了咽口水,臉上扯出一抹牽強到虛假的笑。

“這是下官孝敬您的,請您務必收下。”他左右看了一下,沒有見到可疑的人,這才俯身開啟了桌下的一個箱子。

鳳川看著裡面金燦燦的金子,瑩潤的紅唇勾起滿意的弧度。

她垂下眼眸,啜了一口酒水,慢悠悠地開口:“王大人這是何意?”

他雙手攏在袖子裡,老臉擠出一抹討好的笑:“希望鳳世子可以網開一面,放下官一馬,下官以後一定唯您馬首是瞻。”

今日剛起床,突然窗外射來一支箭矢,嚇了他一跳,箭上綁了一張紙,他開啟一看,差點三魂不見七魄,趕忙銷燬,匆匆趕來會面。

“王大人不愧是在官場沉浮了二十年的明白人,放心吧,你會做事,爺自然就會做人。”她把微微上揚的嘴角努力壓了壓。

“是是,還請鳳世子多多指教,下官敬您一杯。”他表面笑嘻嘻,心裡尼瑪批。

要不是被她拿捏了把柄,他斷然不會與這種人為伍,好好一個世家子弟美得跟女人似的,聲名狼藉又草包,罷了!現在就當破財買平安。

鳳川站起身子,斜視了他一眼,扯起一抹淡笑:“勞煩王大人將這箱子送去爺府上,以後就好好當父母官,切莫再糊塗。”

哼!這種人爺最鄙視了,利用手中的權力不斷斂財,肆無忌憚的搜刮民脂民膏,壓榨底層百姓,真該死!爺先第一個拿你開刀,畢竟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嘛!

“是是,下官送您。”王大人拂了一把額上冷汗,嘴角扯起有些勉強的笑,分明心中有胖揍一頓鳳川的衝動,卻仍舊要強顏歡笑,屬實憋屈到家。

連著幾日,不斷有在朝官員抬著一箱一箱的財寶往鳳川面前送,她但凡皺一下眉頭,這些平日作威作福的貪官汙吏就差抱著她的腿痛哭出聲,苦苦求她收下。

鳳川內心其實很痛苦,因為收的這些銀子都不是她的,還因此玩大發了,得罪了這麼多朝廷命官,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人打死。

她看著滿滿一屋的銀兩,清點了一下,微微喘了一口氣,終於湊夠了一百萬兩。

蒼天啊!誰知道爺這一個月是怎麼過來的,每日膽戰心驚,一有點風吹草動,就猶如驚弓之鳥,全身戒備!就怕什麼時候竄出黑衣刺客暗殺她。

畢竟知道的太多,那些人不可能放過她,她眼裡含了一泡心酸淚!嘴裡直泛苦,這是冒著生命危險在籌錢啊!富貴險中求,果然來錢快的路子都是要命的!眼下樹敵太多,這次真是拿小命在玩,真特麼刺激!

*

通往皇宮的路上,馬車一輛接著一輛進入皇宮正門。

雲霄殿,鳳川低著頭站在殿內,自從上次不下跪後,皇帝好像也默許了,她可以不跪。

她幽怨的開口:“皇上,一百萬兩已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