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這孩子,說什麼呢?

你被大寶打,爹過來還勸他不要打,大寶才停手,不然你還有命在?”

魏本園又覺不應該說兒子,但他早就看透了大妞,不會把兒子打她這種事說出去,打不死就屬於魏家的事,要是打死了,可就要招來官差過來問話。

兒子的前程重要,他不想節外生枝。

這次沒佔到便宜,魏本園想,他還是有機會的,畢竟女人都喜歡甜言蜜言。

尤其是大妞這種女人,在婆家生不出孩子,沒地位,被相公和婆婆嫌棄,只稍微待她好些,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魏本園想著美事,又湊過來,憐惜地遞給大妞一個薄被子,“你還是多躺會,今日下午你什麼時候躺夠了,你再起來。

你婆婆也不在家,爹心疼你,往後有事跟爹說,別跟他們對著幹,沒你好果子吃。”

大妞仇恨的眸子盯著公爹看著,彷彿要把他生吞活剝般。

魏本園看著瘮人,忙退後慌亂地轉身出去。

大妞見人出去,又無力躺下,閉上眼睛,頭又開始嗡嗡作響。

她想,魏大寶再這樣殘忍打她一次,或許她真的就會死掉。

大妞想,這一切就是因為她生不出孩子,如果生了孩子,相公就不會這麼打自己,公爹也不能在背後說自己壞話。

她努力睜開眼,緩緩神慢慢下地挪動步子回到後院自己小屋。

她掏出小鏡子看著自己臉腫的睜不開眼,忙打了點涼水用溼帕子敷在臉上,躺下慢慢睡著了。

醒來已經是過了晌午,她忙起來,可腳一沾地腳踝卻疼得厲害,低頭擼起褲腿,腳踝腫得像個饅頭。

又想起上午在山上看到婆婆和二賴子鬼混畫面,暗罵,公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起身打水洗了一把臉,戴上草帽才勉強遮住腫脹的臉。

出門見公爹屋裡沒動靜,她關了院門挎筐上山採藥。

今天也許是過了時間,傻子沒在山下,不知去了哪裡,她走走停停一瘸一拐地爬上山,找了一把草藥嚼爛敷在腳踝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她想要貼臉上些,又怕遇到人嚇到人家。

她把草帽拉低坐在樹樁上,把腿放平,疼痛感減輕了很多。

有了空閒時間,她又開始瞎琢磨怎麼才能讓傻子聽自己的。

地點在哪裡才能更安全。

不知不覺中又睡過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就覺著臉上癢癢的,大妞抬手抹了一把臉,臉上疼痛感傳來,她忙睜開眼。

一張俊美的臉在她面前放大,嚇得她趕緊掙扎要起來,卻見是傻子咧嘴笑著,正拿著一塊糖往她嘴裡送。

傻子的那雙眼睛清澈明亮,沒沾染上塵世一點濁氣。

她下意識地伸手輕輕撫摸上傻子稜角分明的臉頰,淚水慢慢溢位落在耳旁。

“傻子,你能救救大妞嗎?大妞快要死了,如果再生不出孩子,大妞就會被他們活活打死…大妞…大妞不想死…”

大妞無助的淚汩汩流出,哽咽出聲,

傻子見大妞哭了,手足無措地坐在地上,掏出一塊潔白的帕子為大妞擦淚,又怕擦疼了她,輕輕的把淚吸起來。

“妞妞不哭,傻子幫妞妞打死那些壞人!”

說著,傻子起身抓了根棍子,晃動他那高大的身軀就要下山。

大妞忙起身抓住傻子,恐懼地搖頭。

“不,傻子,你不能去,他們會打死你的,大妞不是讓你打魏家人,而是……”

大妞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她聽到有腳踩樹葉的聲音傳來。

她真的後怕,自己這是要死嗎,居然在這山上跟傻子說這些。

不遠處,張嫂子挎著籃子頭上裹著藍帕子走過來。

張嫂子掃視了一眼程大妞那腫脹的臉,搖頭嘆息道:“你這妮子,命太苦了,那魏家人真不是東西,居然打的這麼嚴重。”

大妞收住淚,無措地站在張嫂子面前低下頭,又想起張嫂子跟那老鰥夫在這山上草叢裡那種場面。

大妞就好像自己是當事人一樣,不敢看張嫂子。

“張嫂子,我這是自己在山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相公對我好著哩……”

說到最後,大妞都覺得難以啟齒。

張嫂子又掃視一眼傻子,嘆氣道:“你可真是,被打成這樣還替魏家人掩護,哎!”

說完,轉身要走,又想想回身湊過來盯著大妞的眼睛,聲音極低。

“大妞,要不要張嫂子幫你忙,或許能讓你懷了孩子。”

張嫂子厭煩老鰥夫很久了,她也怕被人發現自己和老鰥夫的關係,她今天看見大妞這般可憐,又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大妞抬眼對上張嫂子那遊離的眼神,又慢慢低下頭,手不自覺地擺弄著衣襟,低聲道:“大妞家相公對我很好,婆婆也去山上寺院裡為大妞祈福,不久我們就會有屬於我們魏家的孩子。”

張嫂子挑眉道:“你要能和魏大寶有孩子早就懷了,還在白日做夢,你知道我們魏家村人怎麼說魏大寶嗎?”

大妞不作聲,她知道村裡人說魏大寶不行,生不出孩子。

張嫂子嘆氣又看向一邊瞪眼看著她的傻子,道:“去去去,一邊去,哪都有你,小心哪天二賴子打死你!”

二賴子上次被傻子打,張嫂子聽說了。

傻子氣鼓鼓地轉身下山去了。

張嫂子壓低聲音道:“嫂子不能害你,如果你想要孩子,你聽嫂子的,晚上你出來,在山腳下等我。”

大妞不作聲,心想,這張嫂子想幹啥?

張嫂子見大妞不語,道:“那就這麼定了啊,晚上我等你。”

說完,挎著筐轉身離開。

大妞轉身再找傻子已經不見了。

她活動活動腳踝,覺得好了些,忙在附近轉悠一圈,找了些野菜和草藥。

見時間差不多了,趕緊下山。

她不能回家太晚,讓公爹又在相公面前說自己的壞話再打自己一頓,那她就活不成了。

魏大寶站在院門口,眼看著大妞慢悠悠走回來,今天還戴著個草帽,汗水把花衫侵溼,裹在身上很顯身形。

魏大寶嚥了下口水,他走了幾步迎上去,扯下大妞胳膊上籮筐。

大妞嚇得往後躲閃,低聲道:“相公,天還未黑,大妞還要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