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漩渦初顯

之前還能勉強探出一絲絲的混沌感知，在這裡幾乎被徹底碾碎、壓制，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按住，反饋回來的只有一片令人發瘋的混亂和死寂。

林陽甚至連腳下踩的是不是之前的黑磚都感覺不真切了，只能死死盯著前方那道微弱得幾乎要被吞沒的幽藍光束，把它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挪。

趙沐宛和蘇晚棠緊緊跟在他身後，三個人幾乎是肩並肩擠在一起，互相藉著彼此的存在感，才不至於在這剝奪一切感官的死寂濃霧裡徹底迷失方向。

就在這時！

嗡！

一聲突兀的震鳴！

林陽懷裡那枚冰涼的玉簡，毫無徵兆地猛烈震動起來！

一股極其隱晦、卻帶著明確鎖定意圖的能量波動，如同毒蛇甦醒，從玉簡內部瞬間爆發！

玉簡表面的裂紋中，一點微弱卻異常刺眼的光芒驟然亮起，如同黑夜裡的鬼火！

那是魂印追蹤符文被徹底啟用的標誌！

“操！符文亮了！”林陽臉色驟變，心臟猛地一沉，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嘴裡下意識爆了句粗口。

遮蔽能量場徹底完蛋了！這下真要命了！

然而，下一秒，詭異得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

那符文亮起的光芒，僅僅瘋狂閃爍了不到兩下，就像是被什麼更恐怖、更強大的東西迎頭澆了一盆冰水，光芒劇烈地搖曳、掙扎了幾下，隨即竟以一種極其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姿態，迅速地黯淡了下去，重新恢復了之前的死寂。

“嗯？”林陽腳步猛地一頓，臉上瞬間佈滿了驚疑不定的神色，差點以為自己感覺錯了。

怎麼回事？被壓回去了？

他立刻集中全部心神去仔細感受，沒錯，符文核心的能量波動還在，並沒有徹底熄滅，但那種即將鎖定他們位置、向外傳遞訊號的意圖，卻像是被一股更加龐大、更加混亂、更加……古老而恐怖的力量硬生生給摁了回去！

就像一隻小蟲子想叫喚，卻被一隻巨獸不耐煩地踩了一腳！

暫時……安全了？

林陽暗自鬆了半口氣，但心頭那根弦卻繃得更緊了。

能把青雲宗長老級別下的魂印追蹤符文都給強行壓制住……這鬼地方的危險程度，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離譜一萬倍！

“怎麼了？林陽？”趙沐宛察覺到他停下，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她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感覺到林陽突然僵住。

“沒事，繼續走。”林陽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沒時間解釋，“都打起精神，前面……好像有大傢伙。”

他抬起頭，眯著眼睛，竭力想透過濃霧看清幽藍光束指向的盡頭。

在那片連光線似乎都無法穿透的灰白虛無深處，一個巨大無比、並且在緩緩旋轉的輪廓，隱隱約約地浮現出來。

那輪廓呈現出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扭曲形態，像是一個空間被強行撕裂後留下的、正在緩慢蠕動試圖癒合的黑色傷口。

更像是一個通往某個未知、或者說絕對毀滅深淵的巨大黑色漩渦！

一股難以言喻的、彷彿要將靈魂都扯碎吸進去的恐怖吸引力，混合著極致的毀滅與終結的氣息，正從那黑色漩渦中無聲地瀰漫開來。

只是遠遠看著那個模糊的輪廓，就讓人頭暈目眩，心神搖曳，彷彿多看一眼，靈魂就會被那無聲旋轉的黑暗徹底吞噬、碾碎、徹底湮滅！

“那……那是什麼鬼東西？”雲瑤虛弱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幾乎要哭出來的恐懼。

趙沐宛也看見了那個模糊的輪廓，只覺得一股冰冷的寒氣從尾椎骨猛地竄上天靈蓋，讓她渾身瞬間僵硬，連挪動一下腳趾都變得無比困難。

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蘇晚棠，握著天刀碎片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緊了，指節微微泛白。

林陽死死盯著那個緩緩旋轉的黑色漩渦，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狂跳。

難道……這玩意兒……就是玉簡裡提到的，讓青雲宗那幫祖師爺幾乎全軍覆沒，也是他們此行最終的目標——【源初碎片】？

那道幽藍光束像一支無聲的箭，釘在前方翻滾的死霧深處。

四個人僵在原地，只有那緩緩旋轉的巨大黑色輪廓，無聲地昭示著極致的危險。

“跟緊我，一步都別錯！”

林陽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近乎窒息的緊張。

他第一個邁步，小心翼翼地沿著光束指引，踏入了那片連感知都幾乎被剝奪的區域。

腳下的觸感變得模糊不清，彷彿踩在堅硬的石地上，又像是隨時會陷入無底的泥沼。

周圍的灰白霧氣粘稠得如同漿糊，死死地包裹著他們，每前進一寸，都像是頂著千斤重擔。

這鬼地方連走路都在吸你的力氣。

空間似乎都在微微扭曲，視線所及之處，光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折射，連前方那道幽藍光束都變得有些搖曳不定。

越是靠近那個巨大的黑色輪廓，那股要將靈魂都扯碎吸進去的恐怖吸力就越發明顯。

它並非狂風般的猛烈，而是一種無聲無息、卻無孔不入的滲透，一點點瓦解著人的意志和身體的平衡。

像是有無數看不見的手，在輕輕拉扯你的魂魄。

“林陽……我、我頭好暈……”

趙沐宛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緊緊抓著林陽的後背衣物，身體搖搖晃晃，臉色比之前還要難看。

整個人像是喝醉了酒，站都站不穩。

“撐住！”

林陽咬牙低吼，反手抓住她的胳膊，穩住她的身形。

他自己的腦袋也像是被塞進了一團亂麻，嗡嗡作響，太陽穴突突地跳。

再往前走幾步，怕不是要直接被吸成人幹。

終於，他們艱難地挪到了那黑色輪廓的邊緣，相隔不過數丈。

四人幾乎是同時停下了腳步，再也不敢往前分毫。

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遍體生寒，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腦門。

那根本不是什麼實體！

它就像是空間本身被挖掉了一塊，留下一個純粹由“虛無”構成的、深不見底的黑色奇點！

一個不斷旋轉的黑洞，散發著讓萬物終結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