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生路微光現

“咦？”就在這時，抱著雲瑤、幾乎嚇傻的趙沐宛突然發出一聲極輕的驚疑。

林陽立刻轉頭：“怎麼了？”

趙沐宛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茫然，聲音發虛：“我、我感覺，雲瑤身子周圍……那些灰霧，好像、好像自己讓開了一點點？”

那感覺極其微弱，若非她此刻神經繃緊到了極點，又緊緊抱著雲瑤冰冷的身體，根本察覺不到。但那股幾乎要將魂魄都凍住的灰白死霧，在靠近雲瑤身體周圍幾寸的地方，確實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很不自然的“退縮”，像是水波遇到了滾燙的石頭。

是雲瑤體內殘存的那點金烏之力？即使昏迷了，純陽血脈的本能還在無意識地排斥這極端的死寂？

蘇晚棠似乎也察覺到了這細微變化，她目光一凝，沒半句廢話，迅速從懷裡摸出塊之前撿的【噬能黑曜磚】，手腕一抖，黑磚帶著低沉的風聲，精準地投向那片正在緩慢“蠶食”空間的虛無區域邊緣。

黑磚悄無聲息地沒入灰霧，連點波瀾都沒激起。但三人都清晰地看到，那塊黑磚消失的速度，明顯比剛才那塊普通岩石慢了那麼一小截，大概多撐了不到兩息的功夫，才徹底消失，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乾淨利落地抹去。

“這破磚頭……有點用？”趙沐宛驚疑不定地看向林陽，聲音裡多了點微弱的希望。

‘系統！分析那磚頭為啥能多挺一會兒！’林陽心中急促追問。

“分析完畢。【噬能黑曜磚】因其特殊材質（高能量吸收與傳導性）及內部殘留的微量【幽冥冷火】能量（極陰寒能量變種），對【虛無吞噬】的抹除效應具有微弱的“存在錨定”作用，能夠延緩被抹除的過程約1.5秒。注意，是延緩，並非剋制。”

延緩？就他媽多撐一秒半？林陽的心又沉了下去，這點時間有個屁用。他飛快瞥了一眼系統介面，轉化值已經快跌破四位數了，還在以每秒幾十點的速度狂掉！模擬高純度的生命能量？剛才打那個磚頭疙瘩就燒了三千點，現在這鬼地方，消耗只會更大！就算把他剩下的這點家底全榨乾，又能撐幾分鐘？然後呢？一起被擦掉？

“地面。”

就在林陽心急如焚，幾乎要罵孃的時候，一直沉默觀察的蘇晚棠突然開口，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她指向腳下被濃霧覆蓋的地面。

“什麼？”趙沐宛茫然低頭，除了灰白還是灰白。

“霧氣干擾感知，但腳下的磚石，似乎有規律。”蘇晚棠語氣肯定，“那虛無的力量，好像在繞開某些痕跡走。”

林陽聞言，精神猛地一振，立刻強行集中，將那本已被壓制得極其微弱的混沌感知，艱難地、如同無數細小的觸鬚般向下延伸，緊緊貼向地面。

果然！

他的感知如同摸到了一層冰冷堅硬、卻又佈滿奇異紋路的表面！腳下的黑磚並非光滑一片，上面刻滿了無數極其複雜、線條規整、彷彿蘊含著某種冰冷數學邏輯的細密紋路！這些紋路構成了一個龐大得難以想象的、遍佈整個區域的陣列！

而那令人絕望的“虛無吞噬”之力，並非像洪水般直接覆蓋一切，而是如同被無形堤壩約束的水流，小心翼翼地沿著這些複雜紋路之間的、極其狹窄的“縫隙”在蔓延、滲透！它們似乎在主動避開這些代表著“秩序”的紋路本身！

“那邊！”林陽猛地抬頭，混沌感知順著那些紋路的走向艱難地向前探索，終於捕捉到了一個異常點！在前方濃霧深處，大概十幾丈外，地面上有一小片區域的陣列紋路，似乎比周圍的要明亮那麼一絲絲，還隱隱透出一種幾乎難以察覺的、與周圍死寂冰寒格格不入的微弱暖意！那暖意極其微弱，卻又真實存在！

“那是什麼？”趙沐宛順著他指的方向竭力望去，眼中卻只有一片茫茫的灰白，什麼也看不見，急得快哭了。

“不知道！”林陽聲音沙啞，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可能是生路，也可能是死路！但那片虛無已經過來了，離我們不到五丈！老子這遮蔽玉簡的能量也快見底了！”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片代表著絕對湮滅的虛無區域，正以一種穩定而無情的速度逼近，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在頭頂，冰冷刺骨。

“賭不賭？！”林陽低吼，目光掃過臉色慘白的趙沐宛和她懷裡氣息微弱的雲瑤，最後落在眼神冰冷、卻也透出凝重的蘇晚棠臉上，“再猶豫，咱們都得被它當橡皮泥一樣擦掉！連聲響都不會。

“賭！”

趙沐宛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話音卻透著一股子豁出去的尖銳。

“不賭也是死！走！”

蘇晚棠沒吭聲，握著天刀碎片的手指收緊，側身對著那片步步緊逼的虛無。

“抓緊了！”

林陽低吼，不再多想，反手將昏迷的雲瑤小心翼翼背到身後，拿布帶纏了幾圈固定住，然後第一個踩上了那片發著微光的陣列紋路。

腳下冰冷堅硬。

紋路窄得可憐，不到半尺寬，走在上面，心都懸在嗓子眼。

兩側就是翻滾蠕動的灰白死霧，那種能把一切存在都擦掉的陰寒，無聲地壓迫過來。

趙沐宛緊跟在林陽身後，兩隻手死死摳著林陽後背的衣服，一步一挪，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踩歪一點點。

蘇晚棠殿後，時刻留意著身後那片無聲無息、卻越來越近的湮滅區域。

“小心左邊！”林陽猛地喊道，混沌感知裡傳來一股極致的危險感。

話音未落，他左手邊的灰白霧氣猛地朝裡凹陷了一塊，位置正好是趙沐宛下一步要落腳的地方！

趙沐宛腦子嗡的一聲，腳下頓時一軟，整個人往左邊栽去。

一隻冰涼的手從後面閃電般伸出，死死抓住了她的胳膊，硬是把她從虛無邊緣給拽了回來。

“嘶！”趙沐宛倒抽一口涼氣，勉強站穩，後背瞬間就被冷汗打溼了。

就差那麼一點點，她的左腳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