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你同行，自然是極好

齊廷山聽到聲音，微微抬眸，望向趙清嵐，眼中帶著幾分溫和的笑意。他邁步向前，聲音沉穩而溫潤：“嵐兒，你出來得倒是快些。”

趙清嵐輕輕頷首，視線落在齊廷山身上，見他面帶微笑，心中卻不禁微微一緊。她只當他將自己送過來便會離開，沒想竟是一直在門口等她，可是他越是如此，她心中就越是感覺愧疚，前世他是否也如今日這般時常在門外等他。

搖了搖頭，將多餘的思緒甩出腦袋，如今清歡郡主生死不知，容不得她在此兒女情長，若要改變前世的結局，便需得儘早行動。

“廷山。”她聲音柔和，卻透著一絲凝重，“今日春華宴上，清歡郡主被賊人擄走，生死未卜。”

齊廷山神色一變，眉頭微蹙：“竟有如此膽大之徒？可曾通知府尹？”

趙清嵐搖頭道：“長公主擔心府衙之中有人與賊人勾結，未曾驚動府尹，而是命大理寺暗中調查。”

齊廷山略一沉吟，問道：“大理寺，可是大哥在負責此事？”

趙清嵐微微一笑：“正是。如今大哥已有些眉目，只是暫時無法脫身，便託我前去探查一二。”

“不行。”齊廷山當即拒絕，語氣不容置疑，“那等虎狼之穴，怎容你一個女子涉險？”頓了頓，又道，“你先回府等候，我去探查，待有訊息，第一時間告知於你。”

“不可。”趙清嵐早料到他不會答應，遂淡定道：“那處所在，名為悅音坊，是京中有名的琴瑟之地，裡面有位琴師曾是我少年時的師長。我前去，最為合適。”見齊廷山仍欲開口，她又補充道，“況且，此行不過是探聽訊息，並無危險。”

齊廷山沉思片刻，終是點頭：“既如此，我與你同去。”

趙清嵐心頭微松，唇角揚起一抹笑意：“有你同行，自然是極好。”

兩人很快達成共識，隨即便一同上馬車，朝著悅音坊駛去。

午時剛過，車輪碾過青石板，發出輕微的轆轆聲。車廂內，齊廷山微微側首，看向身旁的趙清嵐，她神色沉穩，雙眸微闔，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嵐兒。”他輕聲開口，“你可曾知曉這悅音坊的來歷？”

趙清嵐睜開眼，目光幽深，緩緩點頭：“略有耳聞。據說坊主柳瑤琴藝高超，坊內聚集了不少京中名伶，亦是權貴消遣之地。”她頓了頓，又道，“那處地處偏僻，魚龍混雜，想必也不僅僅是風月之地。”

齊廷山輕嘆一聲：“不錯，柳瑤此人手腕極高，悅音坊雖掛著青樓的名頭，卻無人敢小覷。今日之行，若想從她口中探得訊息，只怕需費些心思。”趙清嵐輕輕一笑，目光深邃：“我已有對策，只是到時候需要你多加配合。”

齊廷山莞爾，還不待細問，只見趙清嵐掀開車簾，對著趕車的車伕道：“先找家成衣店。”

不一會，一家成衣店前，齊廷山看著一身男裝從中走出來的趙清嵐一臉的黑線，不禁輕輕皺眉，目光中滿是疑惑：“嵐兒，這……”

趙清嵐見他目光有些不解，輕輕一笑，帶著幾分狡黠：“我畢竟是女子，若直接進入那樣的地方，未免引人懷疑。”她話音未落，便轉過身，原地轉了一圈，輕盈的步伐讓她的男裝更顯瀟灑，隨後微笑問道：“我這一身裝扮如何？”

齊廷山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平日他只知道趙清嵐一貫的溫柔穩重，沒想到竟也有這般俏皮一面，真是讓他意外。她那輕笑間帶著的靈動與自信，瞬間讓他愣住了，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

趙清嵐察覺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心中卻有些不由自主的緊張。她不禁輕咳一聲，打破了尷尬的沉默：“怎麼，難道不適合嗎？”齊廷山終於回神，深深吸了口氣，微微一笑：“不，倒是別有一番英氣。”

趙清嵐看到他的反應，心頭一動，笑意更加明媚。

二人又重新上了馬車，悅音坊地處西郊，面積頗大，更像一個私人莊園，馬車出了城，順著官道，又行了二三十里方到，坊門外燈籠高掛，熙熙攘攘的賓客進進出出，曲音嫋嫋，笙歌漫舞，滿是紙醉金迷的景象。趙清嵐與齊廷山下車，二人風姿卓然，氣質出眾，立刻引得不少人側目。悅音坊的迎客姑娘瞧見二人衣著華貴，立刻迎上前，笑意盈盈地福身施禮：“兩位貴客遠道而來，不知可是要聽曲還是尋樂？”

趙清嵐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我們找一位故人——沈懷簫。”迎客姑娘聞言一愣，隨即笑道：“原來是找沈公子，兩位請隨我來。”兩人跟隨她步入坊中，繞過重重珠簾與迴廊，一路往後院行去。

悅音坊表面是繁華熱鬧的歌舞之地，真正的機密之事，卻藏在這浮華之下。後院，靜謐雅緻，與外頭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未及走近，便聽見一陣清越的琴音自堂中流淌而出，餘韻悠長，仿若山間清泉，澄澈透徹。

趙清嵐腳步微頓，心中不由一嘆，這琴聲依舊如昔，未曾改變。

片刻後，琴音停歇。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道清雋挺拔的身影緩步而出，目光掃過趙清嵐時微微一怔，隨即勾起一抹淡笑：“趙小姐，好久不見。”

趙清嵐微微一笑，拱手行禮：“沈公子倒是眼光獨到，我這一身男裝到了公子面前竟是被一眼識破。”

沈懷簫含笑頷首，卻並不答話，目光落在她身旁的齊廷山身上，眼底劃過一絲探究之色，隨即笑道：“趙姑娘今日登門，想必不是單純敘舊之意。”

趙清嵐收斂笑意，神色微沉：“確有要事相詢，望公子相助。”沈懷簫靜靜望著她，未曾立刻應聲，半晌後，輕嘆道：“進來說吧。”三人步入廳內，屏退左右，清嵐直截了當開口道：“清歡郡主今日在春華宴上被人擄走，下落不明。”

此話一出，屋內其餘兩人皆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