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野一郎懷著謝罪的心情去面見父親。

“父親大人。”

他跪在地上,額頭點地。

“人呢?”

“已······已經跑了。”

藤野裕太沒有看兒子,而是盯著樓下的宴會廳,幾十個子公司的正副手正在他安排的晚宴中暢所欲言。

“你看這些人,只有我不在,才能聽到他們的心裡話。”

“是,父親大人。”

藤野一郎的頭壓得更低了。

“像你這樣執著於表象的人,怎麼能分辨出真假。”

“父親大人,我······”

“不要辯解了!”

藤野裕太站起來,無盡的夜幕模糊了他身體的邊界。

“有人在札幌市看到了那個丫頭,你現在就去!坐直升機去!一定要趕在三郎那傢伙之前!”

“可是!父親!”

“沒有可是!不要小看三郎,我們知道的,用不了多久他也會知道,你要趕在他前面,把那個丫頭帶回來!”

“是!”

藤野一郎被父威壓得幾近窒息,就在他逃出去不久,藤野裕太邊上的固定電話響了,三部電話同時暴起。

裕太從左往右,依次將話筒攤在桌面。

“看來你還沒有認輸啊,金將大人。”

“怎麼?是無言以對了嗎?”

話筒另一面,同樣陰森的老人肆無忌憚的嘲諷。

“角行先生,你的任務是輔助,其他事務與你無關。”

最左面的話筒一直沒有動靜,他便沒有表態,而是先駁斥了那位代號‘角行’的‘棋子’。

“哦,金將大人,看來你已經完成了大人的任務。”

“是的,我完成了。”

藤野裕太冷靜的說道。

“我成功破壞了兩國深度交流的輿情,內閣也沒辦法再提合作,華夏人不會願意的。”

“金將大人,我們當然希望合作取消,但破壞的責任不能在我方,你的蠢兒子讓我們很被動。”

角行毫不留情的指責藤野裕太。

“你要合併另一個藤野,我們同意了,最重要的是!”

“我們付出資源,幫你隱瞞訊息,而你一事無成。”

藤野裕太反問他。

“你隱瞞了什麼?那丫頭失蹤的訊息不是已經在報紙上漫天飛了嗎,要麼不要藏,要麼藏到底,角行先生只執行百分之五十,我想不通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這傢伙!”

“咳咳。”

那名為‘角行’的人似是惱羞成怒,就在他要繼續指責藤野裕太時,最左邊的話筒傳來輕微的咳嗽聲。

金將和角行立刻停下爭執。

“大人,請您訓話。”

“是我的命令。”

神秘人語速很慢很溫和,單論聲音,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老人。

“是我讓他更改了輿論方向,否則民眾就會只關注你們父子,關注那些在基層辦事的社團,真是難堪啊。”

神秘人最後一句感慨讓藤野裕太變了臉色,他小心地對著話筒解釋。

“大人,雖然這麼說很無禮,但我是懷著忠實的心才忍不住說出口的。”

“首先,難堪的不是我們,而是現任內閣。”

“其次,社團只是辦事的嘍囉,他們本是隨時可以被取代的,是大人仁慈才一直保護著他們。”

“最後,我們父子很清楚自己的責任,不管越水和星巖最後能不能成功合併,我們父子永遠會做好金將的本分,帝國酒店事件,我本可以丟擲一個嘍囉去辦,但我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內閣要深究背後的秘密,普通人是扛不住的,只有一郎,他會扛起所有的責任。”

“因為他跟我一樣,都是隨時為大人盡忠的人。”

藤野裕太態度誠懇,說到最後,他甚至跪下對準話筒磕頭。

“算了,反正已經結束了,那個傢伙想左右搖擺的算盤也結束了,儘快結束這件事吧,裕太。”

神秘人在話筒中說道。

“銀將傳來訊息,藤野任三郎秘密籌集了三百億日元的現金,我想這筆錢他不會只用來揮霍。”

“是!”

藤野裕太在慌亂中磕頭。

果然!

任三郎不是無動於衷的人。

神秘人結束通話了電話,重新撥通銀將的號碼。

“那個老傢伙,還能堅持下去嗎?”

“難說。”

對面的男人用英語回話。

“我破例允許你旁聽,不是讓你模稜兩可的。”

神秘人語氣嚴肅了一點。

“你比我更清楚你們國內的現狀,六年前你做主簽訂的那張協議雖然讓你們國內的經濟繁榮了數倍,但你知道,那都是泡沫,早晚要破的。”

“我不是來聽你廢話的。”

“我也沒有說廢話的習慣。”

銀將在電話那邊坐起來。

“越水財團的核心,東京第一金融集團最近五年的投資合計損失了八百億日元,他要抵住侄子的進攻,還要在泡沫破裂後活下去,難哦。”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放棄他?”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對他那樣的老人來說,活得久是個嚴峻的考驗。”

神秘人認同了他的話。

“那就等等看吧,誰能活下來,誰就是新的金將,反正都是藤野家的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隨便,我就是一個財務經理。”

銀將雙手一攤,無所謂道。

“我的資產增值得怎麼樣了?”

“你可以自己查,密碼是你的生日。”

神秘人放下電話,記下了銀將給的賬戶號碼。

同一個夜晚,銀將又給藤野任三郎撥通了衛星電話。

“越水財團目前資金鍊緊張,所以才急切的尋求合併,如果有星巖的幫助,他們應該會更容易擺脫困境吧。”

“為了自己的性命不惜犧牲別人的性命,他還是那麼冷血。”

任三郎知道女兒的下落後,放下所有事務趕往札幌。

“我說了,有人送她回東京,你堅持要去,我也不攔著。”

“我的女兒必須我來保護!”

他不容置喙。

“隨便,我可提前告訴你,你籌集的秘密資金已經被你叔叔發現,他可不是等死的人。”

“那是我的事。”

“反正我通知你了,你自己看著辦。”

任三郎神情冷峻,眼睛在夜色中閃動著,如同狼王躲在叢林中等待時機。

“諮詢費已經轉入你指定的賬戶,從現在開始,我和你沒有關係。”

“不要這麼說,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我們華夏有一句老話,‘樹欲靜而風不止’。”

銀將暗暗笑著。

一個合格的中間人,

就得兩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