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良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唐老,我們已經敦促日本警方加緊時間找人,您彆著急。”

駐日使館的薛先生親自在使館內陪著唐耀中。

“敦促!敦促!一個大活人還能人間蒸發不成!”

他異常憤怒,不僅是為宋允良,還是為海榕。

“還有海秘書······”

“海秘書怎麼了!”

薛先生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複述道。

“雖然很多證言都證明藤野一郎酒後騷擾了海秘書,但是警視廳的某些人認為當時在現場的大部分人都是我們華夏人,出於樸素的民族感情,他們認為這些證言是有偏向的。”

“說人話!”

唐耀中眼中殺氣盡顯。

“就是不予採信。”

此話一出,房間裡的人都露出義憤填膺的神情。

“他奶奶的!憑什麼!”

東北大哥氣的站了起來,薛先生也連忙站起來安撫他。

“那個藤野一郎到底什麼來頭!”

唐耀中隱隱覺得有些詭異,怎麼他們剛來就發生這樣的意外,哪怕是巧合也很難說過去。

“唐老您有所不知。”

薛先生在倭國多年,對這裡的社會有很深的瞭解。

“這個藤野家族已存在二百餘年,第一代族長創立了藤野財團後,財團一直延續到五十年代初期,後來藤野家族第六代的繼承人分裂了藤野財團,哥哥藤野裕太將名下的公司和社團整合為越水財團,藤野一郎就是現任社長裕太的長子。”

“怪不得這麼無法無天!原來他們家是資深的財閥!”

薛先生還藏了一句話沒有說。

藤野裕太與倭國極右翼的政客來往密切,他甚至懷疑,這是右翼團體提前設好的陰謀!

“我們還在找其他的證人,比如鄭女士提到的那兩個外國人。”

“有線索嗎?”

唐耀中問。

“暫時還沒有。”

薛先生一天一夜沒睡覺,就為了能第一時間收到訊息,但那兩個人好像跟宋允良一起蒸發了一樣。

這件案子很快震驚了兩國的官方和民間。

尤其是華夏首都,海秘書是考察團成員之一,而考察團又具有半官方的性質,這件事又隨著民怨的沸騰迅速上升為外交事件。

“薛先生!”

“什麼事,慢點說!”

薛先生的副手急匆匆跑進來彙報,他拿出一張報紙。

“藤野家族的人在報紙上煽動輿論,指控宋允良無端攻擊藤野一郎,剛才倭國外務省的官員來電要求我們作出解釋。”

“顛倒黑白!無恥!”

唐耀中怒火中燒,氣得摔斷了柺杖。

“薛先生!外務省的宮本瀨先生來了!”

又一個副手跑進來請示。

“唐老,我先過去看看。”

“去吧去吧。”

唐耀中知道他的工作繁重,因此沒有繼續追問他,待薛先生走後,他的身體就垮了,一下子老了十歲。

“唐老!”

海榕見狀,內心愧疚不已。

如果不是她出去找人,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瀚東已經知道這裡的事了,他今晚就能過來。”

“他來有什麼用啊。”

老唐無力的躺在沙發上。

“我他媽是真的老了啊,哪怕是十年前,我也非得宰了那個畜生不可。”

他殺意沖天,似乎又回到了一九三七年的戰場!

五十四年前!

小鬼子屠了村子,只有十六歲的唐狗蛋活下來!

五十四年後!

小鬼子怎麼還敢欺負華夏人!

他想不通!

薛先生帶著兩個副手與姓宮本的會面,對方來者不善。

“薛桑。”

“宮本先生有事嗎?”

他揹著手,站在宮本瀨面前。

“薛桑!我希望你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什麼解釋。”

薛先生沒好氣的反問宮本瀨。

“派遣考察團,本是為了促進兩國文化、經濟的交流,而貴國的考察團成員一來就攻擊我國公民,事後還潛逃,這讓我忍不住懷疑貴國的誠意。”

“你怎麼知道打人的考察團的成員?”

薛先生面癱著臉。

“報警的分明就是!”

“報警的人是考察團成員,受害者是考察團成員,這些我們都認,但是你看清楚了。”

他從副手那裡拿過一份名單扔給宮本瀨。

“這是兩天前乘坐某航班赴日的考察團成員花名冊,你自己找找哪個人姓宋!”

宮本瀨看到他死不承認,當即陰了臉,

簡單翻閱後便將名單扔在垃圾桶裡。

“這是你們刪改過的!”

“你可以自己去核實,就算我們能改花名冊,難得還能刪改你們航空公司的載客記錄嗎?你們海關的入關審批難道也歸我們管嗎!”

薛先生忍了一天一夜的怒火,這次徹底不忍了。

“你自己沒長手嗎?你不會去核實嗎?一個大活人好端端的沒了,我還要跟你要人呢!既然藤野一郎指控我國公民毆打他,拿出證據來呀!前天晚上的酒店走廊的監控錄影呢?拿出來呀!”

宮本瀨習慣了溫文爾雅的薛先生,這短短三分鐘的質問問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薛先生,我希望我們在理智的情況下對話!”

“我希望和我對話的是個腦子正常的正常人。”

薛先生沒有停下攻擊,繼續指責他。

“藤野一郎說有個叫宋允良的毆打他,你就奉如圭臬,他是你爸爸?”

“薛先生!你!”

“我從現在跟你沒話說!先把人找到!如果我國公民的在貴國沒有安全保障,那我們也沒有繼續來往的必要!”

“送客!”

宮本瀨在來的路上準備了大段的說辭,結果一句沒用就被趕出了大使館,這讓他相當鬱悶。

“真是失敗呀!”

他明明是來問罪的!

結果反被對方追究。

“聯絡航空公司!核實考察團成員!”

宮本瀨在車上接通自己辦公室的電話後怒吼,掛了電話,他咬牙切齒的詛咒道。

“該死的華夏人,我要你們下跪賠罪!”

自此,華夏和倭國都因為同一件事開始追查宋允良的下落。

誰也不知道,他已經出了東京市。

“喂!你到底要幹什麼!”

宋允良醒來後發現自己被裹在汽車後備箱裡,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男人連夜把他弄到了群馬縣。

一路上磕磕碰碰,不知什麼東西鉻著他的腰。

“臥槽!手槍!”

男人在某個廢棄工廠停好車後把他拽出來喂吃的。

藉著這個機會,他看清了後備箱裡的東西——兩箱十成新的M1911型手槍和子彈。

“喂!你到底是什麼人!把我弄到這裡幹什麼!”

他被捆得嚴嚴實實,只有嘴能動。

“閉嘴!我在幫你!”

宋允良認出他了,他就是那天晚上在休閒中心發酒瘋的廣東人。

“那個姓藤野的現在在報紙上誣陷你,說你無緣無故就打他!”

“草!”

“警視廳裡也有他們家族的人,你們的案子不可能立,但是藤野受傷的案子已經在他們刑事課掛名了,現在全倭國的警察都在找!不對!是抓你!”

“草!早知道就該打死那個畜生!大不了一命賠一命!”

宋允良恨極,更恨自己為什麼下手那麼輕!

“藤野家族是倭國二百年的大家族,在倭國的議會里人脈很多,而且他們還和黑幫藕斷絲連,你真的惹上大麻煩了。”

“呸!怕什麼!我爛命一條!有本事就拿去!”

他不忿道。

對宋允良的血氣方剛,男人不意外。

“你就不為自己家人想想嗎?”

“我是孤兒!”

“呵,怪不得你有恃無恐,張嘴!”

男人扭開一瓶飲用水,一手拽著宋允良的頭髮,一手往他喉管裡倒,差點沒嗆死他。

“咳!咳咳!你神經病啊你!”

宋允良左右掙扎,掙脫他的控制。

代價就是一瓶水有四分之三全灑在了他身上。

“臭小子!我只說一次!”

男人從後腰抽出隨身的手槍抵在他太陽穴。

“喂喂喂!你要幹什麼!”

黑漆漆、冷冰冰的槍管緊緊貼著自己的面板,宋允良激動之下腎上腺素飆升,額頭滲出熱汗。

“你幫了我一次,所以我也幫你一次,但是如果你不識抬舉,我也不介意把你送給倭國警視廳!”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宋允良連連答應,

他一時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自己到底是什麼命,走哪都得被警察盯上!

“但是!”

“但是你總得告訴我,我幫了你什麼吧?”

男人收起槍竊喜道。

“我本來在帝國酒店被盯上了,要不是你揍了那個人一頓,我還跑不出來呢。”

“那你怎麼稱呼啊?”

宋允良小心翼翼探問,正當他以為對方肯定不會說時,男人從包裡倒出十幾本護照挨個翻找。

“沙橫天。”

找了半天才找到他現在的身份。

“沙叔叔,那我們現在要幹什麼?”

他躺在後備箱裡問道。

“等人。”

沙橫天扛起他,把他藏在倉庫的隱秘地方。

“先把這批武器賣了,然後再去北海道。”

“去北海道幹什麼?”

宋允良不解。

“有個叫中島靜香的女明星被綁架了。”

“她被綁和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綁的!”

“不是你綁的,但是你可以救她。”

沙橫天又從後備箱裡扛出一箱C4遙控炸彈,專門佈置在死角。

“喂!你把我藏別地兒吧,我害怕!”

宋允良瞧他這架勢像黑吃黑,他可不想被波及!

“你不是不怕死嗎?”

“那我也不能死得這麼窩囊吧!”

面對沙橫天的嘲諷,他嘴硬的辯解。

“中島靜香只是藝名,她本名藤野竹子,是藤野一郎的侄女,我有情報,她被關押的地方就在北海道。”

“啥!”

宋允良驚愕不已。

“閉嘴!”

沙橫天聽到外面傳來發動機的聲音,立馬往他嘴裡塞了一截襯衫的袖子,然後又在他身上蓋滿黑色塑膠布。

黑暗中,

世界竟然那麼安靜······

宋允良聽著自己的心跳和愈漸清晰的輪胎摩擦,

緊張的冷汗直冒。

他不懂倭國話,只聽到嘰裡呱啦的交易聲。

預想的黑吃黑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