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是你拿給我看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寧從文的一句話給寧從文幹沉默了。

確實,如果那份檔案,真交上去,或者透過了,情況的確不容樂觀。

寧從文捏了捏眉心:“而且,我們不知道,這是第一份,還是第幾份。”

寧清宇忍不住再次詢問,道:“爹,您說,這究竟是不是您的印章。”

“現在問這個好有什麼意義嗎?”

事情已經發生了,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只要這份檔案交上去,透過了,那就是他的問題。

人家調查起來,只會盯著他,誰讓這上面的印章,闆闆正正寫著‘寧從文’三個字。

寧清宇憂心的嘆口氣,看著寧從文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大男人吞吞吐吐像什麼樣。”

“爸,你說如果這個印章真是您的,他們是怎麼拿到手的?”

“難不成家裡進賊了?”

寧清宇不想懷疑家裡親人,只能將目光轉向外面來人。

假設真有人潛伏進來,那是經常獨自在家的江愛蓮豈不是很危險。

到底是親媽,哪怕在他親事上拎不清,他還是關心她的。

寧從文垂眸沒有說話。

其實兩人心裡都清楚,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什麼人能不動聲色潛入戒備森嚴的軍區大院?

好,就算有這樣厲害的人物,突破軍區大院的大門,來到他們家,什麼也沒拿?

印章可是原封不動的在桌子裡好好待著。

所以,要麼是親近的人做的,要麼是家裡人監守自盜。

不管哪種都是他們不想看到的結果。

“別想那麼多了,先把事情查出來再說。”寧從文頓了頓,垂下眼簾:“最多再過一週,如果還是查不出來,你就去舉報吧。”

“這樣就算被牽連,你舉報有功,也不會太嚴重。”

“爸!”寧清宇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什麼叫他去舉報!

“清宇,聽我的,這是最好的辦法,難道你真想全家都去蹲牛棚改造嗎?”寧從文嚴厲的斥道。

家裡不管是大老爺們,還有女眷,他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

寧清宇神色變了又變,他同樣想到家中女眷卷,夏青美就是因為下鄉被逼迫嫁給那邊的人,吃了那麼多苦。

雖然寧婉清變了,他也不會惡毒到想要她也經歷這些。

垮下肩膀,妥協道:“爸,我知道了。”

嘴上答應後,他心中默默發誓,一定要將這檔案後面的人揪出來。

他要的是將功補過,不是大義滅親!

寧從文擺擺手:“行了,時間不早,休息去吧。”

寧清宇恍恍惚惚的往門口走,手剛摸到門把上,腦子裡突然跳出寧梔的臉。

眼眸微深,回頭問:“爸,您還記得,這幾天寧梔的反常嗎?”

“你是說她頻繁來家裡的事?”寧從文皺眉。

“是!”寧清宇咬著牙點頭,氣憤道:“這事情大機率就是她做的!”

“清宇!”寧從文語氣嚴肅:“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亂說。”

“你記住,她和婉婉一樣,也是你妹妹。”

“我才沒有這樣的妹妹。”寧清宇眼底閃著怒火,從齒縫裡擠出這句話,道:“我說她從前對我們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現在怎麼突然粘上來。”

“果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她肯定知道什麼,故意來看我們家笑話的。”

“否則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家裡一發生這種事,她就跑來了?”

寧從文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寧梔來家裡的時間確實巧合的讓人心驚。

他們從發現檔案,到暗中調查,再到寧梔的熱情上面,時間上完全對得上。

她來家裡,像故意等著看笑話一樣掐的時間剛剛好。

要是寧清宇沒有無意間發現這份檔案,讓檔案交上去,寧家肯定會在最近一頓時間遭調查。

寧梔若是來,定能看見自己想要的畫面。

“我這就找她算賬去!”寧清宇越想越氣。

他們不就是對她差點,沒有對外公佈她的身份,他們都把她接回來了,她還有什麼不滿足?

他才對她剛有點改觀,原來全是他的臆想,寧梔就是見不得他們好過!

“爸,你別管這事,我一定要去找她問清楚。”

寧從文皺眉:“清宇,不要衝動,我們和寧梔的關係本就不好,沒憑沒據去冤枉她,豈不是把關係弄的更僵。”

“再說,你有沒有想過不是她?”

“不是她,還能有誰?”寧清宇哼笑一聲:“家裡之前都是好好的,您也不想想,她來之後,家裡發生多少不和諧的事。”

“我看都是她導致的。”

寧從文捏著鼻樑骨,自己這大兒子什麼都好,就是這牛一樣的脾氣叫人受不住,那是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現在他一心認定寧梔有偶問題,那是絕對會調查到底。

寧從文隨口勸了兩句,見他堅持,也就沒再多說。

調查就調查,寧梔要是沒問題,根本不怕,到時候看見結果寧清宇自然會對她改觀。

若真查出貓膩,正好將人交上去。

寧從文手指點著桌面。

就有有點可惜,寧梔的老公到時肯定會受到影響。

陸川是個前途無量的青年,回頭和軍區打聲招呼,儘量讓影響降到最低。

終究他們寧家對不起他。

寧從文其實同樣打心底懷疑寧梔,不同於寧清宇的情緒外露,他只是不動聲色的引導。

引導寧清宇加深印象,繼而去調查。

哪怕沒查出什麼···

也可以人為製造一點出來,不是嗎?

畢竟···

誰讓寧梔來的時間這麼巧呢?

犧牲一個小小的寧梔,拯救寧家所有人,想來她也願意。

寧家可不能倒下去,至少不能從他手裡倒下去。

書房內,昏黃的燈光打在寧從文身上,拉長的影子與光照不到的黑暗融為一體,沒有人能猜透那雙平靜眼眸中的情緒。

寧從文的眼,像是窗外的無邊夜色,神秘幽冷,令人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