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有數道黑影避開宮中守衛,輕車熟路地潛入皇宮。

他們對皇宮地形十分熟悉,很快就來到殷皇后的未央宮。

殷皇后被宇文擇囚禁在這裡,門口有很多守衛手持長劍,嚴陣以待。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突然感覺眼前人影一晃,隨即眼皮越來越沉,然後所有人身體搖晃著倒在地上陷入沉睡。

黑衣人飛快潛入未央宮,在殿內找到了殷皇后。

殷皇后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黑衣人,心生警覺,“你是何人?”

黑衣人走到近處,將臉上的面巾摘去,“母后,是兒臣。”

殷皇后看著一身黑衣高大挺拔的宇文拓,瞳孔一緊,臉上露出喜悅之色,“拓兒!你回來了?”

宇文拓一臉歉意地看向她,“兒臣回來晚了,讓母后受苦了!”

殷皇后搖搖頭,“你回來就好!寧貴妃勾結妖道害死你父皇,他們還假傳聖旨,如今整個皇宮都在宇文擇的掌控之下,你要當心他!”

宇文拓點頭,“母后放心,我的人已經潛入皇宮,韓燁將軍也帶了五萬人馬將皇宮團團圍住,宇文擇逃不掉。”

他既然回來了,又怎麼可能再縱容宇文擇為所欲為?

殷皇后聽到這話,頓時安心下少,“有你在,本宮相信宇文擇得意不了多久!”

“母后,宮裡不安全,兒臣先護送你離開皇宮。”

“皇宮各處出口都有宇文擇的人看守,想出去不容易。你不必管本宮,快去做你該做的事。”殷皇后不希望宇文拓因為她一個人,而驚動宇文擇。

一旦宇文擇知道宇文拓潛進皇宮,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的命留下,她不能連累兒子。

宇文拓知道她在擔憂什麼,伸手握住她的手,“母后,桂嬤嬤知道冷宮那邊有密道通向宮外,兒臣先送您出宮,才能全無顧忌地對付宇文擇。”

殷皇后聽說宮中有密道,也沒有再推脫,“好,那本宮先離開這裡,不脫你的後腿!”

宇文拓親自護送她去了冷宮那邊,又親眼看著她離開才安心。

他從懷裡掏出火摺子,對著夜空放出一個訊號彈。

潛入宮中的鐵甲衛得到他的訊號,紛紛行動,將裴雲箏給的藥粉灑向宮內的那些守衛。

藥粉的藥效極強,不少守衛吸入藥粉,當場陷入昏迷。

而韓燁立刻率領五萬人馬從幾處宮門攻了進來。

宇文擇正在宣政殿裡,就在這時有守衛匆匆忙忙地跑來向他稟報,“宣王殿下!大事不好了!凌王的人打進宮來了!”

“什麼?”

宇文擇前些日子收到情報,說宇文拓打勝仗,還在梅城幫助百姓重建家園。

他為了搶佔先機,便暗中佈局,並且進宮慫恿寧貴妃,讓她想法子儘快讓靖元帝寫下傳位詔書。

可是,自己才動手多久啊,宇文拓為何這麼快就趕回來了?

宇文擇好不容易才得到監國的聖旨,眼看著自己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在這種時候,他怎麼能讓宇文拓壞了他的好事?

“傳令下去,宇文拓和韓燁想謀反,讓所有羽林軍立刻去宮門口禦敵!絕不能讓亂臣賊子踏入皇宮半步!”

“是!”

然而,等羽林軍衝向宮門口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宇文拓的鐵甲衛和韓燁率領的五萬大軍已經硬生生闖進來了。

他們有裴雲箏給的迷藥在手,又配合默契,打得羽林軍節節敗退。

宇文擇見羽林軍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氣得不行,“廢物!一幫廢物!要你們何用?快!快去未央宮把殷婉棠綁過來!有她這個人質在,宇文拓豈敢亂來?”

可是,他的話剛說完沒多久,有個受傷的守衛就跌跌撞撞地跑進宣政殿,“宣王殿下,未央宮的守衛全部被人用藥放倒了,皇后娘娘不見了!”

“你們這幫沒用的東西!本王留你何用?”宇文擇當場大怒,拔了他腰間的長刀,狠狠捅進他的身體,“沒用之人,都得死!”

宮人們看著他殺人,嚇得尖叫出聲,拼命往後閃躲。

而就在這時,外頭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有太監尖細著嗓子開口,“凌王殺進來了!凌王率領大軍殺進來了!”

這些宮女太監嚇得臉色慘白,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那可怎麼辦啊?我還不想死!”

“我聽說凌王殿下只殺那些反抗之人,只要我們待在這裡不要亂跑,凌王殿下肯定不會濫殺無辜!”

“對!凌王殿下仁義,咱們手無寸鐵,他應該不會要咱們的命!”

“凌王殿下連投降的南昭兵都沒有殺,他肯定不會殺……啊!”

那個小太監的話還沒有說完,宇文擇已經衝過來,一刀解決了他,“宇文拓深更半夜攻打皇宮,他是要謀反!誰敢幫亂臣賊子說話,誰就得死!都得死!”

宇文擇殺了一個人,還是覺得不解氣,乾脆又將旁邊幾名內侍全部殺了。

剩下的內侍見狀,哪裡還敢再跟他共處一室,一邊尖叫,一邊朝外頭跑去。

“救命啊!宣王殺人了!”

宇文擇聽著那些宮女太監的呼救聲,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殺意。

他側目看向旁邊的侍衛,厲聲道,“所有人都跟我出去迎敵!違命者死!逃跑者死!”

羽林軍有那麼多人,他就不信這些人攔不住宇文拓!

然而,他剛領著眾人衝出去,就看到宇文拓迎面朝他這個方向而來。

在宇文拓身後,還跟著不少鐵甲衛。

先前宇文擇就收到訊息說宇文拓的腿已經徹底好了。

此時,看著宇文拓冷峻的眉眼,筆挺的身姿,他瞳孔狠狠一縮,“宇文拓,你的腿竟然沒有瘸?”

“你很失望?”宇文拓對上他眼底呼之欲出的憤恨,冷冷道,“春獵的時候,我的馬會受驚想來也是你的手筆吧?”

事到如今,宇文擇倒也沒有否認,“沒錯,確實是我乾的,不過你以為沒有父皇的默許,我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牛首山做手腳嗎?”

其實,宇文拓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可是,當親口聽到宇文擇說起當初他的馬受驚是靖元帝默許,他的心還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宇文拓想不通,“你我都是父皇的兒子,父皇為何要這般對我?”

“你難道不明白嗎?你戰功赫赫,在百姓當中的威望早已超過了父皇,父皇生怕你有朝一日會順應民意取而代之,這才會視你為眼中釘!”

多可笑!

他一直以來兢兢業業為大夏朝鎮守邊疆,卻被自己的父皇嫉妒,不惜縱容其他人對他下殺手。

宇文拓痛苦地閉了閉眼睛,不過再睜開時,眼底已然一片冷然,“不管父皇如何對待我,他終究是我們的父皇,你怎麼敢弒君殺父?”

“父皇他老了!他聽信妖道之言,昏庸無能,他已經不配坐在皇位上了!我有信心,只要我坐上龍椅,肯定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你真是不可理喻!”

宇文拓手中長劍一揮,直指向宇文擇,“今日,我便要替春獵那日受傷的自己向你討個說法!替宇文家清理門戶!替那些在你手中枉死之人出口惡氣!”

宇文擇冷嗤一聲,“別替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帶兵進宮,不也是為了皇位嗎?”

宇文拓對上他的目光,握緊手中的劍,“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便送你去地下跟父皇懺悔!”

“我沒有錯,我為何要懺悔?倒是你滿口假仁假義,總說自己無心皇位,可是現在還不是迫不及待地進宮來跟我爭?宇文拓,你真是虛偽之極!今日便讓我瞧瞧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宇文擇冷喝一聲,就朝著宇文拓衝過去。

兩人長劍相撞的那一刻,竟是撞出一串火花。

他們兄弟二人提氣過招,兩人互不相讓,出手便是殺招!

宇文擇這些年雖然隱藏了自己的實力,但是他跟常年征戰的宇文拓身手還是有一定差距。

兩人幾十個回合打下來,宇文擇的身上多處掛彩。

宇文拓道,“宇文執,我勸你立刻放下武器,讓所有人都投降!韓燁將軍的人馬早就將羽林軍全部拿下,你再垂死掙扎也改變不了你一敗塗地的事實!”

宇文擇寸步不讓,“我偏不!宇文拓,我要與你血戰到底!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瞪著宇文拓,眼底是滿滿的恨意和嫉妒。

沒錯,嫉妒宇文拓的人不止靖元帝一個。

宇文擇也嫉妒他!

憑什麼他不管學什麼都比別人學得快,比別人學得好?

哪怕自己付出成倍的努力,卻依然趕不上宇文拓半分,憑什麼?

他不服!

因為嫉妒,他漸漸生出野心,開始替自己籌謀,想要坐上那個位置!

他沒有錯!

他心底閃過無數畫面,刺向宇文拓的劍也一下比一下快。

而宇文拓對他也沒有手軟,在看到宇文擇露出破綻後,手腕一轉,毫不遲疑地一劍刺穿宇文擇的胸口!

噗!

重創之下,宇文擇身形一滯,當場吐出一大口鮮血。

他身體搖晃了幾下,腿一軟,竟是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他用力將手中的劍插進地上,好不容易才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宇文擇看向宇文拓,扯起嘴角冷笑一聲,“宇文拓,這下你滿意了吧?我們兄弟幾人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到頭來我竟是為你做了嫁衣!”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你們爭什麼?”

“咳!”宇文擇咳了一聲,繼續瞪著他,“你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這次,是我太心急了!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

“宇文擇,難道在你心裡,那個位置就這麼重要嗎?比性命還重要?”

“如果連這點野心都沒有,又怎麼配身在帝王家?不過,什麼皇子王爺,我已經當夠了!不成功便成仁,也沒什麼不好!我所做的一切,我不後悔!”

宇文擇將憋在心中多年的話說出來,整個人彷彿都輕快不少。

下一刻,他握劍的手突然脫力,劍重重摔在地上。

而他的身體也跟著往地上摔去。

他就這麼倒下,在所有人面前嚥了最後一口氣。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一直盯著宇文拓的方向,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