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豆飯看著她笑,“今天來了新豆子,要不要試試?”

“好啊。”她笑著說,“要一塊藍莓切角。”

在離開海城的很多年,她吃過不少的藍莓蛋糕,但都沒有豆飯這家店的感覺。

有人說,如果你對記憶裡的某種美食念念不忘,其實並不是美食本身好吃,你記得的,只是那時候的回憶。

宋嘉木不以為然。

豆飯把蛋糕和咖啡端了上來,很苦的咖啡,搭配甜品,有一種兩種極致味覺碰撞的美,是宋嘉木喜歡的味道,和記憶中的一樣,並沒有變。

可見,那句話說得不對。

“怎麼樣?”豆飯問她。

宋嘉木滿足地點頭,“我不懂咖啡,但是隻有你家的咖啡做出來最合我的味蕾。”

豆飯一笑,坐下來說要請教她一個問題。

“什麼?請教可不敢當。”她笑著說。

原來,豆飯想給店裡換一批杯碟餐具,想要獨一無二,知道她藝術世家,而且對陶瓷有研究,想問問她有沒有審美比較好的陶瓷工作室。

“這你可問著了!”她指著自己。

豆飯很是驚喜,“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這可是宋嘉木這輩子第一單生意,即便很有可能量小,她也打算做,於是,在問過豆飯的需求後,她建議他做顏色釉,“我們可以做出很美的釉色,從器型上取勝,不需要繪畫,符合你店裡清新雅緻的風格。”

於是,宋嘉木便簡單繪圖,給豆飯看,“顏色你可以選,春天的桃粉,夏天的翡翠綠,秋天的鵝黃,冬天的宮牆紅或者白雪色,都可以。”

她在畫圖的時候,豆飯湊過來仔細地看,兩人的頭捱得很近。

咖啡廳裡其他客人也在安安靜靜敲電腦或者看書,只有輕輕的音樂聲在流淌。

豆飯越看越喜歡她的設計,臉上神色欣喜不已,而宋嘉木見了他的反應,也很高興,誰不喜歡自己的作品被人欣賞呢?

兩人不時對望交匯的眼神裡,彷彿都在閃著光。

而就在此時,有人進來了,而且動靜不小。

說話聲、大小聲、高跟鞋的聲音,打破了咖啡店的平靜。

豆飯匆匆起身,“我先去招待客人,嘉木,就按你的想法去做,我百分百信任你!”

宋嘉木抬頭看向這波吵鬧的客人,萬萬沒想到,看見的卻是謝嶼洲。

以謝嶼洲為中心,男男女女還有好些人。

吵得很。

她擔心地看向豆飯。

豆飯一笑,“沒事,來的都是客,何況,來的也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但豆飯並沒有到他們面前去,只隱去了後廚。

宋嘉木不知道謝嶼洲看見她沒有,但這幫人的到來,真是讓人無法回到專心工作的狀態了。

穿透耳機的說笑聲裡夾雜著嬌滴滴的呼喊“謝三少”的聲音,真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宋嘉木是帶著憤怒的眼神去看這幫人的,倒並不是因為什麼“謝三少”吃醋,而是這幫人太沒有公德了!

受影響的不止她一人,有人已經提意見了,“能不能小點聲?”

但顯然,這意見並不湊效。

叫“謝三少”那位女孩很是囂張,直接叫“老闆”。

服務員不知她要幹什麼,走了過去,結果,這女孩手指朝整個咖啡廳畫了一個圈,“你這裡,我們包下來了,叫其他人都走,他們的單,我們來買。”

服務員明顯的遲疑,他不想這麼做。

女孩腰一叉,很是傲嬌地靠著謝嶼洲,“知道他是誰不?謝三少。買下你的咖啡店也只是動動手指的事,包個場怎麼了?”

這麼明目張膽高調炫富?

她看了眼謝嶼洲,這傢伙也允許這個女人這樣高調?

謝嶼洲無動於衷。

她恍然:也對,他自己就是個紈絝,指望他有什麼道德感?

服務員處理不下來這樣的事件,進後廚找豆飯彙報去了。

豆飯出來時明顯還是不願意請其他客人走,宋嘉木知道豆飯是有幾分驕傲的,否則也不會把咖啡店開在遠離鬧市區的地方。

但其他客人已經開始收拾東西走人了。

豆飯憤怒而又無奈,最後看向宋嘉木。

那位驕橫的女孩便直接朝她開火了,“喂,你怎麼還不走?”

豆飯想要開口維護宋嘉木,宋嘉木示意他不要出聲,自己淡淡回答女孩,“我為什麼要走?”

“這裡我們包場了!”女孩手指指著地面說。

“不好意思,我先來,包場這種事按行業規矩要先預定,你們預定了嗎?”宋嘉木說著話,卻是看向謝嶼洲,既然不講理,那就死磕好了。

女孩下巴抬得老高,“別人要預定,但謝三少不用!只要他願意!這個咖啡廳今天就可以變成他的!”

“哦?你打算買咖啡廳?”宋嘉木看著謝嶼洲笑。

女孩突然就爆炸了,“你看著謝三少幹什麼?你別是想勾引他吧?”

“我?勾引他?”宋嘉木笑出聲,“你不如問問他,值得我勾引不?”

“行了!回來。”謝嶼洲忽然發了話。

女孩心不甘情不願地跺腳,“三少,那她……”

“今天,我是絕對不會走的!先來後到,要走你們自己走!”宋嘉木狠狠把話扔出去,一如此刻她狠狠瞪著謝嶼洲的目光。

“你還看我們三少!你還看!你不是想引起他注意是想幹什麼?”女孩跺著腳,擋住宋嘉木的視線。

“我再說一次,回來。”謝嶼洲冷冷的聲音插進來。

女孩即便百般不願,還是氣鼓鼓地過去了,然後挨著謝嶼洲坐下,聲音還是嬌嬌柔柔的,“三少……”

這時,服務員把他們點的東西也端上來了,女孩看了眼宋嘉木,從一塊蛋糕上取了一顆青提,喂到謝嶼洲嘴邊,“三少,你喜歡吃提子。”

像是宣誓主權,表情和動作都很誇張。

然而,更誇張的是謝嶼洲的反應,就著女孩的手,一顆提子簡直吃出花來。

宋嘉木聽著女孩哼哼唧唧的聲音,真想說:這麼有錢,就去開個房間吧!就算不把我當外人,這還有那麼多你們自己的同伴呢!

她啪啪敲著鍵盤,對抗著那些擾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