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萬!

李今安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麼多!

董天良見他表情不太對,以為是他覺得獎金少呢,苦笑一聲,解釋道:“小安你別嫌少啊,別信網上那種人均百萬的謊言。”

“根據2022年的統計年鑑,咱們有90%的人月收入在五千元以下。”

“還有其他機構的資料,全國有13.28億人月收入不足五千,要知道全國攏共才14億人口。”

“國家也有國家的困難嘛,方方面面都得用錢,你也多理解理解。”

“這樣,我回頭跟上面反應一下,咱們戰士這麼辛苦,獎金適當的再漲漲。”

“不不不,我是覺得太多了!”李今安連連擺手,有些窘迫。

董天良被他的表情給逗樂了,隨口吐掉菸頭,菸頭自己飛到附近的垃圾桶裡。

“多倒是不多,你保護了同學,也保護了人民群眾的財產安全,還找出了這種型別墟獸的弱點。”

“這些算下來,你能得到一枚銀蛇勳章,還沒參訓就立功的人可不多。”

李今安神色一動,“銀蛇徽章?值錢嗎?”

董天良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了,他是知道李今安家庭情況的。

他也不想給李今安樹立什麼價值觀、人生觀。

因為在他看來,李今安的品質和三觀都沒什麼毛病。

只是五年前發生的那件事,讓李今安變得不再相信社會的公正,並且為此承擔了巨大的心理和精神壓力。

那個時候,他還只是個13歲的孩子。

本以為做了件好事,懲罰了惡徒,卻沒曾想到家裡因為這件事背上鉅額債務。

六十萬對於他,對於他的家庭來說,都是一筆鉅款。

普通家庭縮衣緊食要攢大半輩子的錢。

當時,沒有人為他發聲,包括他救下的那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她的家人也並沒有感謝。

李今安沒看到光芒照亮世界,卻被陰影矇住了雙眼。

一顆鮮紅跳動的心臟自此被壓的幾乎透不過氣。

這能怪他嗎?還不是因為行兇者有所依仗。

董天良暗歎了口氣,強提笑意,“銀質的,應該值些錢,但它更多的是代表著一種榮譽。”

“哦。”李今安頓時興趣缺缺,繼續看向窗外。

董天良也沒再繼續跟他說話,專心開車。

當雙排貨車七轉八拐駛入一個小村子後,就到李今安家了。

平房的好處就是能聽到車停在了誰家門口。

聽到發動機的轟鳴聲,李民光著膀子就出來了,看著嶄新的雙排貨車眼睛微微放光。

而後看向駕駛室,愣了愣,連忙摸煙讓煙。

“董老弟什麼時候回來的?麻煩你把這臭小子送回來。”

“不麻煩不麻煩。”董天良雙手接煙,“嚯,紅梅哦,這煙可不好買了。”

說著,掏出防風火機給李民和自己點上,美美抽了一大口。

“托熟人從外地買的,家裡還有兩條,待會你帶回去抽。”李民客氣道。

“成,李哥待會給我拿一條,有不少夥計惦記這個呢,我拿回去散散。”

男人之間,能聊的有很多,但不太熟的,聊的東西就少了。

兩人吞雲吐霧,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等到一支菸燃盡,董天良才滿足地掐了菸頭,彎腰開啟副駕的儲物盒,拿出來一個透明塑膠袋。

接著和車鑰匙一起拍進李民手裡。

李民當時就懵了,嘴裡叼著的煙跟著掉了下來。

這煙咋有點燙嘴呢。

李今安眼疾手快地將菸頭拍了出去。

“董老弟這是幹啥?”李民懵逼地問。

董天良笑了笑,摸出自己的煙,塞了一根到李民的嘴裡,點燃。

“小安已經救了我家那個不成器的東西兩回了,我這個做父親的再不表示一下,得被祖宗戳脊梁骨。”

“孩子還小,不知道給他買啥,這車你用的上,平時拉裝修材料也不用到處借車求人了。”

李民眼眶微熱,旋即看向李今安,“還不快給你董叔拿煙去。”

“哦哦,”李今安忙跑進大門裡。

見兒子進屋了,李民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壓低聲音說道:“董老弟是看上小安的身手了?”

兒子幾斤幾兩,他這個做父親的門清。

對方一出手禮就是大禮,絕對有所圖謀,但兒子除了會些拳腳,還有什麼值得圖謀的。

董天良有些意外,但還是搖了搖頭,“李哥放心,絕對跟這個無關,就是作為一位父親的感謝。”

“你知道我內人走的早,猛子對我來說太重要了,要不是小安,我可能...”

說到這裡,董天良有些哽咽。

李民伸手拍了拍董天良的肩膀,他知道兒子對一位父親的重要性。

“昨晚是出了什麼事吧?”

董天良思考了一下,打算如實告知,作為李今安的父親,是有知情權的。

他掏出手機,找到305中隊戰術頭盔傳輸回的畫面拿給李民看。

“我尼瑪!這...”

李民被影片中的畫面嚇得臉色蒼白,嘴上叼著的菸捲終究還是掉了,但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託了起來,在半空中懸浮著。

明滅閃爍,相當詭異。

他呆滯了一會兒,伸手夾了起來,叼住,猛抽幾口。

抽完後,才滿臉苦澀地問道:“小安...小安他也有這種能力了?”

沒有驕傲和欣喜,只有一名父親無限的擔憂。

“是的,而且他未來的成長上限非常高,可能會成為華夏獨當一面的頂尖戰力。”

“唉...”李民喉嚨裡傳來令人無比心酸和無奈的嘆息。

.......

李今安走進客廳裡,去八仙桌上拿煙。

王秋雪聽到動靜,披著外套從臥室走了出來,看到兒子瞬間板起了臉,“昨晚是不是跟人打架了?小浩他媽大半夜給我打電話,哭的昏天黑地的。”

李今安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沒跟人打架。”

“啥意思,跟誰家養的牲口卯上了?”王秋雪脫口而出。

“沒有沒有,昨晚有劇組在附近拍戲,去跑龍套了,給工錢。”李今安滿嘴胡謅。

不想媽媽擔心,只好說謊了。

“這樣啊,”王秋雪有些狐疑,但還是相信自己兒子的話,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你現在不要想錢的事情,我跟你爸又不是老的動不了了。餓嗎?媽給你煮碗麵去。”

李今安搖頭道:“不用了媽,我在猛子家吃了,董叔送我回來,我給他拿條煙。”

“拿吧拿吧,兩條都拿上,這樣你爸也能少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