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打壁爐

中午的菜是骨湯燉冬瓜，一鍋炒白菜，蒸的粟米飯。

宋靜宛帶著吳氏跟胡氏給眾人打飯，跟很多小氣的主家不一樣，都是滿滿一大碗，這碗是做工的人自己帶的。沒辦法，沈家一時沒這麼多碗。

桌子也只有一張，幫工們也不介意，就端著碗聚在一起，坐在地上吃。

呂淮帶著幫弟弟們跟幫忙的村民很快打成一片，他絲毫沒有文化人的架子，俊朗的臉上慣常帶著令人防備不了的爽朗笑容。

沈妙覺得他有一種當老大的潛力，不是那種混幫派的大哥，而是那種，領導團隊的天賦。

這也是個人才。

沈硯將村長跟瓦工師傅引到桌子前讓他們坐下吃，桌上是裝得分量很足的幾盤菜，不跟幫工們飯菜混一碗那樣。

老村長是個很負責的人，他又沒額外收沈家的錢，但也在這幫著忙活了半天。當下也沒推辭，坐下跟瓦工師傅攀談了起來。

沈妙給不遠處睡覺的大壯餵了草料，端著碗蹲在地上吃大鍋飯。

下午開工，村長又分出了一撥人給沈家人搭臨時窩棚。

忙碌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晃了過去，地基打好，青磚慢慢壘出一間間敞亮的房子。

自從知道陶桓會機關術，還是師承墨家，沈妙就有些按捺不住，她受不了村子裡的旱廁，每次上廁所都是一種煎熬，她一定要把虹吸馬桶弄出來。

雖然這個世界的墨家已是低調避世的小世家，但再怎麼說，讓墨家弟子鑽研區區吸水原理還不是小菜一碟。

沈妙給陶桓講了虹吸原理，陶桓頓覺神奇，尤其是沈妙用兩杯水，和一根空心秸稈給他簡單展示了一下後，陶桓的眼睛都亮起了光。

如果非要形容，那應該是受到知識點化頓悟的光。

專業的事教給專業的人，沈妙講了構造原理加簡易示範後，就讓陶桓自行摸索去了。當然，材料費沈妙報銷。

北方的秋冬少雨，這些天也十分給力沒下雨，只是地上的葉子落了一層又一層，草枯黃，天漸涼。

沈妙身為一個南方人，真切感受到了北方冬天的殘酷，等正式入冬，怕是有零下十幾度，那時可不好熬啊。

她想到了東北的炕，原理很簡單，做起來也不算複雜。但是，沈妙想到她們家的佈局，廚房已經單獨建好了，煙道沒法再通到臥房裡。

若是想壘炕，只能在中間的堂屋壘口灶，美不美觀就不說了，她大哥的臥房在單獨的西廂房，到時得把灶壘到臥房外間，沈妙覺得也不太好。

突然，她想到了相較之下小巧許多的壁爐。

雖然論持久保溫肯定不如炕，但壁爐建造起來方便許多，能給每個屋子都建一個，爐子上面也能熱水。

關鍵是美觀！她也不想睡邦邦硬的炕，沈妙愛睡軟床。

但這活兒還得找鐵匠，於是沈妙又畫了圖紙去鎮上找鐵匠，還從商城買了三把十斤重的大鐵錘。

沈妙：“我這不算倒賣吧，我自己用。”

小八：【……不算】

沒辦法，沈妙也不是愛薅羊毛的人，實在是這個時代鐵價太貴了。

尤其是邊關，這種戰略物資更是嚴格管控，貴得令人咋舌，一斤鐵能賣一兩銀子。

沈妙趕著大壯又噠噠噠地來到鎮上的鐵匠鋪，掏出圖紙說明來意，那鐵匠皺著眉看這沒見過的方盒子。

沈妙壁爐他是沒聽過，但沈妙說鐵爐子他就懂了。

一聽沈妙要打三個，鐵匠頓時用一種看大戶的眼神美滋滋應下，結果看到沈妙從車上的麻袋裡拖下三個結實的大鐵錘，笑容頓時僵住。

還想著做筆大生意，現在只能賺點手工費了。

沈妙還問：\"把這些融了可夠？\"

鐵匠很想說不夠，但沈妙大有他敢說不夠就再繼續拿的架勢，頓時吹鬍子瞪眼道：“老朱我又沒見過你這爐子，得打了才知道。”

沈妙笑了笑道：“朱叔，我相信您的手藝。若是打出來了，說不定我們能做筆大生意呢。”

朱鐵匠其實才四十，是這鎮子上唯一一家鐵匠鋪子，手藝很好，又沒競爭，不缺生意。

聞言，朱鐵匠抬頭：“你是說這爐子？”

沈妙：“當然，這爐子比一般的小鐵爐保溫，也比火盆更省碳跟柴，最關鍵的是，它沒有煙。”

就算屆時鐵煙囪不好打出來，安裝的人家也只需在牆上用磚砌條煙囪出來就行。

鎮子的有錢人可能不多，但幽州城內絕對不缺富戶。

這裡連火炕都沒有，普通人家冷得受不了了會在廚房燒柴火堆取暖，城裡的大戶人家一般都是用火盆燒木炭。

可木炭燃燒時多少都產生煙霧，越好的炭煙霧越少，相應的也就越貴。但這年頭工匠之間的技術壁壘也挺厚的，好工匠都集中在最富貴的長安。

況且一盆炭根本無法將整個屋子暖和起來，可點多了又燻人。

朱鐵匠想通了關鍵也來了興趣：“你這爐子真能讓整間屋子都暖起來？”

沈妙只笑笑：“等做出來，您自己試試就知道了。”

“行！等著吧。”朱鐵匠來了幹勁兒，招呼後面打鐵的徒弟出來去給他備材料。

沈妙看著忙活起來的朱鐵匠，跟他說了自己家的地址就走了，回去的路上想著，若是這爐子的生意能成，她也可以帶人順便做一下燒木炭的生意。

誠然這爐子也能燒柴火，但柴火燃燒時間短，同樣多的木炭燃燒時間是木炭的兩到三倍，城中的富戶不缺錢，想必會願意買。

沈妙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蜂窩煤，可這個時代煤還未進入人們的視野，山西的煤就不說了。

她看向北方，東三省的資源十分豐富，除了肥沃的黑土地，還有各種礦產，其中就有煤。

可惜如今被不善耕種的女真佔據，實在浪費。多想無益，回到正事上。

為了美觀，沈妙決定在壁爐鐵殼子外邊兒貼一層隔熱木，賣給富戶的話，還得雕個花兒刷個漆什麼的，可以交給陶桓來做。

正在做虹吸水泵的陶桓還不知道他又多了個任務，見沈妙回來，告訴她已經有了初步成效，讓她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