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狼來了

潘武忍了又忍，還是臉色青紫地憋住了到嘴邊的髒話。

他好歹是帶頭的，現在這群人要是他不穩住，人心一散就真完犢子了。

他現在對沈硯是真的打心底看重了，言語間都客氣了幾分：“不知沈公子有什麼法子？我們這群人目標太大了。”

也許丟幾個老弱病殘給喂狼可以讓他們剩下的人安全撤離。

但怎麼說呢，潘武這個人，雖不算好人，但也不算那喪心病狂的狠人。

更何況還不知狼群數量有多少，總不能把犯人全喂狼，有別的方法他還是很願意嘗試一下的。

“當務之急是先多尋點柴火跟武器。野獸怕火，我們將人群聚在一處，外圍圍出一圈柴火帶，狼群便會束手束腳。再由青壯拿著武器在人群邊緣防守。”

“只是，除了您跟其他大人有隨身佩刀，剩下的人沒有武器。現下只能去尋些結實的木頭削尖了做個簡易長矛。”

潘武：“行，那就依你所言。”

沈硯有些猶豫道：“我還有一個請求。”

潘武：“你說。”

沈硯：“能否給犯人們把手上的鐵鏈解開。鐵鏈長度有限，會限制行動，如果狼群數量太多，恐怕到時難以抵抗。”

如果有可能，沈硯還想讓給眾人把腳上的鎖鏈解開，但想來這麼多人毫無束縛，潘武必不會答應。

光是手上的鐵鏈潘武就已經很猶豫了，但畢竟有狼群的威脅在。

被束縛雙手的犯人顯然沒什麼戰鬥力，總不能全靠衙役們抵抗狼群。

他想了想，一咬牙，“行，那就依你所言，還有什麼問題嗎？”

“謝大人，沒有了。”

“那就這樣，孫福，李順，還有吳麻子，你們三人再去挑幾個犯人趕緊去尋柴火。”

潘武點了他信得過的幾個衙役帶隊撿柴，又親自帶剩下的衙役領眾人去砍木頭做武器。

不然這群犯人沒武器，到時只能靠他們自己廝殺。

“沈公子，削成這樣可行？”潘武習慣性問沈硯。

一群人摸黑在林子裡幹活，也不敢走太深，木矛的木頭沒法用一般的小樹枝，他們只能拿刀劈了樹幹來削。

古代冶煉技術一般，自然煉不出多純的鐵，但好在這刀厚度勉強夠，不至於捲了邊，就是削得比較費力罷了。

沈公子不知可不可行，長矛被趙公子接了過去。“借刀一用。”

說著，潘武都沒反應過來，刀就到了蕭凜手上，唰唰削了起來。

看那輕鬆得跟削甘蔗一樣的架勢，潘武瞪大了雙眼，都顧不得氣自己刀被抽走了。

“這樣差不多。”沒一會，一根鋒利尖銳的長矛就制好了，看得眾人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手藝人。

潘武一把將剩餘的木頭推過去，“那你來削，順便教教他們。”

被安排了這麼個任務，蕭凜也沒有拒絕。“先不急，按人數把木頭砍了，拿回去圍一起削矛尖。”

潘武一想也有道理，萬一狼群突然來了，他們分這麼散一點防備都沒有。於是一群男人砍了樹回去，在預定的圈裡削矛尖。

圈裡的男丁在做武器，外邊的女眷在挖防火隔離帶。

大山裡玩火可不是開玩笑的，一個不小心把林子點燃了，他們這一群人也不用防狼了，全都要被烤成人幹。

所以隔離帶還得挖寬一點。先把那些灌木雜草除了，還得挖點土來才安全。

眾人沒有工具，只能用石塊當鏟子。連沈妙把一塊平整點的石頭拿藤條綁在木頭上，做了個粗糙的鏟子。

可惜用一會就壞了，沒辦法，只能上手，手指都快磨破了。

宋靜宛見狀，心疼的推推她道：“別弄了，娘挖快一點，你去歇著吧。”

不得不說沈家人是真有點溺愛女兒，沈妙搖搖頭，這危急關頭，多個人多份力。

大家都知道性命攸關，連旁邊的九歲小童都在認真挖土。

好在河邊的土地溼軟，不算特別難挖。

隔離帶大約寬一米，圍了一圈，直徑約莫有個十五米，在二十幾個女眷的努力下終於清理出來。

沈妙又提議去河邊挖了些溼泥巴回來，在圈內圍了一圈。

畢竟時間有限，圈內的草皮來不及清理，萬一火燒進來，他們自己跑出圈，那就搞笑了。

就在眾人如火如荼地忙著時，蕭凜突然動作一頓，隨即拿著長矛站起來，神情凜然的大喊：“都回來！狼襲！”

隨著他這聲話音剛落，一雙雙碧綠的眸子從林間走了出來。

原本散亂的人群瞬間抱成一團，驚恐地看著逐漸顯現出來的狼群。

“老弱婦孺去中間，青壯在外圍！”蕭凜高聲指揮，有衙役不爽，但潘武卻沒說什麼。婦孺沒有戰鬥力，留外面也是送菜。

狼群見了人群，沒有立即攻擊，只是散開圍了過來，它們還在評估雙方戰力，頭狼隱藏在狼群中，沒有冒頭。

隨著隔離帶裡的柴火被點燃，火圈竄地冒起。

狼群顯然被嚇到，耷拉著尾巴後退幾步，卻沒有走。

它們貪婪地看著人群，腥臭的口涎從鋒利的牙齒間垂下，非常有耐心的尋找突破口。

很不幸，他們倒黴地遇上了一群飢餓的狼。

沈妙隨女眷們躲在人群中間，被宋靜宛緊緊抱著。

感受到宋靜宛微微顫抖的身體，她反過來伸手拍拍了宋母的背，“沒事的娘，相信大哥他們。”

安慰人顯然不是沈妙的強項，她一說完，宋靜宛是顧不得害怕了，但是目光投向沈硯，又擔心起大兒子了。

沈硯只是看著瘦，其實在外遊學多年，體魄還可以，不算弱，至少比其他一同被流放的公子哥好得多。

他也發現了這位趙家庶子似乎是藏了拙，實際頗為不簡單，是以站位的時候有意跟在蕭凜旁邊。

“嗷嗚——”終於，隨著火圈外圍一處的火勢減弱，狼群中發出一聲狼嚎。是頭狼！它驅使狼群發出進攻了！

隨著嚎叫聲，四周的狼群紛紛從那處突破口奔去。

那處守著的是個青年男子，見了狼嚇得腿都軟了，揮出去的長矛也沒什麼力氣，領頭攻擊的狼一個側身就躲過，轉頭就撲身咬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