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近,想看不仔細都難。”

謝之朝最終還是將那金墜子放到了寧陽手中,道:“你最好給我的線索,真的能讓我很滿意。”

寧陽收起那還帶有溫熱的金墜子,隨後只丟給謝之朝一個名字:“陸平江。”

陸平江,靜安長公主的心上人,因當初陳家案被牽連後,如今依舊在流放。

前世他被找回來時,已經啞了,若不是靜安長公主極力要保他,他早就該死了。

他知道的太多了。

“陸平江……”

謝之朝唸了念這個名字,似乎有些印象。

“若本王從此人身上查不出什麼,那金墜子,本王隨時會奪回來。”

寧陽:“若殿下查出了一切,那這金墜子,我只會在封后的時候還給殿下。”

“一言為定。”

說罷,寧陽站起身。

“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回宮了。”

“好。”謝之朝道。

寧陽起身後將被子還給謝之朝,才猛然想起自己身上穿的這樣不倫不類,怎麼回宮?

無奈她只得又把方才溼了的衣裳加在外面。

至於那溼透了的斗篷,吸飽了水,根本沒有披上的必要,寧陽就打算扔在這裡了。

謝之朝送她到暗門處,寧陽忽而想到什麼,道:“對了,殿下,近來我弟弟剛得任職,想必暗中會有人加害於他,還請殿下調點人手,幫他暗中留意一番。”

謝之朝答應,而後道:“寧家人的事本王會上心,本王的事,你也記得。”

寧陽有點懵,“什麼事?”

謝之朝:“自是本王的病症,你雖現在沒夢到怎麼治,但若你有心,本王相信你,總有一日會夢到的,是嗎?”

是嗎?

“是、是吧,一定會有那一天的。”

寧陽難得的語氣中有點心虛,她說完,轉身就匆忙下了暗梯。

可下了一半,又被謝之朝喊住:“慢著。”

“殿下還有什麼事?”

謝之朝:“方才接你來的那個暗衛,叫肖松,本王將他安排在宮中,日後你有什麼需要接應的,找他。”

寧陽回宮後,平時只怕很難聯絡,總要有個傳信的人。

寧陽其實也想到這一層了,所以帶了個有功夫的紅楓,有些事做起來會方便一點。

沒想到謝之朝倒也妥當,是個好搭檔的樣子。

寧陽應了聲,隨後總算是回到了馬車邊。

“肖松,送我回宮。”

肖松聽到寧陽知曉了他的名字,便清楚是主子與她談妥了,日後自己就要負責為寧陽奔波了。

於是他將寧陽視作半個主子,道:“屬下遵命。”

寧陽坐進車裡後,月白和紅楓就像兩隻麻雀,同時在寧陽左右耳唧唧喳唧唧喳的。

尤其是看到寧陽溼透的外衣和脖子上的痕跡,嘴裡的關切和詢問更是停不下來。

月白湊近去看寧陽脖子上的咬痕,心疼的眼眶都溼了,“這麼深的傷口,姑娘,您真的不是被那楚王欺負嗎?”

紅楓則是手裡轉著一個三刃小飛鏢,懊悔道:“剛才奴婢就該跟著姑娘進去的!”

寧陽道:“還好你沒進去,你若是進去了,我都不一定保得住你。”

寧陽不敢想象,若是謝之朝那樣犯病的一幕被紅楓看見,他大機率會發瘋要殺了紅楓的。

她覺得,過去總時不時傳出謝之朝玩死女人的事,估計就是他受不了自己那不堪的樣子被別的女子看見。

例如今日躺在床上那個女子,定是用來給謝之朝解毒的,但得事先下了藥物讓其先失去意識陷入夢境,若是她途中醒了,一定就會被謝之朝弄死。

而自己,若不是因為有用,只怕也要被弄死。

嗯,一定是這樣的,寧陽想。

寧陽到宮裡時,天早就黑透了。

她在夜色下回到湖心殿,本還擔心謝瀾會因她回去的晚而找她問話,順便盤問今日她將那些寶貝都義賣的事情。

可湖心殿卻意外的安靜,沒有人來宣她去見謝瀾。

寧陽想了想,大概明白謝瀾是被煩心事纏身,暫時沒空到她這裡找茬,她也能好好休息一晚。

但該來的質問遲早會來的,寧陽便打算早些休息,養足精力。

而確實如此,此時的謝瀾正在太后宮中。

他白日才將科考上榜裡頭幾個自己栽培的心腹安排到重要位置,正想招進來一起商議日後對寧家的針對,結果就聽到了寧陽將他的賞賜全部義賣之事。

謝瀾當時火氣一竄三尺高,正氣寧陽怎越來越難掌控時,又有北境先使到了,說幾日之後北境使團便會到訪。

謝瀾登基不久,事情一堆,早將幾年一會的北境使團忘到一邊了。

事到眼前,他才想起,匆匆要讓禮部的人去做準備,結果得知自己禮部的那位心腹官員,竟然在寧陽的義賣上也貢獻的五百兩銀子,謝瀾只覺得頭疼,於是乾脆又罰了他兩個月的俸祿。

最後,那禮部官員將錢袋子虧了個底朝天,還要臨時為北境使團到來一事熬夜安排各處的禮節招待。

謝瀾好不容易鬆了口氣,想找人問問寧陽回沒回來,就又被太后喊去。

他一進太后宮中,就聽到讓人心煩意亂的啜泣聲,低頭一看,竟是靜安長公主。

謝瀾長嘆一口氣。

本來他對著女子的啜泣聲是不反感的,但最近穗兒哭了好幾回,導致他對這聲音有點敏感,聽到就煩。

可偏偏哭的是靜安,還在太后面前,他只能強行壓下煩躁的心緒,問道:“母后,靜安,這是怎麼了?”

太后安撫著靜安,邊道:“還不是聽說了北境使團一事?哀家想到,過去每每與北境會面,都有和親一事,算來這次,應該是要我大盛出一位公主去和親了。

方才與靜安提到此事,又想到懷安是哀家才親自賜婚的,若真要公主去和親,現在只有靜安了。

可靜安不願,哀家也不捨,所以喊皇上過來,想想若到時北境使臣真說起此事,可還有何萬全之策?”

謝瀾根本不記得有和親這一茬。

不,與其說是不記得,應該說是不上心,畢竟和親只是女子的命運,與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