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耀紅聞言,不由得驚歎道:“對啊,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陳子安微微一笑,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章耀紅沒想到。
也許這個年代的人的經營之道,確實古板了一些吧。
陳子安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電子鐘,已經下午四點多,該回去了。
“大姨,那我就走了。”
章耀紅看著陳子安,眼神裡有些不明意味,又一次說道:“你是個好孩子,以後有空了來大姨這裡坐坐。”
陳子安心道,章剛雖然不是東西,但他大姑卻很不錯。
於是答應道:“好的,我有時間就來看大姑。”
陳子安出了麵館,推上腳踏車,轉頭看了一眼乾部住宅區,心裡有些惆悵,患得患失。
他倒不是擔心高婷,以高衛東的身份地位,如果章剛敢對高婷做出任何違揹她意願的事情來,恐怕他媽黃淑芬都保不住他。
高衛東的手段,陳子安前世已經深刻領教過了,至今還有心理陰影。
只是現在陳子安和高婷見一面都難,這心裡面的滋味就很難受。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陳子安安慰著自己。
至少高婷答應了自己的兩年之約,這已經是邀天之幸。
那自己就該努力奮鬥,暫時拋開兒女情長。
只是,黃阿華等人打破了自己的下一步計劃,下面的道路,就要重新規劃了。
陳子安騎著二八大槓回到家,已經快六點了,他爹陳建國還在磚廠沒回來。
陳紅正好從高家院子裡出來,手裡抱著簸箕,剛替高家餵了雞鴨。
“小安,你這一天跑哪裡去了?你今天不做生意了嗎?”
陳紅奇怪地問道。
“不做了,現在那個生意競爭大,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陳紅放下手裡的簸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現在生意不做了,我們又少了一塊地,以後該咋辦?要不讓爸疏通一下關係,你去磚廠上班吧?”
陳子安搖了搖頭:“磚廠上班我就不去了,我有事情要做。”
陳紅性子本來就柔弱,弟弟這麼一說,她也不好勉強,便不再說什麼,轉身進屋做飯了。
陳子安又搬了躺椅,躺在院子裡喝茶。
不一會兒,陳建國下班回家,看到兒子悠閒擺爛的樣子,便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小崽子,你還挺瀟灑的啊!”
陳子安坐直了身體,看著自家老爹說道:“爸,給你說個事唄。”
陳建國正在水池邊打水洗臉,聞言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那個,如果以後我們的田地都被村裡以各種名目佔了,你一開始要表示強烈反對,最後忍氣吞聲答應下來,就顯得很委屈那種,但是我們還是要河灘。”
聽了兒子的話,陳建國虎目一瞪:“你他孃的在說什麼胡話?”
“嘿嘿嘿,我就說一說而已,不一定,不一定哈。”
陳子安訕笑著躺了回去。
但陳建國腦子又不笨,一把將陳子安從躺椅上拽起來喝道:“你給老子說清楚,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陳子安推開老爹的手,整了整衣領:“不要這麼粗魯嘛。”
“你再跟老子裝神弄鬼,信不信老子揍你?還有,月亮灣那個河灘,你為什麼要弄到手?給老子說清楚,說不清楚,今天晚上不準吃飯!”
面對老爹的威脅,陳子安並不在意。
只是有些事情,陳子安還是覺得說出來好一些,免得老爹心裡不踏實。
“爸,之前不是給你說過嗎?那河灘的砂石以後能賣錢。”
聽了兒子的話,陳建國還是不太滿意。
“你說賣錢就賣錢?到時候賣不出去錢怎麼辦?還有你竟然說以後我們還要河灘?你是想讓家裡一分田地都不剩啊?那一家人喝西北風?”
陳子安心裡淡淡一笑,老爹嘴巴不饒人,但自己說的事情他哪樣沒依?
姐姐退婚,好地換河灘兩件事,雖然老爹嘴裡叫的兇,結果還不是擺在這裡了?
陳子安說了實話:“爸,今天我進城了,遇到章剛。”
陳建國心頭一緊:“他把你怎麼樣了?他敢欺負你,老子就去揍他爹!”
陳子安:“……”
就很無語。
“他能把我怎麼樣?章剛就是威脅我說,以後他要他媽把我們家地換成河灘,所以我提前給你打個招呼,他要換咱們就換,反正你彆著急上火就行。”
“至於那點田地,爸你也不要在乎,咱有錢了啥買不到?”
其實在後世,農村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誰還有心思種田?
所以陳子安家鄉的田地幾乎都荒蕪了,乾脆種上一些數木,算作退耕還林。
“錢有那麼好掙的嗎?說的輕巧!別以為你抓麻雀賺了幾個錢就不得了,就覺得那錢是大風颳來的。”
陳建國對兒子嗤之以鼻。
反正話已經說了,陳子安懶得頂嘴,他不可能把後世的事情說出來吧?
如果敢說,陳子安懷疑他老爹要找鄧半仙給他驅邪。
所以陳子安又在躺椅上擺爛,陳建國沒聽到兒子再說話,也就懶得管他。
在他看來,兩個年輕人吵架,吵吵就算了,黃淑芬已經報復一次出了口氣,不可能沒完沒了,把事情做的太絕。
畢竟他和章耀輝還剩下一些戰友情不是?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陳建國去磚廠上班,吩咐陳子安姐弟倆下田薅秧鋤草。
陳子安吃過早飯,等姐姐陳紅喂完家畜以後,正在屋裡收拾準備下田。
這時姐姐陳紅卻臉色奇怪地走進來說道:“小安,外面有個姑娘找你。”
陳子安一愣,怎麼會有姑娘找自己?
陳紅神秘兮兮地問道:“小安,你啥時候找的女朋友?怎麼小婷剛一走你就移情別戀了嗎?”
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陳子安無力吐槽。
“姐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我又不是花心大蘿蔔。”
陳子安沒好氣地說道。
出了房門,陳子安一眼看見了大辮子姑娘。
羅英!
原來是她。
陳子安也很想知道,昨天他走了之後發生了什麼。
“是你啊羅英,進來坐,你怎麼來了?”
羅英看了陳子安身後的陳紅一眼,眸子裡閃過一絲失落,眼珠子都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