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陳子安發現,曾媛媛似乎陷入自閉之中,對任何人都不理睬,始終是一副麻木的表情。
唉,果然是心理問題難解決。
但陳子安也無法短時間內開導曾媛媛,因為屬實像是老虎啃烏龜,不知道從何下手。
陳建國的情況繼續好轉,在晚上轉入內科住院部。
曾媛媛也住院了,不過是婦科住院部。
陳子安安頓好老爹,連夜騎車回桃花村,第二天還得送鴨子進城。
老爹住院的事情瞞不住陳紅了,她一著急就哭。
這讓陳子安很無語,只好耐心解釋,老爹的身體沒多大問題,住兩天院就回來了。
陳紅堅持要第二天進縣醫院照顧老爸,陳子安沒法,只能去了一趟鄧半仙家裡,請他明天幫忙照顧一下屋頭。
鄧半仙一口答應了。
第二天一大早。
陳子安用二八大槓載著姐姐到香樟場,讓她自己坐班車進城,自己去望江村拿了鴨子送到曹鴨子。
等事情辦妥,陳子安又趕往醫院。
這時才早上九點過。
到了內科住院部,陳紅正在給老爹削蘋果。
陳建國再次掛上吊瓶,看起來氣色不錯。
“小安,我想明天回去。”
陳建國看著兒子說道。
陳子安隨口道:“著什麼急?既然已經住進來了,就多住兩天,把身體好好檢查一下。”
“屁!”陳建國眼睛一瞪,“老子國防身體,好的不得了,住醫院裡是浪費時間。”
陳子安沒有和老爹抬槓:“你我都說了不算,看醫生的決定吧,醫生讓你出院就出院,讓你住你就住。”
陳建國是覺得住院是浪費時間又浪費錢,雖然錢不由自己家出,但黃元政掙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其次他還想回去早點上班掙錢。
另外還有一點,他不想拖累兒子和女兒。
看到兒子連夜趕回家,還要送鴨子進城,陳建國心裡不是滋味。
這時柳葉兒蹦蹦跳跳進了病房。
看到陳子安以後眼睛一亮,又要去抓他的胳膊。
陳子安連忙躲閃,讓柳葉兒撲了一個空。
柳葉兒有些不甘心,還要再度出手,卻很快被坐在床邊的陳紅吸引了注意力。
“安哥哥,她是誰啊?”
柳葉兒很慌,對陳紅有了淡淡的敵意。
陳建國比陳子安還積極,連忙說道:“她是小安的姐姐,叫陳紅,小葉兒快過來吃蘋果。”
柳葉兒頓時對陳紅熱情起來:“哎呀,紅姐姐你好呀,我叫柳葉兒。”
陳紅有點發懵,不知道柳葉兒是怎麼回事。
正在這時,葉歡進來,對陳子安說道:“一會兒來我這裡拿單子,給你父親做一下檢查。”
葉歡是內科主治醫生,在急診室是臨時值班。
所有的主治醫生,都需要在急診科輪流值班。
陳子安跟著葉歡出來,在住院部樓道上對葉歡說道:“葉醫生,我希望對我父親進行全面詳細的身體檢查。”
葉歡點點頭:“可以,但費用方面可能要多一點。”
九零年體檢一次,像縣醫院這個條件,大概需要五百到八百塊錢之間。
加上住院的一些費用,全部要一兩千塊錢左右。
如果是以前,陳子安花不起這個錢,但是現在,這個錢必須得花,不管是花黃元政還是自己的錢。
老爹的身體健康問題壓倒一切。
“沒問題的葉醫生,該花多少錢我們都花。”
葉歡意外地看了陳子安一眼,一個農村小夥能花這麼多錢給父親看病,確實很難得。
不說有沒有那麼多錢,關鍵是願不願意花這個錢。
而陳子安毫不猶豫答應花錢,這讓葉歡對陳子安高看了一眼。
陳子安拿到體檢單子回到病房,卻被柳葉兒一把搶去:“啊?體檢啊,安哥哥,醫院各個科室我都熟,我帶陳叔叔去體檢,還能節省時間。”
看到柳葉兒主動請纓,陳子安突然發現,這姑娘還是有點用的嘛。
就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辭職了。
於是陳子安安排陳紅和柳葉兒去陪老爹體檢,他自己去看曾媛媛。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陳子安自然要做到份內之事。
陳子安找到婦科病房曾媛媛的床位,一個護士正在替曾媛媛扎針輸液。
曾媛媛臉上仍無一絲光彩,比昨日更憔悴。
陳子安看了一下曾媛媛的床頭卡,知道她的主治醫生名叫母英枝,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婦產科醫生。
找到醫生辦公室,母醫生正在伏案書寫。
“你好母醫生,我叫陳子安,是病人曾媛媛的監護人。”
母英枝抬頭看了陳子安一眼。
她戴著眼鏡,四十來歲的樣子,慈眉善目。
“啊,小陳啊,你是病人的什麼人?”
陳子安實話實說道:“我是受她丈夫所託照顧一下她。”
母英枝似乎有些生氣:“她丈夫怎麼不來?”
陳子安:“……”
這個可不好解釋。
“她丈夫……覺得沒臉見人……”
如果陳子安說,曾媛媛的丈夫是因為工作忙的原因來不到,估計這位婦科主治醫師有得說了。
還不如說接近於真相的話,讓這位婦產科醫生無話可說。
果然母英枝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估計是詫異陳子安把真話都說出來了。
“這類病例,我們一年都要接待一兩起,還沒有一個人像你這麼敢於直言。”
陳子安明白母英枝的意思,就是這件事情雖然確實沒臉見人,但不會說出口來。
笑了笑,陳子安問道:“母醫生,病人的情況如何?”
母英枝也直言不諱:“病人的身體之傷容易癒合,但心理的問題難以解決,最好是把她丈夫叫來,給予病人充分的包容,不要責怪她,不要歧視她,多一些關愛,這樣更利於病人的恢復。”
聽到母英枝這麼說,陳子安只能苦笑。
如果黃元政能來,還用得著他費心麼?
看到陳子安一臉尷尬,母英枝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擔當都沒有,既然娶了她,就要為她負責到底。”
“雖然病人做了有些出格的事,但她的丈夫就沒有責任嗎?如果她的丈夫好好愛她,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陳子安再次無語。
說實話,即使兩世為人,這種情感婚姻家庭的辯證問題,對陳子安來說,還是太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