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淮安看向虞清歡,只見她走向了程公瑾,笑著伸出手,逗弄程公瑾懷裡的虞昭昭。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老師,此時嘴角微微上揚,輕笑出聲。

沐淮安衣袖下的手微微收緊,心口泛起陣陣酸澀。

只覺眼前這一幕太過刺眼,好似她們才是一家人。

徐媽媽隱約覺得屋中氣氛有些古怪,卻沒多想。

就在這時,虞清歡轉頭看向沐淮安,“對了,你用過晚膳嗎?”

沐淮安搖頭,“還沒。”

虞清歡:“我也沒,等會一塊吃點吧。”

沐淮安扯了扯嘴角,點頭,“嗯。”

虞清歡很快就察覺到了沐淮安的情緒,即便是隔著面具,也能從他的眼睛看出來,他笑得很勉強。

她隱約猜到,可能是因為女兒不親近他,更親近程公瑾的緣故。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三個月裡,除了徐媽媽和桑如,一直是程公瑾在幫著她照顧女兒,甚至比自己這個親孃照顧得還多。

接觸得多了,虞昭昭自然更加親近程公瑾。

偏偏沐淮安近來升官,越來越忙,即便有心想和女兒親近,也沒有時間,哪裡能比得上程公瑾如今藉口休養在家的閒人。

虞清歡主動伸手牽住了沐淮安,“昭昭給老師照顧就好了,我們去用膳。”

雖然女兒更喜歡程公瑾,但她沒有呀,心半點沒偏。

沐淮安微微一愣,本來的難過,一下子就被虞清歡安撫了,“好。”

看著眼前緊緊相握的兩人,程公瑾雖然沒有表露什麼情緒,卻想把孩子給回徐媽媽。

說了一句“我也餓了。”

誰知虞昭昭賴著他,“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程公瑾無奈,只能又抱了回來。

神奇的是,被他抱回來的虞昭昭竟然就真的不哭了,咧著嘴笑,十足的看人下菜碟。

這時,沐淮安心裡好受多了,女兒親近老師也好,至少這樣,自己還能同阿歡多些獨處的時間。

他薄唇微彎,果真是自己親生的,幫著自己。

“有勞老師了,我和阿歡先去用膳,等會過來替您。”

程公瑾只能目送兩人手牽著手離開,他垂眸看著懷裡虞昭昭,孩子正衝著他笑,笑顏像極了虞清歡。

他眸光溫柔,雖然無奈,卻縱容著。

當天夜裡,回到鄭府。

鄭祈白將那隻握過虞清歡的手,重點保護了起來,沐浴時,喊了小廝來幫自己,捨不得洗手。

這可是牽過虞姐姐的手,他感覺手上甚至還沾著獨屬虞清歡的香氣。

想及此,他微微湊近鼻尖聞

小廝馬虎,哪裡知道主子什麼心思,一瓢水嘩啦啦淋下去,澆溼了鄭祈白的手,也澆滅了他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他當即將小廝趕了出去,心疼地看著自己的手,可惜自己甚至沒來得及細聞。

要是有下次就好了。

就在這時,鄭清容過來了,站在院子裡,瞥見被趕出來的小廝,問,“祈白呢?”

小廝:“公子在沐浴。”

鄭清容便在院子裡等了一會,再過不久,她便又要出嫁了,想到弟弟年紀都不小了,還整日不著家,又沒做出什麼正經事,心裡總是放心不下。

生怕他和外頭那些狐朋狗友走太近,被帶壞。

鄭祈白穿戴整齊出來時,看見親姐坐在院子裡,當即裝作眼瞎沒看見,掉頭就要回去。

鄭清容起身,喊住了他,“站住。”

她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揪住弟弟的衣領,拽著往院子裡走。

鄭祈白頓時苦笑,“姐,你來是有什麼事嗎?”

鄭清容沉聲問,“你今日又上哪去了?”

鄭祈白一聽,就知道肯定又有人嚼舌根,“我今日先去用了午膳,之後就去書鋪待了好些時辰,方才用過膳才回來的。”

鄭清容冷笑一聲,“我今日可是聽說了,你跟苗家那幾個叫了些姑娘到西風樓去!”

鄭祈白頓覺冤枉,“叫人的是他們,不是我啊。”

鄭清容本來還只是試探,這會兒見弟弟招了,臉色頓時黑了,直接上手揪他耳朵,“好你個小兔崽子,現在都敢在外頭亂來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鄭家門風清正,絕不允許族中子弟在外沾花惹草。

鄭祈白連忙解釋,“姐!我沒有,是他們喊了,我當時看見就直接跑了,沒待在西風樓,是去對面的拂硯樓吃飯了!”

鄭清容一臉狐疑,“當真?”

鄭祈白就差舉手起誓了,“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虞清歡,那拂硯樓就是她開的,今日還是她請我吃的飯。”

聽見虞清歡,鄭清容這才收回了手。

諒弟弟也沒這個膽子扯著虞清歡胡謅,畢竟這種事,自己差個人去問,就一清二楚了。

不過,阿歡竟然真的開酒樓了?

這事,她先前聽虞清歡提起過,當時只覺得虞清歡就是一時興起,隨便說說,沒成想,竟然真的開了一間酒樓。

那自己回頭可得去嚐嚐。

“行吧,看在你還算老實的份上,今日就先饒了你,以後不可再跟那些人走近。”

鄭祈白立馬保證。

眼見鄭清容臉色好轉,他試探地開口問,“姐,今日虞清歡說過幾日要給女兒辦百日宴,讓我跟著你去一塊去,帖子是不是已經送來了?”

聞言,鄭清容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只有給我的帖子,沒有你的。”

心知弟弟賊心不死,為了不讓他去丟這個人,她壓根沒想過帶弟弟過去。

鄭祈白並不在意,倒了杯早就涼了的茶水喝,“她今日說了,讓你帶著我一塊去,你有帖子就可以。”

鄭清容:“她要是讓你去,就該給你帖子,你有收到帖子嗎?”

鄭祈白:“.”

鄭清容:“沒有帖子,那就是客套話,不請自來,非君子所為,懂嗎?”

鄭祈白有點傷心。

他也沒想當什麼君子,只要能多見見虞姐姐,自己死皮賴臉當個小人都行。

想到這,他眼睛忽然一亮。

明日再去拂硯樓,找虞姐姐要份帖子不就行了。

這百日宴,他還就去定了!

鄭清容卻突然敲了一下他的頭,冷笑教訓,“別打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主意,還有,她比你年長,得喊姐姐,不許這麼沒大沒小。”

不知道哪位祖宗,真別搞我了,我就是個破寫文的,賺兩個錢吃泡麵,日子過得不容易,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