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女兒終於在王豔姝的懷裡睡著了。她輕輕把孩子放下,走到窗前。月光灑在院子裡,樹影婆娑。她想起小時候,在村小學讀書的場景。那時候學校的桌椅都是破破爛爛的,有新來的同學連桌子都撈不著,需要搭木頭板子。教室前邊的黑板也缺了一角。但老師們依然盡心盡力地教他們知識,給他們描繪外面的世界,讓他們有出去闖蕩的勇氣,有對廣大世界的幻想。

“也許,我真的應該去。”王豔姝喃喃自語道。

就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是老師打來的:“豔姝,‘名師下鄉’專案提前了,明天就要出發。你們補習學校全力支援你去支援。他們還說過幾天要捐贈學習用具。”

王豔姝握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她看了看熟睡的女兒,又望了望牆上的全家福。她知道,這個決定將會改變她的生活,也會影響整個家庭。

窗外,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王豔姝站在黑暗中,眼神堅定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她知道,有些責任,她必須承擔。而辛偉峰在外面徘徊了許久,內心也在激烈地掙扎。這場關於理想與現實的較量,才剛剛開始,未來還有更多的挑戰和未知在等待著他們

夜色像濃稠的墨汁,將整個院子都浸染得深沉。王豔姝站在窗前,望著月亮在雲層裡時隱時現,耳邊彷彿還回蕩著辛偉峰關門時那聲沉重的悶響。她伸手撫摸著玻璃,指尖出道冰涼的痕跡,才驚覺不知何時,淚水已滑落臉頰。

她想起剛剛結婚的時候,辛偉峰騎著腳踏車,載著她穿過村子。那時的風都是甜的,他回頭對她笑,陽光灑在他年輕的面龐上,眼裡滿是對未來的憧憬。而如今,生活的重擔壓得他們都喘不過氣,連一次好好的溝通都變得如此艱難。

“吱呀——”門被輕輕推開,王媽端著一杯熱的紅糖水走了進來,“豔姝,喝點吧,暖暖心。”

王豔姝接過杯子,抿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散開,卻驅散不了心底的寒意。

“媽,您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她聲音哽咽,“偉峰每天工作也挺辛苦,我還要去支教,家裡都剩下他自己。”

王媽在炕邊坐下,握住女兒的手:“傻丫頭,你這不是自私,是善良。你從小就心善,總想幫別人。你說你在補習班,把自己的生活費省下來給孩子們買小禮物鼓勵他們學習,媽都看在眼裡。”她輕輕嘆了口氣,“只是,夫妻之間,得相互體諒。偉峰也是擔心你,你身體不好,又要去鄉下。但女兒,回村支教你想去還是不想去,你想好,媽媽就支援你。”

王豔姝靠在母親肩上,像小時候那樣,眼淚止不住地流。月光透過窗戶,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母女倆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誰也沒有說話。

另一邊,辛偉峰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又一點點縮短,再拉長。他的腦海裡不斷回放著王豔姝說要去支教的畫面,心裡像被無數根針扎著。他何嘗不知道妻子的理想和抱負,又何嘗不明白鄉村的孩子們需要她?可他實在放心不下,她從生完孩子身體就一直也沒養過來,萬一在那邊生了病,又操勞怎麼般呢。

路過一家副食店,辛偉峰停住了腳步。櫥窗裡,一瓶瓶水果罐頭整齊地擺放著,他想起妻子最愛吃橘子罐頭。走進店裡,他挑了兩罐,又買了些糖果。抱著東西往家走時,他的腳步慢了下來,不著道該如何面對王豔姝。

當他回到家時,王豔姝正坐在桌前,面前攤著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字。見他回來,她慌忙把紙疊起來,塞進抽屜。

王豔姝很尷尬,眼睛直直盯著辛偉峰沒有說話。

辛偉峰把東西放在桌上,看著妻子:“豔姝,咱們再好好聊聊吧。”

兩人相對而坐,氣氛有些尷尬。辛偉峰率先打破沉默:“我知道你想去支教,是為了孩子們好,我我不該那麼衝動。”他頓了頓,“只是,我真的很擔心你。”

王豔姝眼圈紅了:“偉峰,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剛才老師打電話了,說明天我就要出發了。”她的聲音逐漸堅定下來,“我想起小時候,讀書條件並不好,那時候我多麼希望有個好老師能來拯救我們,能叫我們更多的知識。現在,我有機會去改變這一切,我真的不想放棄。”

辛偉峰沉默了,他想起自己看見過的村小學的景象。操場上長滿了荒草,教室的玻璃碎了也沒人修。

“那孩子怎麼辦?”辛偉峰低聲問,他自己心裡知道王豔姝說這麼多就是想讓自己同意,他實在沒有太多理由反駁。

說道女兒,王豔姝眉頭舒展:“當然是和我住在媽家,媽白天可以幫我照顧孩子,晚上我自己照顧。”

“鄉下條件不太好,孩子可以適應嗎?老家還有大哥家的孩子,媽能忙得過來嗎?”辛偉峰還在努力讓她打消念頭。

“我知道條件不好,我也不忍心,我和媽商量好了,她願意帶孩子。”

“所以你都已經下定決心了?”辛偉峰站起身,看見王豔姝堅定地點頭,他就在屋裡來回踱步。過了許久,他停下腳步:“豔姝,我答應你去支教。但是,你必須答應我,每天都要打電話向我報平安。要是身體不舒服,一定要立刻回來。”

王豔姝驚喜地看著丈夫,眼中滿是感動:“真的嗎?偉峰,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自己。”

就這樣,王豔姝的支教之行定了下來。第二天一早,她就帶著孩子和王媽出發了。

辛偉峰幫助她收拾了行李,送她上了車,他緊緊地抱住王豔姝,心裡是滿滿的不捨。他在熟睡的女兒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眼圈發紅,他們就這樣要匆忙地分開好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