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公不作美。

姜年橙就算精神有了寄託,安裝了木門的山洞都有些擋不住寒風的侵襲。

姜年橙又往門縫邊塞了幾塊獸皮,勉強抵擋了些寒冷。

極度的寒冷讓姜年橙食慾大跌。

要不是為了肚子裡的崽子,她現在一整天或許都吃不下一塊牛肉乾。

其餘的時間都窩在床上,裹著厚厚的獸皮,但依舊手腳冰涼。

在姜年橙以為自己真的要凍死的時候,應默終於醒了。

大蛇一連睡了半個多月,獸形都瘦了一圈。

醒來後他就敏銳的感受到了氣溫的變化,轉頭看到床上昏睡的小人。

應默沒做猶豫,又喂姜年橙喝了些血。

沒過多久,姜年橙慢慢睜開眼。

看到應默睜著眼睛在跟自己說話時,姜年橙以為自己又在做夢。

“橙,怎麼瘦這麼多?沒好好吃飯嗎?”應默明明記得儲藏室裡有很多食物,那些肯定夠小人吃的了,可對方還是瘦了好多。

“你醒了?”姜年橙聽到對方嗚啦嗚啦說了一大堆,才慢慢回過神,撐著胳膊坐了起來。

“嗯,被嚇壞了吧,對不起,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那麼快進入冬眠。”應默把手腕藏了起來,悶悶地說。

姜年橙覺得體內暖和了些,又舔了舔嘴唇,知道應默又做了什麼。

她嘆息一聲,抓住應默躲藏的手,“藏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都是因為你一直在給我喂血,才導致身體恢復不過來,然後那麼早進入冬眠的。”

“應默,你考慮一下自己好不好?”

“不要一直傷害自己了,我也會心疼的。”

應默一到這個時候就開始耍賴了。

他好像比姜年橙還要難過,又因為剛醒來,長久未進食很虛弱,所以更加惹人憐愛。

“可是看著橙生病難受,這比傷害我自己還要痛苦,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原諒我吧,好不好?”

應默現在很會適時的示弱,眼尾一垂,嘴巴一瞥,小珍珠嘩啦啦一掉,就算是再大的氣,姜年橙也生不起來。

而且想到應默還是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才一次又一次的固執己見的。

姜年橙還能怎麼辦?

當然是選擇原諒這條已經變得很聰明的大蛇了。

***

應默醒來以後狠狠吃了兩天的肉,才恢復到冬眠前的精神,姜年橙卻一直是一天吃一頓。

如今活動減少,吃太多了她也不舒服。

應默大概是真的聽進去姜年橙的話了,之後沒有再瞞著姜年橙喂她喝血。

但寒冬依舊沒有過去。

應默某天站在山洞平臺上聽到了族長髮出的蛇族特有的訊號。

那聲音是在說有兩個上了年紀的蛇族獸人被凍死了。

木炭雖然被燒了出來,但都是能勞者多得,上了年紀的獸人被分到的木炭很少,也就沒有能力順利度過寒冬。

姜年橙聽到後有些難過,她以為有了自己的這些辦法,蛇族的獸人應該一個也不會死的。

應默抱住小人安慰著:“橙,別怪自己,以前部落裡的獸人在經過寒冬後會死十幾個的,今年已經很好了。”

“嗯。”

孕晚期就是這樣,總會因為一些事情而無限放大自己的情緒。

其實冷靜下來後想一想,改變一個部落哪裡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姜年橙決定放平心態慢慢來。

應默冬眠醒來後,又過了半個月,應青和應水也醒來了。

他們還特意來看了次小巫醫。

因為應青始終惦記著應默冬眠後,小巫醫是否能夠獨自在山洞內平安撐過寒冬。

好在一切都很順利。

但惱人的漫長冬天讓姜年橙長了凍瘡,每夜都癢的她睡不著。

小人被應默養的嬌氣許多,被凍瘡折磨的睡不著後,就發脾氣哭鬧,把應默身上咬的全是牙印。

冷靜下來後姜年橙就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然後就會討好的窩進應默懷裡親親他。

應默從來沒有生氣過。

他早就說過比起蔫巴巴聽話乖巧的姜年橙,他覺得頑皮活潑,神采奕奕的小人更加讓他安心。

姜年橙手上的凍瘡反反覆覆,最後她想起來了一個偏方,用白蘿蔔片敷了好久才算好了些。

到了最後一波寒流來襲時,姜年橙還是沒撐住,病倒了。

她的身體其實已經算是很給力了,在最後這一哆嗦才倒下。

也幸虧應默提前給姜年橙餵了很多自己的血,不然小人連初冬後的那場大雪都撐不過。

感冒發燒在姜年橙沒懷寶寶的時候就是個小病。

可現在她不敢亂吃藥,只能每天喝好多熱水,然後吃些藥性溫和的幹藥草。

所以她這感冒拖拖拉拉了半個多月才好。

有一天,大黑冒著風雪前來找蛇族找姜年橙,給她帶來了它在雪裡抓的肥兔子。

姜年橙看到那隻兔子,嚥了咽口水,又看向身旁的大蛇。

她吃了很久的臘肉、魚丸,十分想念新鮮的烤兔肉的味道。

於是大黑在部落裡和姜年橙吃了頓烤兔肉和魚丸湯後才回去。

而姜年橙吃完後,突然覺得自己身心通暢,鼻子也不堵了。

她說這是因為在山洞裡憋悶的,有些病就需要見見新鮮空氣才能好。

應默能怎麼辦,只能帶著小人在部落裡轉悠了一圈。

冰天雪地的,身體較弱的族人還在冬眠,部落裡空蕩的像是沒有一個活物。

但姜年橙和貓狗崽子們玩的很開心。

依依不捨的回到山洞後,姜年橙突然對著後山的方向看了好久。

她在心底祈禱,如果真的有獸神,希望快點顯靈吧!春天快快來,她在這漫無邊際的冬季裡快要抑鬱啦!

後來沒過幾天,這最後一波寒流竟然就真的退去了。

姜年橙就又對著後山的方向拜了幾下,還說獸神大人真好,說顯靈就顯靈啦。

連續幾天都是豔陽高照,風裡都帶了熱度。

姜年橙躺在山洞外的躺椅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著等開春以後,要不了多久,寶寶應該就會降生了。

***

春風入暖送屠蘇。

河面也開始慢慢解凍。

蛇族的獸人漸漸全都從冬眠中醒來.

今年的冬日很短,蛇族內死傷的人也很少,大家都很開心。

所以獸人們休息了沒幾天就進行了一場捕魚活動。

秋天儲存的食物都吃的差不多了,獸人們十分想念新鮮的食物。

黑魚變得更大更肥了,無刺魚也都快胖的讓姜年橙不認識。

強壯的雄性有的都褪下了厚厚的獸皮,只著單薄的麻衣在河水裡淌來淌去。

姜年橙也有機會跟著應默出去透透氣。

河面融化的越來越快,天上的太陽也越來越紅,中午的時候看起來還有些模糊。

姜年橙感受得到萬物開始生髮了。

但她手上的凍瘡竟然在溫度升高後開始反覆,最近又癢的不行。

而且應默手上也長了許多凍瘡,但他很能忍,疼了癢了也不說。

最後還是姜年橙壓著不聽話的大蛇每日都敷草藥,他的凍瘡才沒有擴散。

好在可以順利度過寒冬就已經是個值得慶幸的大事了。

如今只是長點凍瘡而已,姜年橙就不再整日糾結自己的手什麼時候可以恢復光滑如初了。

等到河面徹底解凍,草地上開始冒小嫩芽的時候,姜年橙就已經不太能下地來回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