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福也覺得溫夏的狀態不太對,平日裡受到一點小委屈都能鬧的雞飛狗跳,現在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居然沒哭也沒鬧,更稀奇的是李荷花這次給她講道理,她居然還真的跟著應聲了。

一天沒見怎麼感覺跟變了個人一樣?

不會是刺激瘋了吧!

溫之福擔憂的衝著李荷花指了指腦袋。

“可能還沒緩過來,”李荷花說。

“嗯?”正在觀察四周的溫夏轉頭。

“沒事,沒事,”李荷花趕緊衝著溫夏笑了一下,岔開話題:“等會兒回家媽給你煮紅糖雞蛋吃,正好你爸昨天從城裡拿了你哥郵寄的包裹,還買了一點紅糖。”

“對對對,讓你媽給你煮紅糖雞蛋吃,”溫之福也跟了一句,“你前兩天不就說想吃麼,爸都記著呢,昨天辦完事第一件事就是去給你買紅糖。”

雖然溫夏生在科技已經高速發展的後世,但透過接收原書的劇情內容,也大致瞭解了一些這個年代的生活質量和物質水平。

紅糖可是個好東西。

不少人家只有在給兒子說親的時候,才會買一些拿到女方家裡去,還有些人家,在產婦生產的時候會準備紅糖水,在向陽生產大隊這種偏遠的山區,多的是一輩子都沒喝過一口糖水的人家。

現在原主父母不僅說要給溫夏煮雞蛋,還要用紅糖水煮,足見她對原主的疼愛。

溫夏心裡頓時湧過一陣暖流。

要是她也能有這麼好的父母就好了,心裡這麼想著,嘴上也終於叫出了聲:“謝謝爸媽。”

“嗐,這有什麼好謝的,”李荷花摸了摸溫夏垂在肩頭的麻花辮:“爸媽身邊就你一個寶貝疙瘩,不疼你疼誰。”

原主家和許澤家距離不算遠,直線距離五六百米,三個人走的慢不到五分鐘也走到了家門口。

溫夏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拘謹,挽著李荷花的胳膊,聽她說溫東這次又給家裡寄來了什麼好東西,原本還算是挺溫馨的場景,突然就被一聲尖銳中帶著急切的嗓音破壞了個乾淨。

“你來幹什麼?”

一個身材矮小佝僂著腰的老太太,手裡拄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燒火棍,站在院子正中央瞪著溫夏。

見溫夏正準備進門,老太太的嗓音再次響起,拄著棍子倒騰著兩隻小腳往院門口趕:“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沒到回門的時間呢,你怎麼現在就來了?我看你真的是一點規矩都沒有!”

溫夏略微回憶了一下,沒有眼前人的資訊。

她皺了皺眉。

“我自己家的院子,我家夏夏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沒等溫夏分析出來眼前的老婆子是誰,李荷花的臉就瞬間黑下來頂了一句。

“你,”老婆子指了一下李荷花,然後扭頭去瞪溫之福,“老四!你就看著你媳婦兒頂撞我?當年我就說了她是個攪家精不能娶,你不聽,這麼多年,你其他兄弟哪個不是有四五個孩子,就你家,人丁稀薄!”

被點名的溫之福臉色也不好看,但他又沒辦法直接數落親媽的不是,只說了一句:“您少說兩句。”

說完,他又暗暗拉了李荷花一下。

李荷花心裡憋著火。

溫之福又悄悄拉了她一下,她才努力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誰知道老婆子趙傳芳在聽到溫之福那句話之後,立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音量又拔高了幾度:“我少說兩句?”

要不是周圍幾戶人家已經去了地裡,估計早被她這一嗓子直接吆喝來了。

“我要是少說一句,你以為你現在人在哪裡?早被你太奶奶扔尿桶裡淹死了!是我硬忍著疼救下了你!”

“當年為了生你,我糟了多大的罪,我坐骨神經疼了三四十年,有的時候疼的我恨不得直接死了,就是生你那會兒遭罪得的病,你倒好,對我一個稱呼都沒有,我不是你媽?還讓我少說兩句。”

一聽趙傳芳又開始扯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溫之福的腦袋就耷拉了下來,剛才還算得上硬氣的脾氣也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旁邊的李荷花一見他這樣,氣就不打一出來,直接背過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溫之福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但還是沒再開口。

李荷花氣的牙都快咬碎了。

“哼,”趙老婆子冷哼了一聲,瞪了李荷花一眼,然後又把矛頭轉向了溫夏:“你的臉皮是有多厚,做出那麼不要臉的事情,還想再踏進我老溫家的大門?我要是你,早一根繩子在房樑上吊死了。”

她這句話一說完,本來還想忍氣吞聲的李荷花登時不打算忍了,欺負他們就罷了,還敢這麼說她閨女。

不過沒等李荷花開口,一直默默站在她身旁的溫夏突然嗤笑了一聲,然後鬆開挽著李荷花胳膊的手,在趙老婆子沒反應過來之前,直接一個大跨步,跨進了院子。

“那你就去啊,正好不是被什麼坐骨神經疼折磨麼,”溫夏說話的時候還帶著點笑,“說不定換個環境就不疼了呢。”

趙老婆子被說的愣了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這個換個環境是什麼意思。

她這是讓她去上吊,死了就不疼了!

等她明白過來之後,那副尖嗓就立馬跟公雞打鳴似的叫喚了起來:“翻了天了,溫夏!你!你竟然敢這麼和我說話!”

她本來年紀就大了,這些年雖然沒有什麼大病,但身體經常會控制不住的發顫,此時被溫夏這麼一氣,哆嗦的像是手裡的棍子都抓不住了一樣。

躲在屋裡的兩個中年婦女和兩個十來歲的孩子一看院子裡的情況,當即從屋裡衝了出來,其中一個孩子嘴裡不知道正吃著什麼,跑的時候還被嗆的咳嗽了幾聲。

“溫夏!你是要反了天麼!看把奶奶氣的!”

溫之福和李荷花也被嚇了一跳,但看到自己屋裡突然躥出來這麼多人,李荷花的臉色瞬間陰沉的像是能滴出墨來。

她扭頭狠狠瞪了溫之福一眼。

溫之福也沒想到家裡會有這麼多人,緊擰著眉頭,被李荷花瞪了之後,又有些訕訕。

家裡大門的鑰匙是他上次給他媽的。

他媽要的時候說,秋收他們忙的時候能過來幫他們喂喂雞,雖然李荷花不同意,但親媽開口了,他還是給了,可給了鑰匙之後雞沒餵過一次,她居然在他們不在家的時候領人來了。

“溫夏,要是你奶奶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爸以後怎麼做人!”

“我說溫夏啊,你都是嫁出去的人了,怎麼還這樣,沒人管得了你了是吧?”

“快出去,別再氣你奶奶了!”

“就是,奶奶本來就不喜歡你,你還跑來她面前晃悠,四嬸,你趕緊讓她出去啊!”

“滾啊!”

幾個人圍著趙老婆子,七嘴八舌的數落著溫夏,儼然像是這裡是他們的家,而溫夏他們一家才是外來的。

MD。

溫夏差點氣笑了。

真當她是原主那個只敢在外面橫,在這個所謂的奶奶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的軟柿子呢。

惹到她,算是踢到鋼板了!

趙老婆子周圍的人還在數落溫夏的不是,話裡話外的要趕她走,誰知道下一秒,那個張口閉口讓溫夏滾的孩子突然感覺自己的屁股猛的一疼,扭頭,溫夏正抄著一個掃院子的禿掃把往他屁股上抽。

那個孩子剛開始還有些懵,下一秒就直接“哇”一聲哭出了聲。

“溫夏!”

趙老婆子沒想到她居然還敢動手,驚的連哆嗦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