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瓷當然知道溫夏和許澤考上了北市的大學。

當時她在知青點聽說這個訊息的時候,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溫夏和許澤兩個人不僅考上了大學,還考上了北市的大學?

就他們兩個一個名聲比一個名聲差的泥腿子?

鄭瓷那幾天晚上都沒怎麼睡好,後來還是李舒霞說,溫夏和許澤要是一起去了北市,說不定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得灰溜溜的回來。

畢竟在城裡生活,吃喝拉撒都需要花錢,要是靠著李荷花和溫之福掙工分養活他們一家人,那他們早晚得被餓死在北市。

另外,溫夏還帶著一個不足週歲的孩子。

還真沒聽過哪個學校會允許學生帶著孩子住宿舍,上課的。

因為這些話,鄭瓷的心裡才好受了一些。

她原以為溫夏和許澤說不定早就在北市待不下去回老家了,沒想到人家不僅在北市待的好好的,還住上了樓房。

鄭瓷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

“咱們家在這邊,”裴長嵐指了一下和李荷花家完全相反的一棟樓,鄭瓷沒說話,跟著她一起進了樓門。

溫夏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才知道鄭瓷的事情的。

剛聽到李荷花說裴長嵐領著鄭瓷進了家門的時候,她也非常震驚。

她震驚的是,被她早就拋到腦後的劇情,居然又被拉回到了正軌上來了。

更更震驚的是,鄭瓷居然是張國軍的女兒。

也是,張國軍雖然是個副廠長,但人家也是個正兒八經的科研大佬。

溫夏有點好奇鄭瓷是怎麼被找回來的,她被找回來之後,那個被張國軍和裴長嵐養大的女兒又將何去何從。

“好好吃飯,”許澤將挑完魚刺的魚肉夾到溫夏的碗裡,催著她趕緊吃飯,“下午不是還要去工作室麼,再不吃,一會兒沒午睡的時間了。”

“我不困,”為了聽八卦,溫夏自願放棄自己的休息時間。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李荷花道:“你先好好吃飯,等我打聽到下文了再告訴你。”

“好吧,”溫夏甕甕的應了一聲。

“來,再吃塊紅燒肉,”溫之福給溫夏夾了一筷子肉道:“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

溫夏嘴上說想聽八卦,但那天之後,她就又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室當中,一直忙到大年三十那天才堪堪閒了一點。

許澤倒是沒那麼拼命,他提前幾天就給店裡的人全部放了假,每天跟著李荷花和溫之福出去置辦年貨。

年三十一早起來,就和溫之福還有兩個孩子一起寫春聯。

由於住在樓上,加上宋佳玉家,只需要貼四副,許澤感覺都沒怎麼寫,就寫完了。

之後他就收拾著做了中午飯,吃完中午飯之後,又開始張羅著做年夜飯。

由於今年是在這邊過的第一個年,溫東和陶琳兩個人也會過來,所以餃子要多包一些。

許熠按照李荷花的演算法,明天就十一歲了,算是個大崽兒了,包起餃子來還挺像模像樣的。

至於西西。

她純純的就是在旁邊搗亂。

一會兒指揮著溫之福給她包小兔子,一會兒又指揮著許熠給她包金元寶。

金元寶比兔子好包多了,許熠一會兒就弄好了一個。

西西立馬語氣誇張的誇他:“哥哥好厲害!這麼快就包好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吃到哥哥給我包的大金元寶。”

誇完許熠之後,她還扭頭朝著溫之福那邊看了一眼,然後道:“姥爺也加油,西西也喜歡吃姥爺包的。”

溫夏在一邊看的哭笑不得。

“你說,西西到底隨誰啊?”溫夏問。

“不知道,”許澤正在切滷肉,見溫夏湊過來,他將切好的肉蘸了一點料汁,塞到了溫夏嘴裡。

“好吃!”溫夏立馬笑眯眯的衝他豎了豎拇指。

下午的時候,溫東和陶琳兩個人來了,來的時候還零零散散的提了一堆的東西。

兩個崽子立馬朝著舅舅舅媽圍了過去。

叫人的時候小嗓音甜的,讓許澤又醋了一回。

冬天天黑的早,年夜飯吃的也早,大家吃完飯一起坐在沙發上聊天的時候,許澤突然想起來今年除夕有春節聯歡晚會。

對於後世的人來說,與其留在家裡看春晚,還不如打牌,搓麻將,放煙花,更無聊一點的,洗洗早點睡。

但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春節聯歡晚會還是非常稀奇的。

相聲演員隨便說兩句,全家人都能樂半天。

許熠原本還打算吃完飯之後出去放煙花,誰知道還沒看完晚會就先窩在沙發邊睡著了,反倒西西精神頭十足,愣是在晚會結束後才跑去房間睡覺。

許澤直接把崽子抱回了他和溫夏住的這邊,讓溫東和陶琳住在了李荷花他們那邊。

大年初一又是熱鬧的一天。

兩個崽子和家裡人拜完年之後,就鬧騰著要去李衛國家,去的時候許熠還帶了頭天晚上沒有放的炮仗,打算去找李衛國放。

溫夏還給他們裝了一些點心,讓他和西西帶給吳玉珠他們吃。

等到孩子們走了之後,許澤和溫夏則帶著禮品去了同一個小區的幾戶人家拜年。

之前住的遠,沒來拜年也說的過去,現在住在同一個小區了,再不過來,就有點沒有禮貌了。

許澤他們先去了廠長家,從廠長家出來之後才又去了副廠長楊國軍家。

和廠長家的熱鬧氣氛不一樣,楊國軍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點兒過年的熱鬧氛圍都沒有不說,家裡的人還一個個的拉著一張臉。

溫夏之前在聽李荷花說的時候,就有點好奇鄭瓷現在的長相,今天過來算是親眼見到了。

鄭瓷確實比之前黑了不少,甚至滄桑了不少,整個人看著沒什麼精氣神兒。

反觀被楊國軍和裴長嵐養大的那個,一看氣質就是城裡精心照料大的,雖然也快三十了,但一點兒都不顯年齡。

溫夏不動聲色的在兩人之間掃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

至於許澤,許澤早就忘了鄭瓷這號人了,那天李荷花提起來的時候他也沒怎麼聽,所以進門之後也沒怎麼關注副廠長家到底有多少女的,送完東西又坐了坐,就帶著溫夏出來了。

他們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沒怎麼仔細盯著鄭瓷看,鄭瓷的目光從他們兩個人進門開始,就沒從他們兩個人臉上下來過。

以至於在看到溫夏和許澤這幾年像是凍齡了一般,面容不僅沒有一絲蒼老的跡象,還比以前更加精緻了時,鄭瓷的掌心都快被指尖掐破了。

不過,就算是許澤和溫夏知道了她的凝視和所作所為,大機率也不會過多關注。

畢竟,命運的齒輪早在溫夏穿書的那一刻,就徹底發生了改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