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潮湧動。

賣胭脂的婆子,臂彎挎著描金漆奩(lián,指古代女子梳妝用的鏡匣),那漆奩古雅精緻,每個盒上都纏著紅頭繩,寓意著“乞得巧來嫁得好”。

稚氣未脫的少年,雙手託著漆盤,在人群中靈活穿行,盤中泥偶眾多,一對金童玉女栩栩如生。

轉角處,還有一座被繡娘們圍得水洩不通的擂臺,此刻正喝彩聲不斷。

沈懷昭微微彎腰,蔥白似的手指輕點,將一盞精巧的荷花燈推入御河,剎那間,身旁千萬盞明燈隨之而起,恍若銀河倒瀉,美不勝收。

蕭容祁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抬手將她垂落下來的一縷髮絲撥至耳後,看似隨意地開口問道,“嫋嫋許了什麼願?”

沈懷昭抬眸,與他對視。

只見他眼神炙熱,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點燃。

她低下頭,臉上泛起一抹嬌羞的紅暈,如同盛開的桃花,讓人忍不住想呵護憐惜。

半晌,才輕聲道,“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連孤都不告訴?”

“嗯。”

少女再度抬眸,眼神中透著平日少見的靈動。

顯得俏皮可愛。

蕭容祁見她這般模樣,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衝動。

想親她。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瘋狂生長。

這樣想著,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作勢就要吻上去。

沈懷昭卻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動作一般,玉手輕抬,擋在了男人的薄唇前。

炙熱的吻落在她的掌心,似要將她融化。

蕭容祁動作一頓,目光掃過少女白紗遮掩下的紅唇,眼中滿是疑惑,“怎麼了?”

沈懷昭眼眸低垂,羞怯之意盡顯,聲音更是輕得如同微風拂過,“殿下,這裡好多人看著”

聲音輕如蚊蠅,卻被河畔此起彼伏的嬉鬧聲託得格外清晰。

蕭容祁這才驚覺周遭投來的目光,繡娘擂臺的彩帛被晚風掀起半幅,賣泥偶的少年正踮腳張望,還有湖面上,此刻也映著兩人糾纏的倒影。

“嫋嫋害羞了?”

他低笑出聲,指尖順著她腕間纏的相思繩滑到掌心,將那截白皙皓腕籠進廣袖。

沈懷昭只覺腰間一緊,再睜眼時已被帶入臨河的垂花門後。

朱漆木門隔絕人潮,唯餘簷角銅鈴與御河燈影共舞。

“此處可還人多?”

他傾身逼近,龍涎香混著河風撲面而來。

沈懷昭後背抵著微涼的木門,仰頭望他,瞧見他眼神如燃燒的火焰,帶著強烈到幾乎要溢位來的佔有慾。

看來目的明確。

下一秒。

少女羽睫微顫,突然將臉扭至一旁,低聲道,“殿下,我們這樣要是被太子妃姐姐知道,定然會傷心,而且嫋嫋只想讓未來的夫君親”

夫君?

所以她的意思是

蕭容祁目光緊緊盯著她,突然笑了。

“孤知道了。”

說完,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指尖放在了他薄而性感的唇前。

輕輕落下一吻。

那觸感,仿若羽毛輕拂,帶著絲絲酥麻。

隨後又抬眸看著她,目光中滿是深情。

沈懷昭臉上的嬌羞之色愈發明顯,心中暗忖,看來這狗男人還真是變了,居然沒有像上一世那麼強勢,懂得以退為進。

她呆愣在那裡,感受著指尖傳來的酥麻,彷彿有一種奇異的電流傳遍全身。

指尖下意識想往回縮。

卻被男人握緊。

“嫋嫋讓孤抱一下,好不好?”

蕭容祁眸色愈深。

少女身上那股香氣縈繞在鼻尖,讓他的心愈發躁動。

但他沒想做更多,只想抱抱她。

少女眨了眨眼,水潤潤的眸子像含著秋水,嬌柔而嫵媚的嗓音輕聲喚他,“殿下”

蕭容祁只覺得這一聲呼喚,就像是有人在不斷撩撥他的心。

慾望如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

大手一撈,直接將少女摟進懷裡,而後親暱地將腦袋靠在她的白皙脖頸處,嗓音暗啞道,“嫋嫋,讓孤當你的夫君可好?”

說完,將她摟得更緊,似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

不知道少女的身體是用什麼做的,明明清瘦得如同春日嫩柳,可手感卻是軟軟的。

肌膚又白又嫩,彷彿能掐出水來。

讓人慾罷不能。

沈懷昭乖巧地靠在他肩頭,聽聞,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很好。

當初那個對她鄙夷不屑的男人,如今用帶著幾分欲色的眸子看著她,渴求得到她的心。

既然如此

“殿下。”

剛要開口,只見一束璀璨煙花在空中綻放。

侍衛寒刃悄然出現在兩人身後,恭敬行禮,“太子殿下。”

蕭容祁聽聞,愣了下,回頭看到寒刃,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你來做什麼?”

寒刃感受到對方凌厲的目光,脊背發涼,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裴大人有要事稟報,關於上次北辰國奸細刺殺太子妃一事。”

裴珩?

為什麼偏偏要挑在這個時候?

蕭容祁想拒絕,卻見少女扯了扯他的衣角,輕輕搖頭,眼神中透著幾分深意。

無奈,只能沉聲道,“罷了,帶路。”

兩人很快來到聽雨閣。

聽雨閣的掌櫃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不時地四處張望著,顯得有些焦急。

當他看到蕭容祁時,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躬身說道,“殿下,小人已恭候多時,這就帶您上去。”

“嗯。”

蕭容祁淡淡應了一聲。

掌櫃做了個請的手勢,轉身在前面引路,腳步顯得有些匆忙。

今日聽雨閣因著節日的原因,幾乎爆滿,但掌櫃還是單獨給他們留了兩個包廂,顯露出對貴客的重視。

蕭容祁去見裴珩。

沈懷昭跟隨小廝去了隔壁房間。

包廂內,早已備好豐盛的茶水糕點。

“姑娘,這些都是裴大人提前定好的,若是還有需要,隨時叫我就行。”

“嗯。”

小廝點了下頭,恭敬地退了下去。

沈懷昭走到桌旁,看著眼前的鳳梨酥,眉梢微挑,看來裴珩倒是將她那些喜好都記在了心裡,果然越是悶騷的男人,越懂得哄人開心。

剛坐下,忽然,身後出現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