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大道孤寡 不是盤古

那一聲熟悉的“呆子”！

一聲久違的“八戒”！

一聲簡單的“是我”承認！

瞬間擊穿了豬八戒那無數元會築起的心防。

眼眶一熱，兩行淚水無聲滑落。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未到情傷深處。

沙悟淨和敖烈亦是渾身劇震，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那聲“沙師弟”、“小白龍”彷彿帶著時光回溯的力量，將他們拉回了西行路上風雨同舟的歲月。

兩人喉頭滾動，激動地失聲：

“大師兄！”

哪吒和楊戩同樣心神激盪，眼中爆發出熾熱光彩。

不過，他們畢竟與齊天稍隔一層，驚喜過後，兩人迅速回神。

強壓下翻湧的心緒，立刻躬身，恭敬無比施禮：

“拜見齊天聖尊！”

這聲莊嚴肅穆的“齊天聖尊”，如同九天驚雷，瞬間將沉浸在喜與悲交織情緒中的豬八戒、沙悟淨和小白龍驚醒。

臉上的激動、懷念、悲喜之色驟然凝固。

是啊，眼前這位，並不是那個當年與他們勾肩搭背、笑罵打鬧的大師兄。

而是執掌洪荒天道、威壓諸天萬界、修為深不可測的齊天聖尊！

他們的大師兄只是聖尊的分神，而且也早已隕落。

三人幾乎是下意識地收斂了所有情緒，帶著恭謹與敬畏，深深躬身，道：

“見過聖尊！”

這稱呼的轉變，話語中的敬畏，也將齊天方才因幾人對話而憶起的西行舊念悉數澆滅。

眼神深處因“大師兄”稱呼而泛起的柔和漣漪，歸於深邃平靜。

“唉~”

悠長而寂寥的嘆息，自齊天口中逸出。

他心中清楚，地位如淵，修為如海，早已在他與這些故舊之間劃下了一道無形的天塹鴻溝。

縱使他不介意，其他人也不敢有逾越和不敬，更不敢平等相待。

目光復雜地掃過眼前恭敬垂首的五人。

帶著幾分感慨，齊天伸手輕輕拍了拍豬八戒肩膀。

簡單的動作，讓豬八戒身體一顫，但頭垂得更低了。

“好生修行！”

齊天沒有再說什麼，也無需再多言。

指尖微動，五道蘊含著深邃法則本源氣息的靈光瞬間凝聚

無聲無息地沒入豬八戒、沙悟淨、小白龍、哪吒、楊戩的眉心，直接烙印在他們的元神深處。

這是他對昔日情分的一份饋贈，亦是一種無聲的道別。

做完這一切，齊天身影如同水波般微微盪漾，直接消失不見。

彷彿從未出現過。

山谷中，只留下五個或激動、或感慨、或複雜難言、或傷感的身影。

久久地佇立原地，目光凝固在齊天消失的那片虛空，無人言語。

湖風依舊，仙葩搖曳，卻拂不去心頭的悵惘與敬畏。

——————

“嗡！”

齊天身影在水簾洞天再次浮現。

洞天之內，靈氣如龍，道韻天成，比之外界的花果山更顯玄奧莫測。

齊天面上帶著一抹悵然。

此次出關，他有感而發，本想和一些故舊敘敘舊，但豬八戒五人的態度卻讓他打消了想法。

大道之路，走的越遠，越高，身邊之人便越少。

孤寡是大道之路的終點。

不過，

對於這齊天早就有了準備，感慨也只是一瞬，面上便恢復了平靜。

心念微動，蘊含無上威嚴的神念瞬間跨越空間，傳遞至洞天各處。

不多時，十一道氣度沉凝、道韻深厚的身影便已恭敬地侍立在他面前。

“弟子，拜見師尊！”

正是孫袁等親傳弟子。

“很好！”

看著一眾弟子，齊天面上露出了滿意笑容。

金鵬不用說，如今已是混元無極大羅金仙后期，如今整個洪荒三界，實力僅次於他，和伏羲齊平。

至於其他弟子——

孫袁、孔宣、姜孖、姜靈兒、玄靈、雲中子、雲霄、瓊霄如今都是混元大羅金仙巔峰的聖人。

碧霄和黃龍雖然未成聖人，但也修成了混元大羅金仙巔峰。

實力也未弱多少。

一眾弟子之所以進境如此快，天賦跟腳是一方面，但主要還是靠如今花果山那無邊無盡的氣運之力相助。

其他勢力的聖人和大能，僅僅三清和孟婆能與他們相當。

其他人都稍弱一籌。

“今日叫你們來，是給你們講解混元無極大羅之道。”

齊天盤坐雲床，也沒過多廢話，直接開始講道。

他沒有講述具體的法術神通，而是闡述大道根源，從法則之本，推及三千法則之妙，再至混元如一。

字字珠璣，句句蘊含無上至理，大道綸音在洞天內迴盪，天花亂墜，地湧金蓮。

孫袁等人聽的如痴如醉，時而眉頭緊鎖，時而豁然開朗，周身氣息隨著講道聲隱隱波動，顯然收穫巨大。

講道足足持續了四十九年。

隨後，齊天又逐一解答了弟子們修行路上遇到的諸多疑難困惑。

他的解答直指本質，化繁為簡，令孫袁等人茅塞頓開，對自身道途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百年後，解惑完畢。

齊天揮了揮手，示意弟子們退下潛心體悟。

孫袁等人恭敬行禮，帶著滿心感悟，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核心靜室。

孫袁等人剛離開不久，水簾洞內便傳來兩道清雅馥郁、卻又截然不同的馨香。

隨即，兩道風華絕代的身影聯袂而入。

左邊一位，身著月白色宮裝長裙，氣質清冷如廣寒仙子，容顏精緻絕倫，周身彷彿籠罩著淡淡的月華清輝，正是望舒。

右邊一位，則是一身素雅藍裳，氣質溫婉如水，眉目如畫，帶著幾分委婉乖覺的空靈仙韻——正是女兒國國王——婉霜華。

兩女絕美容顏上，此刻都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與深深的思念。

這一次，是齊天時間最長的一次閉關。

分離、漫長的歲月讓她們心神牽掛。

齊天看著眼前這兩位伴他走過漫長歲月、心意昭然的絕世佳人，平靜的道心也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他從兩人身上沒有感覺到疏離和敬畏，只有深深的情愫。

秋水般的眼眸，蘊藏了萬載元會積累的情愫，毫不掩飾，熾熱而真摯。

她們的心意，齊天豈能不知？

只是大道在前，道途艱險，他一直專注於修行攀登，未曾真正點破，更未曾許下過任何承諾。

當然，時至今日，他依然無法給予她們永恆的承諾。

大道之路是他永恆的追求，兒女情長無法成為他的羈絆，讓他停下腳步。

但他也並非那等絕情絕愛、心如鐵石的道者。

此次閉關修行確實太久。

接下來的百年時光，齊天暫時放下了對大道的追求。

陪著望舒與婉霜華，足跡踏遍了洪荒三界每一個角落。

曾並肩立於九天星河之巔，看星辰生滅；

也曾漫步於幽冥黃泉之畔，觀輪迴流轉；

亦於東海之濱聽潮起潮落，入不周神山遺蹟，追溯太古滄桑。

洪荒的壯美與玄奇，在三人相伴同遊間，更添幾分旖旎。

百年相伴，情深意濃。

該發生的，自然也都發生了。

齊天雖未許諾未來，但共度的溫柔時光，足以慰藉兩女漫長的等待與思念，也在他堅如磐石的道心上，留下了一抹難以磨滅的溫軟印記。

百年光陰，彈指即逝。

這一日，齊天看著容顏絕美、眼中卻帶著濃濃不捨的望舒與婉霜華。

“我去了。”

齊天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

兩女千言萬語化作無聲的凝視，最終只是深深一福。

齊天微微頷頜，不再多言，毅然轉身，一步踏入茫茫混沌之中。

——————

混沌無垠，時空混亂。

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破滅與終結氣息的巨大漩渦出現在眼前——

歸墟之眼！

齊天在距離歸墟之眼尚有一段距離的混沌虛空中停下身形。

並未立刻進入，深邃眼眸中陡然爆發出璀璨無比的金色神光——

破妄金眸，催發至極致！

兩道凝練到極致、彷彿能洞穿一切虛妄、直達萬物本源的金色光柱，自雙目射出，投向那緩緩旋轉的歸墟之眼。

同時，齊天還調動了洪荒天道的本源之力，還引動了匯聚三界的無量氣運，化為無形的磅礴力量，盡數加持在破妄金眸之上！

他要看看，這歸墟之眼，其本質究竟是什麼！

那盤古殘魂所謂的“廢土”，又到底在何方？

當初修為不足，只能霧裡看花，如今他已站在半步大道之巔，洪荒之內再無秘密，自信足以窺破此地的虛實。

然而，結果卻讓他失望了！

縱使他將破妄金眸催發到極限，縱使有天道本源和無量氣運的加持，他的視線依舊被重重扭曲、干擾、甚至吞噬！

只能隱約地“看”到，其內部似乎並非簡單的混沌亂流或毀滅能量，而像是一個……獨立於洪荒之外、龐大到難以想象的世界！

更令他心神震盪的是，那個“世界”給他的感覺，其位格層次，竟似乎比永恆洪荒還要……高！

只是，那是一個……充斥著無盡破敗、死寂、衰亡氣息的……大破滅後的世界！

斷壁殘垣、法則崩壞、大道沉寂的意象撲面而來。

至於盤古殘魂提到的“廢土”，則完全不見蹤影，毫無感應。

“破滅、卻位格高於永恆洪荒的世界？”

齊天眉頭緊鎖，疑惑不解。

但很快便壓下驚異，一步邁出，進入歸墟之眼。

歸墟之眼內一片難以言喻的“虛無”。

沒有光，沒有暗，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比混沌還要迷濛，只有絕對的“空”與“寂”。

訴說著此地的不凡。

齊天的元神之力如同無形的觸角，謹慎地向四周蔓延探查。

然而，數十年過去，周圍依舊是死寂一片的虛無，毫無變化。

這讓他心中疑惑更甚。

盤古殘魂曾明言，當他以半步大道境界再次進入歸墟之眼時，便能明悟“真我”。

可如今莫說明悟真我，連一絲異常波動都未曾出現。

“盤古前輩？”

齊天嘗試著放開元神之力，在虛無中呼喚，聲音帶著大道之力的震盪，傳遍這片奇異空間。

然而，結果卻是——死寂。

沒有任何回應。

這讓齊天下意識想起盤古殘魂之前的話——為了驚退四大主宰的窺探，耗盡了最後的力量。

“難道……殘魂之力耗盡，已然徹底……隕滅了？”

齊天眉頭深鎖，心中忍不住暗自猜測。

若真如此，那關於“真我”和“廢土”的線索，豈不是徹底斷絕？

不甘！

齊天再次將元神之力催動到極致，如同無形的巨網，更細緻、深入地探查這片虛無之地，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波動。

然而，結果依舊。

這片歸墟之眼內部，除了那永恆不變的破滅道韻，彷彿真的空無一物。

數番探查無果，齊天停了下來。

他盤膝虛坐於這絕對的虛無之中，雙目閉合，將自身那浩瀚無邊的龐大意念之力，蔓延而出，。

不再僅僅探查，而是開始嘗試去感應，去解析這片虛無空間的法則與道韻。

萬年時光，彈指一瞬。

齊天心神驀然一動！

他察覺到了元神意念，竟與這片死寂的虛無之地，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聯絡！

同時，心底升起一股極其隱約的指引！

“煉化？”

齊天眸光閃爍。

心念動，浩瀚元神之力洶湧而出，將整個歸墟之眼包裹、覆蓋！

煉化！

時光荏苒，又是數千載過去。

齊天已煉化了這片虛無空間的一成左右。

然而，就在這時——

異變陡生！

一股無法理解、彷彿源自這片虛無空間最深處的恐怖吸力，毫無徵兆地爆發！

並非針對肉身，而是直接針對元神！

齊天臉色瞬間劇變，連忙收回元神之力！

然而，

那股吸力之恐怖，遠超他的想象！

元神之力如同陷入了混沌泥沼，被億萬道無形鎖鏈捆縛！

任憑他如何催動自身修為，元神被那股吸力瘋狂地拖拽、吞噬，向著虛無的最深處湧去！

“哈哈哈——！！”

一道熟悉、卻又充滿了森然與無盡惡意的桀驁狂笑，驟然在這片死寂的虛無中炸響，震得齊天元神都一陣不穩！

“現在才發現？晚了！將你的一切都獻出來吧！本座，才是真正的‘盤’！”

這聲音，赫然是那——

盤古殘魂！

不過，卻與齊天記憶中那頂天立地、悲憫蒼生的盤古大神截然不同！

充滿了貪婪、邪惡、瘋狂！

齊天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你，不是盤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