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石全心中一跳,白淵的身份他查過,很奇怪,像是突然冒出來一樣,根本無從下手。

此刻顧若水這麼一說,他倒有些緊張了,畢竟這小子一肚子壞水,向來是無利不起早。

現在這麼說,一定是掌握了他還不知道的資訊。

“沒什麼意思。”顧若水笑了笑:“就是給石城主您提個醒,這個白淵,沒那麼好動。”

“顧公子多慮了。”

石全心神微定,轉念說道:“我只是借白淵之手加劇氣運集聚大陣的運轉而已,好不好動的,又有什麼干係。”

“既然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

顧若水明顯不相信石全的話,非常敷衍地一笑,而後輕聲嘆道:“只是可惜了這濃厚的氣運,希望石城主真的能說到做到。”

他和石全都能清晰地看到,在粉紅色氣運團中,最顯眼,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白淵頭頂的氣運顯現,彷彿要化作實質一般。

兩個月以來,白淵在擂臺上連戰連捷,戰勝了無數挑戰的對手。

在石全佈置的氣運集聚大陣的幫助下,白淵奪取吸收了這些手下敗將的部分氣運轉化為自身所有。

兩個月來,整座明耀城氣運增長的大頭鬼實際上都在白淵身上。

石全眼神閃爍,他處心積慮,準備了這麼久,就是要將氣運收為己用,最差也要將其留在明耀城。

白淵本就是他挑選的一枚絕佳棋子,當初在賭鬥時臨時起意,想了這樣一個辦法。

在計劃之中,白淵是為其奪取氣運的工具,事成之後,就要將他投入煉化氣運大陣之中,將所有氣運通通收回。

即便現在顧若水裝神弄鬼,也改變不了石全的計劃。

畢竟那麼多的氣運已經到了白淵手中,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放棄。

顧若水自然是非常瞭解石全的性格,看到他這副模樣,心中當即冷笑一聲。

“石城主,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就別怪我沒提前言語。”顧若水合上摺扇,在手中一敲:“他日東窗事發,別牽連上我就行。”

“你到底什麼意思?”石全聲音驟然變冷,轉頭狠厲地盯向顧若水:“有什麼事情直說便可,不妨劃下道來。”

“石城主誤會了。”顧若水面不改色地笑笑,打著哈哈道:“在下也只是隨口一說,隨口一說,哈哈哈。”

沒待石全追問,顧若水便降下雲頭,離開了明耀城。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根本不關心戰鬥結果,更何況……

擂臺上,白淵和嚴克仇已經戰到了一起,同白淵所想的一模一樣,嚴克仇只是例行公事般做做樣子。

看起來出手狠辣,聲勢浩大,舉手投足大開大合,氣勢非凡。實際上十分保守,除了花裡胡哨的外表外全是虛的。

白淵知道他是石全安排的人,也不好說破,只能配合著把戲演下去,同樣地只有聲勢沒有實質。

這兩人的戰鬥把臺下的人全都唬住了,一個個全部瞪大了眼睛,心中個個升起疑惑。

“這嚴克仇莫不是和白淵有舊怨,怎得如此咬牙切齒,你看那表情,像是看見了殺父仇人。”

“依我看,還真有可能,兩個月了,我還從來沒見過白淵是這副模樣,一直都是不苟言笑,今天怎麼像轉性了。”

百招過後,白淵抓住嚴克仇一個破綻,將他打下擂臺,就此結束了這場滑稽的表演。

“承讓承讓。”

白淵拱手笑道。

“白道友果然如傳聞般神威莫測,嚴某甘拜下風。”

嚴克仇也是灑脫一笑,便離開了此處。

“怎麼說,要盯上他嗎?”

之前和嚴克仇起了衝突的明耀城修士暗地中謀劃了起來。

“算了……”領頭的略做思考,最終還是搖頭道:“畢竟輸了,找他也沒什麼意義,這次就放他一馬。”

“唉……嚴克仇也敵他不過……”

“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誰說不是呢?”

大部分人還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戰鬥本身上,激烈地討論著剛才演出來的一戰。

一個時辰後,那位白面書生準時地跳上了擂臺。

“明華城,季順天,領教閣下高招。”

季順天不苟言笑,雙手抱拳後就要開戰。

“怎麼……你們這是想車輪戰耗死我?”白淵笑著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季順天之前所在的位置,還有三名修士都在躍躍欲試。

“隨便你怎麼想。”

季順天皺了下眉頭,而後又補充道:“規則如此,無需多言。”

白淵輕笑地點了點頭:“那就來吧。”

“這下白淵麻煩了。”

擂臺下的懂哥瞬間裝成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故作高深道:“人力有時窮,和這樣的高手過招,一個時辰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恢復過來,只要那幾人多挑戰幾輪,白淵一定會敗下陣來。”

“這季順天,是明華城的第一天才,柳城主欽點的接班人,承諾只要突破元嬰,就將城主位置讓給他。”

“是啊,季順天此人雖然相貌柔弱,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好戰分子,出名以後,與人賭鬥不下五百次,從未輸過一局。”

臺下的明耀城修士個個憂心忡忡。

如果說嚴克仇只是小有名氣,那季順天在狂天域就是人盡皆知的存在。

完全可以說,季順天就是當今狂天域的第一天才,也是金丹期第一人,沒有一個人敢對這件事提出異議。

“那怎麼辦,難道真讓這些其他城的雜碎挑擂成功,以後明耀城的臉往哪擱?”

“唉……這可如何是好,熊道友還沒出關嗎?”

“已經派人找過了,根本沒有回信。”

“那怎麼辦?”

擂臺上的白淵會心一笑,怎麼辦,除了嚴克仇明顯得到了石全的命令外,這幾人都是自願而來。

一定會拼盡全力不說,車輪戰是少不了的。

不知道為什麼,守擂的規矩在制定時,竟然沒有關於車輪戰方面的制約,這才給了這些人鑽空子的地方。

而白淵的應對方法也只有唯一一種,那就是一招斃敵。

“吞日!”

這招大日炎陽劍術的圓滿之式,第一次被白淵施展了出來。

赤霄劍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

一瞬間,炎陽劍氣如虹穿梭,白淵身上爆發出直衝凌霄的劍意。

在場所有人都隱約間聽到了一聲劍鳴,緊接著現實中也響起了陣陣震動聲。

“我的劍,我的劍在動!”

“我的也動了!”

眾人一片譁然,所有佩戴在外的劍,無論品級如何,靈器還是寶器,無論主人修為如何,築基還是金丹。

所有的劍都惴惴不安,在劍鞘中嗡嗡作響,更甚者竟然發出爆鳴,自動出鞘三寸。

“萬劍皆鳴,這是劍帝之資!”一個修士拼命地壓制著自己的佩劍,驚撥出聲。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死死地盯著擂臺上含笑不語的白淵,每個人都是一陣頭暈。

站在白淵對面的季順天更是錯愕不堪,本以為兩個月的觀察已經完全掌握了白淵的底細,沒想到,剛上場第一招,就是完全沒見過的神通,還暴露出白淵的驚天資質。

白淵雖然含笑,心中卻也十分驚訝,沒有想到吞日一招,還有此等壯觀景象。

如果不是每個人都用盡全力壓制自己的配劍,此刻估計已經是萬劍同天,那才是真正的雄壯。

還是劍道成就不夠到家,白淵估摸著,如果自己再圓滿一門劍術,應該就能達到就算有人壓制,也完全沒有作用的境地。

“去!”

不再猶豫,白淵手指輕點,已經凝聚完美劍勢的赤霄劍破空刺出。

這一刻,明耀城上空彷彿出現了第二個太陽,刺眼的光芒竟然將原本的那一個遮蔽在陰影之下,幾乎每個人眼前都被白光淹沒。

金烏暗晦,赤霄顯威!

當所有人的視線恢復正常時,擂臺上的戰鬥也結束了。

白淵已經坐在擂臺邊和顧若清閒聊了起來。

而另一邊,季順天正渾身焦黑地躺在了地上。

毫無疑問,一劍橫空破敵!

“劍帝,一定是未來的劍帝!”

不得不說,白淵的綽約風姿已經征服了不少明耀城的本地修士。

雖然發起守擂,但態度從來不囂張跋扈,也沒有對明耀城冷嘲熱諷,更沒有蔑視其他修士,更像是單純為了戰鬥而守擂。

“或許,白淵也有自己的苦衷呢?”

“對啊對啊,擁有劍帝天賦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做這種事情?完全沒有收益啊!”

“依我看,說不定是被哪個老怪物收為弟子,這守擂是一種訓練的方式?我看說書人嘴裡的前輩似乎都有這種癖好。”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人心難測,在白淵一記吞日過後,風評直接發生了兩極反轉。從不知死活挑釁全城的反面形象,搖身一變成了隱世高人的弟子。

同季順天一道而來的幾位修士慌忙衝上前,將季順天抬了回去,事先準備的療傷丹藥不要錢似的往嘴裡塞。

“放心吧……咳咳。”白淵遠遠地揮手道:“他沒你們想得那麼弱,就是被極高溫近距離烤了一下,多喝水就好了。”

“對了,記住喝熱水,別喝涼的。”

吞日這一招,因為對自身也有一定傷害,所以白淵在習得之後從未用過。

剛才既是急需一個一招制敵的方法,又是白淵早有試驗的想法,這才綜合思考之後用出了這招。

不得不說,白淵現在的肉身強度是真的變態,連吞日的反噬都能抵禦個七七八八,除了經脈略有振動外,幾乎沒什麼大問題。

季順天的同伴們聽到後驚疑不定,有些左右為難,最後還是選擇聽從白淵的話,用熱水喂季順天服下了丹藥。

“白兄弟,你這一招叫什麼?”

顧若清兩眼放光地看向白淵,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和白淵都這麼熟了,竟然還有他不知道的招式。

“沒名字,要不你現給起一個?”白淵故意逗了逗顧若清。

“不不不。”顧若清一臉緊張,忙擺手道:“我可不敢,傳出去要被別人笑話死。”

“有那麼嚴重嗎?”白淵一臉的無所謂,但卻也有些驚訝,他能看得出來,顧若清對待他的態度已經完全不同了。

之前就是普通朋友間的交流,什麼話都敢說,現在顧若清言語間竟然不敢放肆了,多了許多顧忌,隱隱約約還能感受到一絲尊敬。

是的,是尊敬,不是尊重。

“大哥,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沒過兩句話,顧若清就又暴露了本性,手舞足蹈地對白淵比劃著,急的唾沫星子亂飛:“劍帝啊,劍帝懂不懂?”

白淵聞言心中微動,在北境時,還真沒聽說過這種說法,只知道有劍仙之說。

“我……瞭解地還真不多,能不能請你詳細給我講一講。”白淵誠懇地發問。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修煉出這種劍道的。”顧若清嘆了口氣,說出了自家二哥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或許只有心無旁騖才能抵達仙道的盡頭吧。”

比起勾心鬥角日理萬機的顧若水,顧若清自然更加專注於仙道,兌現了更多的天賦。可在白淵面前,他二人都只能說是不足為道了。

“劍者,乃百兵之君,先民有云,出劍令人膽寒者,可為劍客。令劍膽寒者,可為劍王。令萬劍出鞘者,方能為劍帝。”顧若清娓娓道來,看向白淵的眼神中盡是羨慕。

“原來如此……”白淵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劍仙呢?”

“劍仙?”顧若清搖頭苦笑道:“那只是個傳說中的說法,據說一草一木皆可為兵器,有草劍擊仙之美談,徒手便可發出劍氣,這種人,從來沒出現過。”

“呃……”白淵不由得動了動手指,強忍住下意識的心裡衝動。

真要是在這徒手發出劍氣來,那樂子可就大了。

“受教了。”白淵深呼一口氣,將手指隱在袖子中,默默地轉過頭去。

“你怎麼了?”顧若清本能地感覺白淵有些奇怪。

“沒什麼。”白淵急忙搖頭,指著遠處道:“你看,我就說沒事吧,喝點熱水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