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表達心意

晨光中的滄瀾碼頭宛如一塊巨大的藍水晶，在初升的朝陽下折射出迷離的光暈。

三條通體雪白的龍鯨在淺灣中優雅地遊曳，它們寬闊的背脊上固定著用珍珠母精心打造的華美艙室。

這些艙室表面鑲嵌著會隨光線變幻色彩的鱗片，遠遠望去宛若海面上漂浮的夢幻宮殿。

林凡站在延伸入海的水晶棧橋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背上的海神印記。

自昨夜月汐泉中的旖旎療傷後，這枚紋路便時常傳來奇特的脈動，如同第二顆心臟在他面板下跳動，又像是遠方的潮汐在呼喚。

“在想什麼？”

帶著海鹽清香的身軀從背後貼近，一縷泛著珍珠光澤的藍色髮絲掃過他的脖頸。

瀾月今日換上了大陸風格的月白襦裙，輕紗外披隨風飄舞，唯有腰間那枚陰陽魚玉佩和髮間點綴的珊瑚珠釵還保留著海族的獨特韻味。

她赤足踩在溼潤的水晶地面上，足踝上那串藍寶石腳鏈隨著步伐發出清越聲響，像是無數細小的浪花在親吻礁石。

林凡轉身，恰見晨風頑皮地掀起她輕紗的袖口，露出一截如玉般的手臂，上面還殘留著未完全消退的藍色紋路。他自然而然地執起那隻柔荑，指腹輕輕撫過那些海浪般的紋路：“還疼麼？”

“有些癢......”

瀾月耳尖泛起珊瑚色的紅暈，卻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

她睫毛上還沾著晨霧凝結的細密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星子般細碎的光暈，“你們陸上人......都是用這種方式問診的？”聲音輕得幾乎要融化在海風裡。

棧橋另一端，容婉兒正帶著眾人有條不紊地指揮著最後的行李搬運。

她餘光瞥見這一幕，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故意提高聲音道：“瀾月妹妹的艙室安排在七曜池旁，池水引的是活泉，還特意加了些深海藍藻，應當合你心意。”

林凡敏銳地注意到容婉兒對瀾月的稱呼已從最初的“瀾月姑娘”變成了親暱的“妹妹”。

這個細微的變化讓瀾月突然收緊手指，指甲不經意間變得尖銳了些，在他掌心留下幾道淺淺的白痕。

“怎麼？”林凡低笑，拇指安撫般撫過她繃緊的指節，“現在知道害羞了？昨夜在月汐泉裡......”

“不許說！”

瀾月急急伸手捂住他的嘴，頸側精緻的鰓紋因為這個動作若隱若現。

這個突然的貼近讓她整個人幾乎陷進林凡懷裡，髮間珊瑚珠釵的流蘇與他衣襟上的玉扣糾纏在一起，在晨光中閃爍出細碎的光芒。

海風忽然轉急，送來龍鯨悠長的鳴叫。

最年幼的那條龍鯨似乎被這旖旎的氣氛感染，調皮地噴出一道水柱，在朝陽下架起一道絢麗的虹橋。

瀾月趁機掙脫林凡的懷抱，赤足輕點著晶瑩的水晶地面，像一尾靈動的魚般踏著虹光跑向龍鯨背上的艙室，輕紗裙襬在她身後翻飛如浪花。

跑到半途又突然駐足回首，指尖優雅地一旋，凝出一顆晶瑩的水珠精準地彈向林凡面門：“笨死了！”

水珠在觸及林凡前被手背上的海神印記吸收，化作一縷淡藍的煙霧消散在晨光中。

林凡摸著尚存涼意的臉頰，忽然發現碼頭邊的珊瑚叢後探出幾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是滄瀾島的孩童們正在偷看。

見他發現，孩子們嬉笑著散開，有個膽大的還學著瀾月方才的語氣喊了句“笨死了”，惹得正在清點行李的夜凰忍俊不禁，手中的賬冊都笑落在了地上。

“林公子。”

老島主不知何時出現在棧橋盡頭，手中捧著一個瑩白如玉的海螺，螺身上天然生長著與兩人手背上相似的海神紋路，“月兒第一次出遠門......”

林凡鄭重地雙手接過海螺，發現這枚看似普通的螺殼內裡竟流轉著七彩的光暈，彷彿將整片海洋的精華都封存在其中：“這是？”

“潮音螺。”

老島主的目光掃過林凡微微敞開的衣襟下若隱若現的藍色紋路，意味深長地道：“當她想家時......”

話未說完，龍鯨背上突然傳來瀾月一聲輕呼。

兩人匆忙趕去，只見瀾月正對著艙室裡的銅鏡發呆。

鏡中清晰地映出她鎖骨下方新生的印記，那裡原本的古老者詛咒已經完全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小巧的金色劍紋，與林凡手背上的海神印記相映成趣，在晨光中流轉著神秘的光澤。

瀾月指尖顫抖著觸碰那枚劍紋，忽然轉身埋進林凡懷裡。

她髮間的珊瑚珠釵硌在林凡胸口，卻沒人捨得挪開這親密無間的距離。

林凡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透過輕薄的衣服傳來，與手背上海神印記的脈動逐漸同步。

“起航吧。”老島主揮袖轉身，聲音混在漸起的海風中，“滿月時潮音螺會指引歸途......”

三條龍鯨齊聲長鳴，悠遠的聲音在海天之間迴盪。

載著珍珠艙室的龍鯨緩緩駛離碼頭，在平靜的海面上劃出優美的弧線。

林凡攬著瀾月站在舷窗前，看見成群的海豚追著龍鯨嬉戲，更遠處有鮫人躍出水面，唱著無人能懂卻動人心絃的歌謠。

瀾月忽然踮腳湊近林凡耳畔，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廓：“昨夜...我在你體內留了東西......”

感受到林凡瞬間繃緊的肌肉，她壞心眼地停頓片刻才繼續道，聲音裡帶著掩不住的笑意，“是一縷本源水精，以後你在任何水域都能如我般自由呼吸。”

舷窗外陽光正好，將相擁的身影投映在珍珠母鋪就的地面上，隨著波浪輕輕搖晃，宛如一幅動態的水墨畫。

容婉兒體貼地放下了紗簾，順手掛上“勿擾”的玉牌，那玉牌上雕刻的比目魚圖案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生動。

在艙室內部，七曜池中的活泉水泛著淡淡的藍光，水面漂浮著會發光的深海微生物，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夢似幻。

瀾月拉著林凡來到池邊，指尖輕點水面，頓時激起一圈圈泛著金光的漣漪。

“這是我們海族的傳統。”她輕聲解釋，眼中的光芒比池水還要明亮，“新婚夫婦要在啟程前共飲一瓢家鄉水。”

林凡看著遞到唇邊的珍珠瓢，裡面的水泛著奇異的藍色，卻散發出令人心安的氣息。

他低頭飲下一半，剩下的一半由瀾月仰頭喝盡。隨著這儀式完成，兩人手背上的印記同時亮起，在昏暗的艙室內投下交織的光影。

“現在，”瀾月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柔軟，“我們永遠都帶著一片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