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霍雨浩：他像太陽一樣閃耀

瓦片上覆蓋著輕靈翠綠的柳葉，白虎公爵庭院外面的牆角陰影裡，霍雲兒蜷縮著抱膝抽泣。

寧惟開口：“你沒事吧。”

霍雲兒猛然驚起，抹去淚水，眼眶紅紅的跪下，“少爺，都是奴婢的錯。宴會上是奴婢笨手笨腳掃了您的興，請責罰奴婢！”

寧惟搖搖頭，“你以為我沒有看出來，戴浩叔叔那麼看著你，根本不是嫌棄你笨手笨腳？”

霍雲兒怔住，看到寧惟輕嘆一聲，伸手為自己擦拭眼淚。

“啊！少爺，奴婢豈能讓您——”

寧惟詢問，“告訴我，你跟戴浩叔叔是不是之前認識。”

霍雲兒抿唇沉默。

“怎麼，不願意和我說？”

霍雲兒感受到眼眶溫暖的手指輕柔為自己擦拭眼淚，淚水徹底止不住決堤。

人在極度委屈的時候，任由捱打捱罵，最多加深怒火。

但只要得到一點點關心，再厚的心防都會崩潰。

霍雲兒哽咽著哭腔：

“既然少爺想聽，奴婢全部告訴少爺。”

霍雲兒在極致的崩潰中，向寧惟袒露隱藏在心裡七年的過去。

霍雲兒首次向別人敞開心扉，眼眸充滿悲傷。

但隨著她的傾訴，這些年來積蓄的壓力因為得到宣洩，內心的鬱結減輕，整個人輕鬆許多。

寧惟望著白嫩手掌上面沾滿的淚珠，指尖摩擦，傳遞滑膩膩的清涼。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約戴浩叔叔見面，讓你有機會說出雨浩的存在。”

霍雲兒再次淚水決堤，埋下臉，肩膀顫抖，手掌死死攥住寧惟的褲腿：

“多謝少爺……多謝少爺……！”

寧惟輕聲寬慰：

“一個好的故事，往往會在壓抑到谷底的時候爆發，帶來絕佳的高潮。”

“比起悲慘的結局，我認為圓滿的結局更加深刻。”

“你現在就處在迎來故事大圓滿的前夕，以戴浩叔叔的責任心，他肯定會認下雨浩，讓你兒子可以正大光明的說出自己的姓氏。”

“戴雨浩……”

寧惟咀嚼這個拗口的名字，“雖然我不太習慣這麼喊，但它會成為這場戲劇的圓滿句號。”

在戴浩面前，表明霍雲兒是自己的貼身女僕，雖然很有戲劇性，但光有戲劇性可不行。

不黑不吹，戴浩在霍雨浩的事情上雖然值得詬病，但人品應該算不上差勁。

寧惟相信有他插手，戴浩會認下霍雨浩這個兒子。

霍雲兒溼漉的雙眼顫抖倒映出寧惟的臉：

“少爺……真是個溫柔的人……”

“奴婢替雨浩恩謝少爺，會永遠記住您的大恩大德。從今以後，您讓奴婢上刀山下火海，讓奴婢做什麼，奴婢絕無半分怨言！”

寧惟拭去霍雲兒眼角最後的淚水，“感謝你的忠誠。不過，比起忠誠於我的女僕，一個無聊的臉譜化符號，我更希望你繼續為自己而活，保留鮮明的色彩，繼續做好霍雲兒，做好你自己。”

他的語氣真誠，絕無虛假，在額外的魅力加成下，聲音充滿渲染力，似乎連牆角陰影的光線都隨之變得明亮。

霍雲兒的雙眸因為憧憬而失神，身軀因為顫慄而酥麻。

午後的烈日藍天下，寧惟的身上散發更甚太陽般閃耀的光，比所謂的英雄要值得憧憬、比所謂的海神要值得信仰。

……

“寧惟少爺，您要帶我去哪裡啊？”

小雨浩亦步亦趨踩著寧惟的影子。

現在已經是下午，小雨浩沒能等來媽媽回家，尚不清楚認親的事情有沒有成功。

他打算幫媽媽完成工作，去廚房領取寧惟少爺和朱露小姐的晚餐時，就被寧惟少爺喊出門，走在公爵府角落的小路里。

“噓~”

寧惟扭頭，食指抵住嘴唇，蹲在紅黃色的花圃後面，招手示意小雨浩過來。

小雨浩捂住嘴巴，貓著腰躲在花圃後方，藉著莖葉間的縫隙，看到站在楊柳樹蔭裡熟悉的倩影。

媽媽為什麼在這裡？

小雨浩疑惑看向寧惟。

寧惟低聲，“雨浩，你是戴浩叔叔的兒子，對吧？”

小雨浩睜大眼睛，肩膀緊張一顫，捂嘴小聲詢問，“媽媽把這個秘密告訴寧惟少爺的？”

寧惟頷首，“你是戴浩的兒子，應該過上我這樣的生活。霍雲兒是個好母親，她想要給你應得的優渥生活，忍受著刁難與閒言碎語，只為了讓戴浩承認你。”

“媽媽……”

小雨浩攥緊袖口，雙眼注視著霍雲兒。

寧惟：“我約來戴浩叔叔和霍雲兒見面。雨浩，馬上你就能實現你媽媽的夙願，成為少爺以後，要記得你有一個好媽媽，明白嗎。”

小雨浩感動回頭，花香引來採蜜的蝴蝶圍繞翩舞，她們簇擁在寧惟的周邊，那張側臉格外的閃耀。

“……寧惟少爺就像太陽一樣。”

寧惟扭頭，“什麼？”

小雨浩握拳，憧憬的靈眸倒映寧惟的臉：

“寧惟少爺一次又一次幫助我和媽媽。媽媽從小教育我要做感恩的孩子，無論是媽媽含辛茹苦的養育，還是寧惟少爺善良溫柔的援手，雨浩會永遠記在心裡。”

可喜可賀，命運之子的好感刷滿！

寧惟特意帶小雨浩過來的目標達成，心情舒暢，抬抬下巴示意小雨浩看向前面：

“我不需要你做什麼。倒是霍雲兒，戴浩叔叔認親後，你可不能再讓她受累。”

咱就是這麼不求回報的大善人~

寧惟見小雨浩感動的淚珠打轉，虛榮心得到滿足，開口打斷他的道謝：

“有什麼話以後再說，戴浩叔叔來了。”

小雨浩點點頭，心裡充滿感動與興奮。

他馬上就能得到大英雄父親的認可，成為少爺！

倒不是小雨浩多麼喜歡少爺的身份。

而是得到大英雄父親的認可，是媽媽一直以來的期望。

成為少爺以後，也能讓媽媽過上好生活。

小雨浩想到以後，自己可以保護媽媽，心潮澎湃，滿是期待的看向走來的戴浩。

……

戴浩來到寧惟指定的地點，作為魂聖強者，立刻感知到花圃裡藏著的兩人。

戴浩想到接下來要說的內容，心裡輕嘆口氣，走到霍雲兒面前停下，輕輕呼喚道：

“雲兒。”

霍雲兒身體一顫，還沒來得及升起喜悅，就見到戴浩神情複雜的開口：

“抱歉，我沒想到你竟然還在等我。只是如今我們的身份，已經不允許我娶你。”

霍雲兒眼神痛苦。

所以七年前許諾她的約定，真的只是一句戲言？

霍雲兒僵硬的彎腰行禮，聲音顫抖，“公爵大人，我只有一事想要告訴您。”

戴浩眼裡閃過愧疚，挺起胸脯，斬釘截鐵，“我已經從寧惟那裡聽到雨浩的事情，請放心，我會對自己的兒子負責，雨浩體內流淌著公爵府的血！”

“從今日起，他就是戴雨浩！”

霍雲兒面露喜色，她對兒子的愛勝過愛自己，讓雨浩認祖歸宗才是她堅持多年的執念，如今夙願得以實現，她感覺世界夢幻明媚，春暖花開——

戴浩聲音堅定：

“我會認戴雨浩為義子！”

咔嚓——

霍雲兒心碎，夢幻的世界破滅。

“……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