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田欣大袖一拂,正襟危坐。
不多時,繆賢大步走了進來。他拱手行禮後,道:“大王傳令,請王后去梨香居。”
作為宦者令,統管宮中官宦,繆賢的官職不算高,連個爵位都沒有。但他時刻跟在趙何的身邊,是趙何的心腹。只要趙何在一日,就沒人敢小覷繆賢。
田欣微笑道:“辛苦宦者令了,不知大王讓臣妾去梨香居做什麼?”
繆賢回答道:“回稟王后,大王將重審李良人一案。”
田欣面色微變,說道:“多謝宦者令。”
繆賢道:“老奴告退!”
繆賢離去後,田欣面色變得無比陰沉。田欣不怕李良人敢把她供出來,因為李良人家族的命運掌控在她的手中。
田欣沉默片刻,吩咐道:“綠柳,馬上調查劉宣。”
“是!”
名叫綠柳的宮女回了一聲。
綠柳是田欣的心腹,是從齊國帶來的。
田欣換了一身袍服,帶著一個宮女朝梨香居去了。在田欣抵達後,太子趙悝和朝中大臣紛紛抵達王宮,然後跟著趙何一起,直奔抵達梨香居。
見到趙何,田欣和李良人迎了上來,行禮道:“拜見大王。”
趙何道:“免禮!”
趙何看向劉宣,道:“先生,現在交給你了。”
“草民遵命!”
劉宣看向李良人和太子悝,吩咐道:“請太子和李良人入屋落座,你們的位置,按照見面時的位置即可。”
兩人進入,劉宣帶著趙何、廉頗以及朝中的官員進入。
田欣站在一旁,面色陰沉。
劉宣看向李良人和太子趙悝,問道:“李良人,你說太子輕薄你,是否為真?”
李良人以手掩面,哭啼道:“是!太子酒後亂性,輕薄妾身。”
劉宣心中冷笑,李良人倒是會說話,開口就給趙悝定了個酒後亂性的罪名。
劉宣道:“李良人,你確定嗎?”
李良人回答道:“確定!”
劉宣點了點頭,便不再和李良人說話,而是看向趙何,說道:“敢問大王,當日大王來到梨香居見到太子,太子可有飲酒後滿身酒氣,酒後胡言亂語的跡象。”
趙何眼眸微眯,微笑道:“滿身酒氣沒有,但是否飲酒,那不得而知了。”
對於趙悝的性格,趙何很清楚。
趙何相信趙悝是清白的,相信趙悝沒有飲酒,也沒有膽量去酒後亂性。
只是劉宣要查證,他要看看,劉宣如何調查清楚。
沒有他佐證,劉宣如何往下呢?
田欣站在趙何的身旁,聽完趙何的話,嫵媚陰沉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她從趙何的口中,聽出了一絲偏袒意味,是偏袒李良人和王八子。
想到這裡,田欣心中踏實了許多。
廉頗聞言,卻眉頭皺起。
朝中官員見狀,屬於趙悝一系的人擔憂不已,屬於田欣一系的人卻幸災樂禍。
劉宣不急不躁,繼續道:“有了大王的話,在下就更清楚了。”他又再看向李良人,問道:“李良人,酒壺中的酒,是你準備的嗎?”
“是!”
李良人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猶疑。
劉宣繼續道:“太子是否對你早有覬覦,因為飲了酒,才藉著酒勁輕薄你?”
李良人聽了後,心思一轉,說道:“太子曾來過梨香居,但他平日裡都很規矩。但喝了酒後,太子就難以自持,所以輕薄妾身。”
劉宣點頭,又看向王八子,詢問道:“王八子,你進入房中的時候,是否親眼見到太子對李良人行不軌之事?”
“是!”
王八子點頭。
她和李良人一樣,都站在田欣一邊。
劉宣詢問清楚了,便看向趙何,正色道:“大王,草民要詢問的,已經清楚了。”事實上,案件的情況早在劉宣的心中,詢問趙何、李良人和王八子,只是多確定一下而已。
“有答案了嗎?”趙何問道。
劉宣道:“有答案了,太子是被冤枉的。”
田欣聞言,眼神驟然一冷。
趙何笑吟吟問道:“證據呢?”所謂調查,不是空口白話,還得擺證據講道理。
劉宣說道:“在下有四點證據,證明太子清白。”
趙何道:“說!”
劉宣直奔主題,說道:“第一,不論太子是否飲酒,飲酒多少,但大王見到太子時,太子是清醒的。在清醒的情況下,太子輕薄李良人,卻沒有在院子門口安排隨從放哨,這正常嗎?”
“換做是我,如果要做壞事,肯定會派人盯著。”
“有了人放哨盯著,不論是王八子,亦或是其他的侍從,也能攔著,或者拖延時間,不至於被撞破。可我們的太子很粗心啊,連侍從都不安排。”
劉宣看向李良人,笑眯眯道:“試問,有這樣愚蠢的太子嗎?或者說,太子真是這樣的蠢材?”
李良人道:“太子性、急之下,有可能不顧一切的。”
劉宣盯著李良人,笑了笑道:“太子說李良人找他來,是商議關於王后的事情。這一點,李良人是否承認?”
李良人道:“沒有,妾身只是有事詢問太子。”
劉宣笑道:“李良人有事詢問太子,卻演變成了太子酒後亂性。可是在商談重要的事情時,李良人卻留下一個婢女在房中。”
“太子飲酒後,酒壯慫人膽,輕薄李良人時,太子也預設讓婢女留在房中觀看,太子真是好雅興啊。”
“太子要為非作歹,會留下這樣的認證嗎?”
劉宣看了趙悝一眼,眼神帶著笑意。
趙悝的表情,尷尬無比,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太子愚蠢!
這話從劉宣的口中說了幾遍。
李良人心中緊張起來,再次說道:“太子情急下,沒有讓奴婢離開也是可能的。”
奴婢在屋子中,李良人無法否認。
稍微查證,就可以調查出來。再者,趙何來到梨香居的時候,奴婢也在院子中。
劉宣見李良人仍在狡辯,繼續說道:“第三,房間的大門是敞開的。在下很好奇一件事,平日裡的太子溫文爾雅,仁慈敦厚,是一個狂妄到敞開大門,明目張膽輕薄李良人的人嗎?”
“這樣的事情,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
“要幹這事兒,一般人不行。”
劉宣眼神愈發銳利,說道:“太子國之儲君,只要說一聲,大把的女人自動就撲了上去,用得著猴急猴急的敞開大門,還留下一個婢女觀看嗎?要我說,這口味真重,一般人真受不了。”
劉宣盯著李良人,眼中閃爍著笑意。
縱然李良人極力的狡辯,在事實面前,李良人無法辯解。
一條條證據,撇清趙悝的嫌疑。
趙何聽著劉宣的話,眼中閃爍著精光。因為劉宣羅列出的幾個原因,都說在了關鍵點上。幾個點一說出來,便命中要害。
趙悝聽後,心中鬆了口氣。
田欣眼中,頗為憂慮。
她本以為佈下了天衣無縫的圈套,沒想到有這麼多的紕漏。
劉宣繼續道:“還有最後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趙何此刻,也忍不住開口詢問。
原本趙何身在局中,一方面是李良人,另一方面是趙悝,難以處理家務事。沒想到劉宣三下五除二,輕鬆釐清了事情。